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書蘭沒有發現有人在看她,還在對著那條魚叼叼:“三少爺的身體有多金貴,你們清不清楚啊,這種不死不活的魚能上得了他的餐桌嗎?三少爺把他的一日三餐都放心的交給我,絕對不能馬虎,你們,誰去換一條新鮮的來。”

    廚房的幾個人都沒有注意到窗外跟二管事說話的沈雲傾,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杜小姐,他們也隻能麵麵相覷。

    有人低咕道:“三少爺什麽意思啊,三少爺的飲食不是一向都由三少奶奶安排嗎,這個杜小姐是怎麽迴事?”

    “你們還看不出來嗎?這位杜小姐應該是被三少爺看上了,三少爺對飲食一向挑剔的,我們這些人哪個沒有被他罵過,而這位杜小姐第一次做的菜就被三少爺全部吃光了,可見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啊。”

    “那這件事,三少奶奶知道嗎?三少爺以後的三餐,我們到底是聽這位杜小姐的,還是聽三少奶奶的啊?”

    大家還在議論著,站在沈雲傾身邊的二管事則是臉色鐵青,幾乎不敢去看沈雲傾的表情。

    “三少奶奶,別聽這些人胡說八道,他們什麽也不知道,亂說的。”

    哪個新婚的妻子願意丈夫的身邊再來新人,哪怕以後這種情況避免不了,現在的話還是太早了一點。

    隻是讓二管事有些意外,沈雲傾神情如初,像是沒有聽到那些話,反倒眨了眨清秀的眸子:“她說得好像有幾分道理,二管事,快讓人幫她把魚換了吧。”

    這個杜書蘭,別的不說,這做魚的功夫的確是了得,想到中午被她吃光的鬆鼠鯉魚,她真的很期待今天的晚飯會是什麽新花樣,這樣的福利不用白不用啊。

    別人都說,用心做出來的飯菜最好吃,這位杜小姐如此用心,怪不得那魚做得十分走心,可是,她也很用心啊,為什麽就那麽悲催呢。

    那日陸天遙吃過了她的炸春卷,第二天,葉笙說陸天遙拉肚子,扶了一晚上的牆。

    沈雲傾:“魚一定要換最新鮮的。”

    二管家:“……。”

    三少奶奶到底是純真還是少根筋啊,這位杜小姐已經把擂台擺出來了,她怎麽還幫人家遞刀呢。

    “對了,大管事?”被這杜書蘭一攪和,沈雲傾差點忘了自己來廚房的真正目的。

    “大管事去夫人那裏了。”

    大管事是葉夫人的人,所以有個大事小情都是繞過她向葉夫人匯報,在他們這些老管事的眼裏,葉夫人才是這個家的主人,她不過是一個新進門的三少奶奶,份量還太輕了。

    “那我在這裏等他。”沈雲傾麵色不變,就在廚房外麵的花壇邊上坐了下來,秋彩見狀,急忙將一個墊子放在她的身下。

    連城雖沒有冰天雪地的天氣,但年前這個時候最是寒冷,沈雲傾的身上隻披了一件白色的兔毛領子披風。

    二管事急忙道:“三少奶奶,您若是有急事,我讓大管事的迴來直接去找您,天氣這麽冷,可別凍壞了。”

    “沒關係,大管事那麽忙,既要負責廚房的事務,又要抓緊一切時間向夫人匯報工作,我等一會也沒什麽。”

    明明是誇讚的話,可二管事聽了卻是一身的冷汗,他為什麽覺得大管事這次要倒黴了呢。

    沈雲傾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

    大管事迴來時,微熏。

    顯然,他並沒有想到沈雲傾會在這,剛進廚房的院子還險些摔了一跤,用一張滿是酒氣的嘴嚷嚷著:“是誰把菜籃子擱在門口的?是想摔死我嗎?”

    他氣衝衝的往前走了幾步,這才看到坐在花壇邊的沈雲傾,正用一雙清亮的眼睛看著他。

    大管事腳下一個踉蹌:“三,三少奶奶?”

    沈雲傾緩緩站起來,抬手撣了撣披風上的寒意:“孫管事還真是事務繁忙啊。”

    大管事急道:“三少奶奶有什麽事,讓人傳個話就是了,天氣這麽冷,可別凍壞了。”

    “聽二管事說,孫管事是向夫人匯報工作去了。”

    “是,是啊。”

    沈雲傾淡淡看了他一眼,轉身往身後的廚房走去,廚房旁側的屋子是 兩個管事辦公的地點。

    見沈雲傾走進去,大管事向二管事遞了一個眼色,二管事搖搖頭。

    大管事想到後麵有葉夫人撐腰,也沒有那樣緊張了,這三少奶奶年紀輕輕,不過是仗著三少爺的寵愛罷了,廚房這攤髒活累活,以她的本事怎麽能管明白,以前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管廚房的時候,也不過是走走過場,哪會真的插手去管。

    大管事進了屋,沈雲傾正捧著秋彩剛沏好的茶水在喝。

    “孫管事,不知道你剛才向夫人匯報了些什麽?”

