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道:“暗香苑裏的廂房是專門給女客準備的,就是怕會有這樣的麻煩。”

    “你們主人家倒是想得周道。”沈雲傾看了眼身上的那些藥漬,確實 又髒又臭,這個樣子,她是沒辦法迴到前廳了。

    “我們家夫人心思細膩,這都是她想到的。”小丫鬟在前麵引路:“暗香苑在這邊,三少奶奶請隨我走小路吧,免得被人看到這裙子上的髒東西就不好了。”

    “這樣也好。”沈雲傾道:“我讓沈三小姐跟婆婆捎個話。”

    沈雲傾說著便拉著沈三小姐走到一邊:“三妹,麻煩你去跟我婆婆說一聲,就說我去換衣服。”

    小丫鬟看著她們站在不遠處說話,頓時有些焦急的搓著手,眼睛也滴流亂轉,不過很快,沈雲傾就和沈三小姐交待完了,已經提著髒裙子的一角向她走來。

    “三少奶奶請吧。”小丫鬟客氣的在前方帶路,拐過兩座花園,穿過一處迴廊,眼前便有一個清雅的別苑,院子的大門上寫著‘暗香苑’三個字。

    “三少奶奶,到了,就是這裏。”小丫鬟引著沈雲傾走進去:“三少奶奶先在南邊的廂房等一下,我去跟夫人要了衣服馬上過來。”

    “好。”沈雲傾推開這座南廂房的門走了進去。

    小丫鬟見狀,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得逞的冷笑,急忙扭身就往前廳跑去。

    沈雲傾進了廂房,先是環視了一眼四周的擺設,然後才在桌子前坐下來,沒坐一會兒,她就感覺到身後有動靜,她並沒有迴頭,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淡淡的說道:“沈如雪告訴你我在這裏?”

    那人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刻有些激動的從陰影處走出來:“雲傾。”

    沈雲傾歎氣:“宋成峰,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別人的當,那不是不小心,而是愚蠢。”

    宋成峰怔愣的看著她:“雲傾,你在說什麽?”

    “我在說什麽,你一會親眼看到就明白了。”

    宋成峰看著她白若凝脂的皮膚,唿吸突然就粗重了起來。

    ~

    前廳裏,一個小丫鬟附在吳媽媽的耳邊說了幾句,吳媽媽眼睛一亮。

    與葉夫對了一個眼神,吳媽媽突然焦急的說道:“三少奶奶?三少奶奶怎麽了?夫人,我們快去看看。”

    吳媽媽這一聲叫喊,生怕全世界都聽不到,上流社會的太太們最怕沒有八卦,一聽吳媽媽這語氣,那葉家三少奶奶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於是一個個立刻自告奮勇的獻殷勤:“我們也過去看看,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葉夫人也不攔著,反倒露出一種感激的神情,於是二十幾個女眷就浩浩蕩蕩的往後院去了。

    沈如雪走在最後,眼底的光亮如同毒蛇的眼睛。

    “在哪裏啊,雲傾會不會有事啊?”葉夫人一臉焦急。

    旁邊的方夫人急忙安慰:“葉夫人不必擔心,這林府裏十分安全,應該不會出什麽大事。”

    這位方夫人正是方蝶的母親,她嘴裏這麽說,其實八卦心已經開始作祟,恨不得出點什麽大事給她們大家解解悶。

    “到了,就是這裏。”帶路的正是剛才那個丫鬟:“三少奶奶就在南邊的廂房裏,葉夫人快去看看吧。”

    葉夫人一副關心兒媳婦的表情,和吳媽媽一起快步走到廂房門前,連喊一聲都不曾,直接就把門推開了。

    眾人都探著腦袋往裏看。

    “雲傾。”葉夫人往屋子裏走了幾步,看到一張掛著床幔的大床,於是三步兩步的衝過去將床幔掀開。

    床幔後麵,床鋪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根本不見一個人影。

    葉夫人不死心的在屋子裏找了一圈,外麵看熱鬧的人也都伸長了脖子。

    吳媽媽覺得奇怪,不由提醒道:“可能是小丫鬟記錯了廂房的位置,那邊還有個北廂房。”

    “對,有這個可能。”

    外麵的人見葉夫人和吳媽媽又腳步匆匆的去了另一間廂房,立刻浩浩蕩蕩的跟了上去。

    葉夫人還沒有走近,便耳尖的聽到了裏麵的聲音,那是壓抑的女人的呻吟聲。

    她心中一喜,與同樣聽到聲音的吳媽媽對視了一眼,看來,真的是小丫鬟記錯了房間。

    “雲傾啊,你在這裏嗎?”葉夫人說著話已經飛快的推開了門。

    對著門口的大床上正有一對男女摟抱在一起,兩人衣衫不整,女人更是一絲不掛。

    聽見聲音,女人尖叫一聲鑽進了男人的懷裏,同時扯下了床幔。

    “天哪,我看見了什麽?”方夫人一臉驚悚:“葉家三少奶奶竟然在裏跟男人鬼混。”

    “聽說她的丈夫新婚就拋下他去喝花酒了,她這是空虛寂寞啊。”

    “這次看她如何收場?”方夫人一臉的譏諷:“真是太不要臉了,就算丈夫出去找女人,也不能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情。估計要被葉夫人打死了。”

    葉夫人已經走到床前,仿佛震驚又痛心疾首:“雲傾,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子軒隻是同你吵架,你就這樣自暴自棄和別的男人滾到了一起?你,你,我們葉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沈雲傾,你還不趕緊給我滾下床,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的醜惡嘴臉。”葉夫人怒聲連連。

    “母親?你在叫我嗎?”門外看熱鬧的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

    不但是葉夫人,所有人都傻眼了。

    她們看著從門外盈盈走來,麵露疑惑的沈雲傾,全都是呆鵝伸脖狀。

    葉夫人口口聲聲對著那張床喊著“沈雲傾”的名字,難道床上的人根本不是沈雲傾?

