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聲音突然從路聽琴的身後響起,昏黃的霧氣中,探出另一個龍頭。他嗡嗡隆隆開口,聲音迴蕩在小天地中。


    「又多了一隻玄清門的臭蟲,哦,兩隻……」


    第二條龍與第一條長相一模一樣。同樣是銀青色的角、灰眸、泛著銀光的鱗片。


    第二條龍浮在高空,碩長的身軀緩慢擺動,冰冷地注視著路聽琴,恍若從九天之上,俯視渺小的人間。


    路聽琴站在兩條龍的中間,冷靜地觀察兩條龍力量運轉的方式。


    在路聽琴另一個視角裏,這兩條龍由兩道毫無雜質的青金色氣流組成,仿佛熊熊燃燒的火焰,一直燒到昏黃的天際。


    「人類,你在窺視什麽!」第一條龍咆哮道,巨大的身軀從上往下壓來。


    「少廢話,擺什麽譜呢,趕緊說有什麽發現。」嵇鶴怒極反笑。


    「我們承認了玄清和你,不等於什麽傢夥都有資格聽我們說話!」


    第一條龍噴出白色的雲霧,籠向嵇鶴與路聽琴。


    嵇鶴踩著寶劍,在半空中張開手臂,驅動昏黃的霧氣化作道道利劍,將龍噴出的白霧攪碎。


    「嘴上放幹淨點,這是我師弟和師侄!再胡叫,我就把你們的鱗一片片挖下來磨粉。」


    第一條龍不屑地噴出氣息。


    「都下來說吧。」玄青道人打斷道。他仍是玉樹臨風的少年模樣,帶著雲淡風輕的笑意,仰頭看著天空。


    這笑意讓兩條龍同時感到沉重如山的壓力。他們繃緊龍身,警惕地往上空盤旋。


    兩條龍頭頂上的霧氣中,憑空出現兩隻嬌小的靈蝶。冰藍色的蝶輕靈而美麗,一隻手就能捏碎似的。


    「卑鄙的老頭,境界壓人算什麽本事,我要迴去告訴我叔!」第一條龍怒吼道,身形遊動,躲避著靈蝶,要尋到機會發起雷霆一擊。


    「玄清,你說好不動手。」第二條龍厭煩地看了眼蝴蝶,停下身軀,不敢再動。


    靈蝶保持在龍身之上的位置,向下扇動翅膀。


    它紋路精緻的翅膀每扇一下,兩條龍的肌肉都下意識鼓脹。


    他們拚盡全力地抵抗靈蝶翅膀的力量,想讓自己停留在半空,而不是被砸進地底。


    「下來。」玄清道人說。


    「……好吧。」第二條龍斟酌了幾息,快速縮小,變成一條一人多高的細長條形態。


    龍一邊繼續縮小,一邊垂直著身軀下降,麵無表情地經過路聽琴,落到地麵,變成一個還沒到玄清道人腰部高的娃娃。


    路聽琴:「……」


    路聽琴收了鞭子,跳到地上,瞧著這個娃娃,冷聲道:「你多大了?」


    路聽琴從前世帶來的對龍的敬畏,此時在異世碎成了粉末。


    「變錯了。」第二條龍死魚眼看向天空,一瞬間身形抽長,變成比路聽琴高半頭的青年。


    青年一頭月光般流淌的銀色髮絲,額頭有一片銀青色的鱗片。他膚白如雪,眼瞳呈淡灰色,青紫色的薄唇緊抿著,一副嫌棄而不情願的模樣。


    「妖獸的年齡與我們算法不同,」玄清道人向路聽琴解釋道,「他按他們的習慣算,就該變作一開始那個小孩的模樣。」


    「別一口一個妖獸,玄清,」青年皺眉道,昂起下巴,表示自己不願跟卑微的人類對談,「我不是無量山那些低級生物。」


    說罷,他對著空中還在與靈蝶周旋、不甘下落的第一條龍叫道:「趕緊滾下來吧,哥哥!早解決我們早迴家。」


    第一條龍聽到兄弟的喊聲,噴出一聲怒吼:「再等一會!」


    「趕緊給我下去!」嵇鶴耐心告罄,寶劍出鞘,頓時天光變色。他飛身上前,與第一條龍戰在一起,攪得灰黃色的濃霧陣陣迴旋湧動。


    「師父,你們怎麽進到這陣裏的,這兩條龍又是怎麽迴事?」路聽琴在一片混亂中問道,順便默默關心了一眼重霜。


    重霜閱歷尚淺,往日最多跟著同門到村鎮中幫忙,其餘時間專心修行,連仙門大比都沒去過。


    即使被阿挪洗刷了一遍思維,重霜對妖獸的概念,還停留在無量山外麵那種兇狠恐怖、互相殺到血流成河的獸類上。


    重霜哪見過這個,看上去已經傻了半截,下意識靠近路聽琴身邊站著,直愣愣地看著天上,沒有半分日後會成為一方霸主的樣子。


    「傻小子,」路聽琴理順重霜腦袋頂上翹起的一撮毛,「你也會像這樣。」


    變成能夠翱翔九天的龍,漂亮而充滿力量。


    「……師尊說是,我就努力是。」重霜的臉皮因路聽琴少有的親近舉動,泛起一層薄紅。他迴憶著路聽琴手指扶過自己發頂的觸感,越想臉上越燒。


    重霜收迴心神,不再看上空盤旋的巨龍一眼。他握緊佩劍,站在路聽琴身邊,在陌生的環境中專注地護衛著路聽琴。


    玄清道人懷念地看著路聽琴與重霜說話的模樣。


    少有人知道,墜月仙尊對玄清道人觀感極差。墜月仙尊常年避世,不願與玄清道人接觸,每次一見麵,就要單方麵地吵架。


    玄清道人心中有愧,為了修補關係,時常尋些墜月仙尊愛看的書放迴去,其他時間都在外麵奔波,試圖尋找淨化魔氣的方式。直到最後一麵,他們的關係也未曾緩和。


    玄清道人很久沒有看見路聽琴與人平和相處的模樣,也很久沒有聽過路聽琴,自然地叫他一聲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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