    大管事道:“也沒什麽大事。”

    “是嗎?那我在這裏等了兩個小時,孫管事是去了哪裏呢?”

    孫管事後背一涼:“是,是在夫人那裏。”

    “那好。”沈雲傾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一雙如深海般深不見底的眼睛,眼底陡然掀起波瀾:“把你這兩個小時匯報給夫人的內容,全部重複一遍吧。”

    重複一遍?

    這怎麽可能?

    他根本沒去葉夫人那裏,他是從廚房裏拿了一瓶好酒和醬牛肉跑到後山去喝酒了。

    “這……。”孫管事一急就出了一頭汗。

    “怎麽,這廚房裏的事情,難道還有隻能夫人知道,不能告之於我的嗎?”

    “不,不是的。”孫管事急忙擺手:“現在是三少奶奶管事,怎麽可能有事情瞞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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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這樣,那就說吧。”沈雲傾拿出一個小小的懷表:“從現在開始,兩個小時,孫管事,我會一直聽著的,希望你不要有什麽遺漏之處。”

    孫管事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隻好開始信口胡編:“今天大興菜行的老板說,春節要到了,蔬菜都要漲價,問我們是不是要提前備貨……。”

    “大興菜行?”沈雲傾打斷他的話:“據我所知,大興菜行是我們葉府十幾年的合作商,就算是逢年過節也不會漲價。”

    “大,大概是年頭不好吧。”

    “那漲幅是多少,黃瓜漲了多少,蒜苗漲了多少?”沈雲傾一口氣問了十幾種蔬菜。

    孫管事被問得滿頭是汗,隻得胡亂編了幾個價錢。

    沈雲傾冷笑:“孫管事是糊塗了嗎?黃瓜自入冬以來就是十個銅元,怎麽漲了一迴價,竟然還變成九個銅元了?還有蒜苗,其它的菜行雖然也有漲價,可漲幅卻在一個銅元左右,怎麽到了跟我們家關係不錯的大興菜行,竟然就漲了兩倍。”

    沈雲傾一口氣將這些蔬菜以前的價格,現在的價格,以及各大菜行的價格都做了對比,直聽得孫管事冷汗滲滲,一旁的二管事也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他沒想到這三少奶奶年紀輕輕,十指不沾陽春水,竟然會對蔬菜的價格了如指掌,這些事,連他這個老采買都要翻帳本。

    “除了蔬菜漲價的事情,還有什麽?”沈雲傾沒有理會孫管事抖成一團的身體。

    “還,還有年豬的事情,我想跟夫人商議一下,過年需要幾頭年豬。”

    “年豬。”沈雲傾笑起來,“如果我沒有記錯,年豬已經殺過了,一共殺了二十六頭豬,十羊十牛,還有四十八隻活雞。不知道孫管事這些豬又是從哪弄來的?”

    孫管事抬起頭,正撞上沈雲傾那覆著層冰霜的眼睛,深黑的眼底如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帶著洞察一切的精明。

    孫管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臉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孫管事。”沈雲傾的聲音驟冷,手中的茶杯朝著孫管事擲去,“你是欺我年輕,還是欺我不是這葉家的主子?”

    “不敢,不敢。”孫管事沒想到沈雲傾這樣難對付,不但對於廚房的一切事務了如指掌,顯然對於這院裏的人事關係也是一清二楚。

    “有什麽是孫管家不敢的?工作期間私自酗酒,偷拿公家的酒菜,收取菜商肉商的迴扣,克扣下人工資,仗勢欺人……孫管家,你做過的事情可不止這些啊。”

    “沒有啊,冤枉啊,三少奶奶,我自從跟著夫人進府,對著葉家上下一直忠心耿耿,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到現在你還想拿著夫人壓我?”沈雲傾冷笑一聲,從秋彩手中拿過幾個帳本丟在孫管事麵前:“這上麵寫得清清楚楚,別說拿到夫人那裏,就算拿到老夫人那裏,也照樣救不了你。”

    孫管事急忙拿起那些帳本翻看,上麵竟然是他收取迴扣的帳目,而且還有他的簽字,他沒想到這種私密的東西竟然會落在沈雲傾的手裏,他真是小看了這位看似柔弱的三少奶奶。

    孫管事一屁股坐在地上,萬念俱灰。

    “孫管事,無話可說了?”沈雲傾起身走到他麵前:“從今天開始,孫管事不再是廚房的大管事,大管事的位置由二管事來接替,孫管事數罪並罰,驅出葉公館。”

    孫管事一聽,急忙喊道:“我是夫人的人,三少奶奶不能這樣私自將我趕出去。”

    “夫人的人?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孫管事做的這些事情都是夫人指使的?還是夫人早就知道卻不聞不問?”

    孫管事:“……。”

    “這個廚房現在是我做主,解雇一兩個人的權利我還是有的。”沈雲傾說完不再看跪在地上麵如死灰的孫管事,拂袖而去。

    二管事看著沈雲傾離開的方向,半天才迴過神,自己竟然就這樣升官了?

    2.13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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