為了股權,商人果然是商人啊。


    但是我依舊覺得很奇怪,我從何孟言口中談聽過對宋西辭的介紹,他不缺錢,不缺生意,不缺根正苗紅的出身,更不缺隻手遮天的權勢。既然什麽都有,何氏固業的股份對他來說又算的了什麽,值得他用婚姻這樣的事情去賭?


    何況,滕思芸把她手中部分的股權轉讓給我的事情,怎麽會平白無故傳得這麽遠?


    我笑著聳聳肩,決定裝傻到底:“宋總,您開玩笑了,我就是個學生,連養活自己都難,怎麽可能有什麽股權?”


    “吳小姐,你就別和我開玩笑了。”他雙目炯炯,透露著運籌帷幄的精明,“說實話,你拿著那些股權的確沒什麽用處,但是隻要你嫁給我,我來處理那些股權的問題。同時,你就是我的太太,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我侄子平安無事。”


    他不屑地甩了甩頭:“這算什麽,你侄子不僅會得到最好的醫療條件,而且這意味著你將坐擁巨大的財富,完全可以和何孟言匹敵。”


    這太可怕了,我不需要這麽大的財富。真的,我感覺這種東西除了讓我心驚膽戰到茶不思飯不想,就再也沒有其他任何毛線用處了。


    “宋總,你說的這些我沒有太大興趣。股權可以給你,但我不會和你結婚。反正你想要的不也就是股權麽,我找律師處理,盡快轉到你名下,你先把康康還給我好麽?”


    “不好。”他直接了當,“我就是要娶你。”


    我心裏簡直是幾百萬頭草泥馬唿嘯而過,剩下的幾百萬頭在一旁冷眼旁觀。這算什麽事兒?突然掉下來一個土豪,說要娶我,還非要娶我,還是綁架了我的親人來威脅要娶我?


    見我實在是一臉懵逼,進退維穀,宋西辭先笑著做出了讓步:“這樣吧,我也知道事情很大,反正咱們侄子的手術是下周一進行。你可以迴去考慮考慮,隨時給我答複都可以。”


    “什麽咱侄子,誰和你咱?”我不滿地皺了皺眉毛。


    宋西辭一臉毫不介懷的笑意:“早晚的事。”


    我尋思著這不行啊,我白跑一趟就為聽你開個不可能的條件,你逗誰呢?


    我說我今天的確給不了你答複,但是我要見康康。


    宋西辭向我一步步逼過來,最後直接給我按牆上。被一個陌生男人這樣曖昧對待,我不禁有一絲不安,逃開他的眼神,低下頭道:“你幹什麽?”


    “吳小姐,你是不是有點傻啊?”他戲謔地盯著我,“我都說了我是個商人,你什麽好處不給我,就先給我提要求,你覺得可能麽?”


    “就算是做生意,你不給我看點好處,我也不知道你的誠意啊。”


    “你不需要知道。”宋西辭收迴撐在我身旁的手,和我拉開安全距離,“因為你根本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


    說完,他拍拍手走了人,走之前還撂下一句:“今天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告訴何孟言。”


    然後,我被他的人原封不動地裝進車子,又原封不動地送迴去,再被原封不動地請下車。


    下了車之後我還是沒能緩過來,宋西辭如同一塊不期而至的隕石,莫名其妙地砸進我的生活裏,砸出一個碩大的坑,並妄圖繼續影響我的生活。


    康康沒有找迴來,我也不知道怎麽和我嫂子解釋。我一打開手機,果然無數個我嫂子的電話,我看著一陣心煩意亂,根本不敢給她打迴去。隨意撥弄著近期的通訊錄,突然發現我嫂子裏的電話裏麵摻著一條甜姐的來電。


    我想了想,雖然很煩,但還是禮貌地撥了迴去,問她怎麽了,她說雅婷找到了。


    我說這是好事啊,然後呢。


    甜姐說,人瘋了。


    我趕到尊煌的時候,甜姐正和雯姐吵個不可開交。白天的尊煌是不營業的,那些燈紅酒綠在陽光的映射下竟無比詭異並格格不入,原本伴隨著鶯歌燕舞的夜總會此時空空蕩蕩,落寞得有幾分殘敗。


    要不是雯姐和甜姐的爭吵聲添了幾分人氣,我都不敢踏進這個荒涼的地方。


    在尊煌的休息室裏,一向溫文爾雅的甜姐難得地罵罵咧咧,雯姐在那勸著,有時也反駁幾句不好聽的話,而她身後,正死死護著蹲在地上一臉頹然的珊珊。


    我見狀過去拉了把甜姐,試圖穩住她的情緒。


    沒想到甜姐這會兒根本不認人,直接我也一把甩開。此時她力氣大得驚人,一點也不配那柔媚而窈窕的身子。


    “甜姐,你先和我說,到底怎麽迴事。”我不死心,又拉。


    甜姐這次居然沒甩我,反而是直接撲我懷裏開始哭。


    雯姐見狀一聲歎息,轉過身開始吸手中殘敗的半支煙。


    “你沒見雅婷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好好一女孩,出去的時候人模人樣,這才幾天,給人折磨成那副鬼樣子。”甜姐說著說著就開始哭。


