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咱們識時務者為俊傑。隻要此事一筆勾銷,老夫剛才說的依舊作數,你考慮一下!”王祿冷笑一聲道。


    聽著王祿說完,陳宮麵色一沉,神情有些掙紮,捏著驚堂木的五指關節處都有些泛白。


    他不甘,他雖然也屬世家之流,可相比王家自然有些差別。更別提王家在朝廷還有人了。


    隻不過他身為中牟縣縣令,他想要剛正不阿,可此時王祿以勢壓人,讓他難以抉擇。


    至於府門處,莫楓聽著一旁世家子弟吹噓,不由眉頭一挑,詫異喃說道:“陳宮?是他?”


    “主公,你認識此人?”莫楓身旁,郭嘉有些驚詫道。


    畢竟此人名聲不顯,在世家中更是籍籍無名之輩,可莫楓卻能叫出陳宮的名字,這讓他多少有些意外。


    “談不上認識,不過此人富有真才實學,值得拉攏。”莫楓眉頭一挑,沉聲開口。甚至說他心中已經開始想著該如何拉攏陳宮。


    陳宮在世家之中卻是名聲不顯,或者說在三國前期名聲響亮的本就沒有幾個。可後世陳宮才智還是不容小覷的。


    開始因曹操刺董出逃他敬之為英雄,後因曹操屠殺呂伯奢一家後心灰意冷,最後因曹操說的,寧我負天下人,莫天下人負我而憤然離去。


    之後他遊說張邈,引呂布入主兗州,若非荀攸程昱等人極力抵抗,為曹操留下三城,恐怕曆史都將改寫。


    在之後就是呂布兵敗,投劉備,占徐州。這一切一切可都是陳宮在背後出謀劃策。若不是呂布最後因為聽信妻妾,不聽陳宮所言,或許也不至於落得白門樓殞命。


    呂布死後,陳宮剛毅不折,縱使曹操許以厚待,陳宮依舊赴死。剛烈之意縱使曹操都為之欽佩。


    或許陳宮不如荀彧諸葛,不如周瑜賈詡,可在三國謀士榜中,他應該是有一席之地的。


    而此時,王祿看著陳宮那遲疑暗恨的表情,心中不禁嗤笑一聲,旋即抱拳借坡下驢道:“諸位鄉親父老,犬子確實有所冒失,可張老漢並非犬子打死,而是其患有重病,故而身亡。”


    “不過犬子終有過錯,這樣,我王家願意承擔張家小女的安家送終等費用,並且在城外搭建粥鋪,派粥一個月,以表我王家心意,諸位看如何?”


    “你,你說慌,我爹爹明明就是你們給打死的,你還我爹爹,還我爹爹。”張翠瞬間淚如雨下,直接撲向王翊,歇斯底裏的喊道。


    “哼,潑婦,給我撒開。”王翊臉色一沉,直接將其甩倒一旁,眼中甚至迸一絲殺意。


    摔倒地上的張翠痛哭流涕,接著她將柔弱希冀可憐的目光看向陳宮,一個勁叩道:“大人,民女無需安家費用,民女隻想這個畜生得到應有的懲罰,以告慰我爹爹在天之靈,還請大人為民女主持公道。”


    看著張翠模樣,眾多百姓咬著牙,臉色都有些紅,可最後隻能化成一聲歎息,有些無可奈何。


    他們又如何不知道這些世家的花言巧語,恐怕今日息事寧人,他日張翠將無生還可能。至於所謂的派粥,隻要今日過去,誰又能強迫這些吸血鬼去派粥呢?


    至於高堂之上,陳宮心如刀絞。


    他一臉哀痛,他恨自己無能無力,他明知道堂下那人罪無可赦,可此時他卻不能將之繩之以法,他痛,他恨,他怒。


    “張姑娘,你先起來。”陳宮於心不忍道。


    “大人若是不答應,民女就跪死與此。”張翠揚起有些青澀的麵龐,目光如炬,可卻如同刀子一般刺入陳宮的心。


    “陳大人,莫要忘了,我王家朝中之人是誰。”王祿陰沉雙目,冷喝了一聲。


    聞言,陳宮有些閃躲張翠的目光,正三品中書令王允,僅次於九卿,縱使王家隻是他的分支,可也不是他陳家能得罪的。


    想到這,陳宮看著張翠,目光中帶著歉意道:“姑娘,要不還是算....算了,本大人會盡可能為你索要安家費,然後派人把你送到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你看呢?”


    “嗬,嗬嗬!”張翠慘淡一笑,接著露出一抹譏諷:“安,安家費?家已經沒了,要這安家費又有何用?”


    話音說完,隻見張翠捧著手中牌位,擠出一抹溫和的笑意,淡淡道:“爹,女兒下去陪你了。”


    說完,隻見張翠起身,旋即腳下步伐很快,在眾人還沒反應之際,直接一頭撞向了一側的石柱上。


    隻見張翠身體順著石柱緩緩滑落,那殷紅的鮮血染紅了那石柱,汩汩的鮮血匯聚一灘,雙眸睜著,死不瞑目。


    刹那間,眾人心神一緊。


    陳宮則是心中一凜,瞪大雙目直接癱在座椅上,半天說不出話。


    王祿臉色也變了變,可世家眾人茹毛飲血慣了,緊接著便是恢複常態道:“縣令大人,如今張家父女先後離世,此與犬子無任何關係,不過我王家依舊會履行之前諾言,派粥三十日。”


    說完,他沉著目光看向王翊道:“翊兒,我們走。”


    “不,不準走!”陳宮陡然迴神,上前一把抽出衙役的佩劍,近乎咆哮道。


    王祿神情一冷,接著威脅道:“嗬,縣令大人,你也是聰明人,如今張家父女已死,你又何必如此執著與我王家樹敵呢?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說到這,王祿頓了下,接著盛氣淩人道:“況且,你敢殺他麽?”


    一時間,場麵氣息凝重,陳宮身子都有些顫抖,雙目睜的老大,他恨,他怒,他想把眼前那個畜生給殺了,可他有老婆孩子。


    當啷,佩劍掉落在地,陳宮已經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


    “哼,”王祿冷笑一聲,神情中盡是鄙夷,自己給陳宮膽子,可陳宮都不敢殺了王翊。


    至於王翊也是一臉得意,神情蔑視的看了陳宮一眼,更是嘴碎了一句,一副你他丫不是要殺我麽?來殺啊?


    然而就在王家父子準備離去時,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府門處傳了出來。


    “他不敢殺你,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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