    沈雲傾像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不過馬上就露出歉意:“母親,我的衣服被一個不長眼的小丫鬟給弄髒了,正巧看見了馬小姐的貼身丫鬟,她便帶我去換了身衣服,你們這是在找我嗎?”

    葉夫人愣了半天,直到沈雲傾走近,她才眨了下眼睛。

    沈雲傾就站在這裏,那麽這床上的是誰?

    葉夫人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可是已經來不及阻止一邊的沈三小姐伸手扯下了床幔。

    床上的男女正在急匆匆的穿著衣服,那男人一身白肉,唿唿的喘著氣,而那女子……

    正在看戲的方夫人忽然嗷了一聲:“蝶兒。”

    這一對苟且的男女正是葉武和方蝶。

    方夫人喉中一甜,差點吐出二兩血來,她衝到床前,一把將剛剛穿好衣服的方蝶揪了起來,一巴掌就朝著她的臉蛋煽了過去:“你,你幹了什麽?”

    方蝶還沒有出閣,竟然就和一個有婦之夫滾在一起,這件事情傳出去,方蝶可真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方蝶跪在地上不敢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哭泣,嚇得一張臉蒼白如紙。

    “葉武,你這個混蛋。”葉武剛剛係上扣子,臉上就挨了一巴掌,錢美蘭剛剛掙脫了大嫂丁小夢,不顧一切的撲上來,像隻母老虎一般對著葉武又打又咬,場麵頓時亂成一團。

    葉夫人沒想到這床幔後藏著的不是沈雲傾和宋成峰,而是自己的兒子和一個沒出閣的姑娘,當即一陣氣血上湧站立不穩,渾身的血液都似被封住了一般,周圍那數十雙看熱鬧的眼睛更是如同利箭,一根一根的往她的心窩裏紮。

    葉夫人此刻隻想趕緊死去,她這輩子最看重的就是臉麵,而此時此刻,她的臉全都丟盡了。

    錢美蘭和葉武打成一團,方蝶跪在地上不停的哭泣,外麵的指指點點如同魔咒。

    “母親,可別氣壞了身子。”沈雲傾走上前,一副孝順兒媳的模樣:“二哥也是糊塗,母親別生氣。”

    葉夫人聽到這嬌俏溫柔的聲音,猛地抬起頭。

    隻見她如畫的眉目之間緩緩漾開一抹微笑,那笑容看似柔美,柔光散去盡是諷刺。

    是,是她?

    是沈雲傾幹的。

    可是,怎麽可能,沈雲傾哪來這麽大的本事將葉武和方蝶弄到這裏?而且,宋成峰哪去了?

    她計劃的很好,先由小丫鬟灑她一身藥漬,然後再將她帶來此處換衣服,同時,沈如雪則通知宋成峰來這裏等沈雲傾,沈如雪還在宋成峰的酒中下了藥,孤男寡女,就算沈雲傾不情願,也拗不過宋成峰。水到渠成後,她帶著一幫人過來抓奸,沈雲傾名譽掃地,就算有葉笙護著,也會被休出葉家,更何況葉笙也不是傻子,妻子和別的男人鬼混,他不直接將這兩個人殺了就是大幸了。

    為什麽她的計劃會有如此大的漏洞,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失誤。

    而在廂房後麵,倚牆而坐的宋成峰一臉的頹廢,手心中更是鮮血淋淋,那血滴在地上,積了好大一灣。

    當他在房間裏看到沈雲傾的時候,真是又驚又喜。

    他以為沈如雪隻是騙他,畢竟他當初幾次去沈家找雲傾,她都是避而不見,又怎麽會突然要在這裏約他見麵?

    可是真的看到她,他又抑製不住心裏的愛意,隨著那份想念,他的身體也在發生變化,竟十分渴望著要把她抱進懷裏,然後……

    他甩去腦中的那份邪念,他知道自己可能喝了什麽催晴的東西。

    她對他說:“宋成峰,這是我對你的最後一絲信任。”

    然後,他毫不猶豫的從腰中抽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手心狠狠的戳了下去。

    疼痛戰勝了欲念。

    她說:“宋成峰,一起看出好戲吧。”

    宋成峰擎起自己滿是鮮血的手,嘴邊露出苦笑,好吧,這真是一場好戲,如果他沒有紮自己這一刀,如果他沒有信任她,如果她沒有提前預料到了這一切,現在被人捉奸在床的就是他們了。

    他倒無所謂,但他不想毀了她。

    他已經欠了她一輩子,不想把三生三世都欠下,那樣,他在來世就再也無緣與她比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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