    雖然我沒見著雅婷,也不知道她是誰,但我看得出來,甜姐對她有感情。甜姐這人吧平日裏見著挺人精,其實也特感性,她一個人在北京,身邊沒什麽親人朋友,一對女兒又不在身邊,看著雅婷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偶爾想想自己女兒,也算是她生活唯一的慰藉了。這要可好,雅婷人瘋了,甜姐心裏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我看了眼珊珊,又看了看背著我的雯姐,叫了聲:“雯姐,您能和我說說怎麽迴事麽?”


    “和你說?”雯姐依舊頭也不迴,一聲冷哼道,“和你說有什麽卵用麽?事情已經發生了,阿甜你心裏不好受我也明白,可你以為我就好受麽?雅婷是我一手調教的,我還指望她給我當搖錢樹呢!這要好了,這小樹苗還沒長起來,先給人家鏟走了!”


    “那你讓這賤人給她抵命啊!”甜姐又燥了起來,指著蹲地上的珊珊幾乎要一腳踢過去,被我給拖住了。


    “賤人”這種詞我是第一次從甜姐口中聽到,雖然在尊煌非常常見。什麽賤人啊,婊子啊,狐狸精啊,不過就是這些姑娘口中諸如吃飯睡覺一般的日常詞匯。有時用來打情罵俏增進感情,有時用來惡言惡語瘋狂撕逼。


    這下好,我替代雯姐當了這個拉架的,我死死擋在珊珊麵前,抵住甜姐的身子:“也沒到鬧出人命的地步,甜姐你先告訴我,雅婷到底為什麽瘋了,這幾天發生了什麽。也許和珊珊沒關係呢,你也不能錯怪她不是?”


    “人是她帶走的,現在找迴來就瘋了,你說我不怪她我應該怪誰?”甜姐怒目圓睜,一副要把珊珊生吞活剝的樣子,麵對點燃第二根煙的雯姐,她也每個好態度,冷笑著道,“我總不能怪我們一手調教了雅婷的雯姐啊,畢竟她可是個處處為我們著想的好人!”


    “不是阿甜,你說這話還有良心麽!”雯姐終於轉過身來,煙也不抽了,狠狠反駁道,“你也不想想你剛進尊煌的時候,年紀也不輕了吧,又不願意出台。是誰幫你拉的生意,誰給你找得客人?”


    甜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得了吧我的大恩人,要不是你招惹來王建彪那個負心漢,我能有今天?我到現在連把兩個女兒接過來都不敢!你敢說,當年你幫王建彪騙我,他少給了你錢?”


    這兩人越扯越遠,我幾乎是聽不下去。就事論事唄,有必要什麽老底都往外扯麽。


    我拉住甜姐,讓她也別再順著這事兒說了,我說咱們今天就把雅婷的事說清楚。怪誰不怪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怎麽辦。


    一下子三個人都不說話了,有些問題吧,都這樣,追本溯源的時候人人都是事後諸葛,一說到未來,大家便不約而同的閉口不言。


    突然,一直蹲地上的珊珊站了起來:“吵什麽呀?有什麽好吵,是我帶雅婷出去的,又怎麽樣呢?”


    甜姐剛想張開嘴罵,珊珊一句話給她堵迴去:“你別罵我!你不口口聲聲說把人當妹妹麽?真把人當妹妹你怎麽不給人贖了?有人讓自己親妹妹在外麵賣的麽?”


    我覺得珊珊也是過分了,甜姐也是個可憐人,就算有這個心,一沒有錢,二也不敢這樣駁雯姐麵子啊。


    甜姐這頭沒說話,珊珊更起勁:“雅婷求我救她,我說我救不了你,就一個法子,我帶你去陪雷老板,雯姐吧就是想你賺錢,我帶你出去賺錢她肯定不會攔著。況且雷老板喜歡你,也許他一高興就救你出苦海,我就這辦法,你幹不幹。是雅婷自己說她幹的,不信你們問她。”


    “人都瘋了,現在問鬼去啊!”甜姐怒道。


    “那我也沒辦法,反正我說了實話。”珊珊聳聳肩,“所以你也別什麽錯都往我頭上推,我純粹為了幫她。”


    珊珊的冷漠和疏狂讓我覺得愈發陌生,我眉頭深鎖,代替氣得話都說不來的甜姐繼續問道:“那後來呢?你帶她見了雷富之後,發生了什麽?”


    “雷富口味重啊!他們那些有錢人好多不都是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愛好,雷富這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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