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表姐被這些人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本來她是實話實說,現在倒像她在刻意造謠詆毀一樣。

    所有人都知道大帥不會來,怎麽又突然來了,還直接去了墳地。

    人家不但來了,還表現的比所有人都有誠意。

    沐表姐的臉頰火辣辣的,好像被當眾打臉一樣,她在人群中搜尋到沐晚的身影,她穿著素靜的衣衫,整個人如同開在黑夜中的白玫瑰,不驕不躁,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兒。

    她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驕傲與喜悅,神情自然的同身邊的長輩說話。

    “嗬嗬,我們也過去看看大帥夫人。”一直圍繞在她身邊說話的幾個姐妹也都臨時倒戈,紛紛去了沐晚的身側。

    “你們……。”沐表姐氣得跺了跺腳,卻是用力過度,腳腕一陣鑽心的疼痛,“啊呀……。”

    聽見聲音的人都轉頭看過來。

    有人關切的問道:“怎麽了?”

    沐表姐疼得直吸冷氣:“大概是腳扭了。”

    沐老爺正和法師說話,那法師聽到這對話,詫異的看過來:“誰的腳扭了?”

    大家都看著沐表姐。

    沐表姐呲著牙,額頭疼出了汗,她以為大家會關切她,沒想到法師卻道:“扭了腳的女子不能進入祖墳,會導致新墳根基不穩。”

    “什麽?”沐表姐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如果不能去墳地,薜家以後有什麽倒黴事大概都要賴在她頭上,想到薜家婆婆那副天大地大唯她最大的樣子,沐表姐一陣頭疼,現在就算是殘了,爬也要爬過去,風水運勢,一直都是這個時代最為看重的事。

    沐表姐咬了咬牙,當著眾人的麵扭了扭腳踝,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沒事了,沒有扭到,隻是虛經一場。”

    她當著法師的麵走了幾步,看起來平穩步態,冷汗已經從頭皮裏滲了出來,幸虧天還不亮,不然非要被人看穿。

    法師沒再說什麽,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墳地去了。

    沐晚看了沐表姐一眼,她呲牙咧嘴的模樣頗有幾分喜感,而掩在裙子下麵的腳踝已經腫成了饅頭,偏偏要裝著若無其事。

    似乎感覺到沐晚的目光,沐表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沐晚似乎沒有察覺,隻是目光有些怪異的盯著她身後的方向,沐表姐忍不住迴過頭,腳下的步子卻沒停。

    身邊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小心。”

    隻聽撲通一聲,沐表姐已經被麵前的一塊石頭絆倒,結結實實的摔了個狗啃屎。

    沐表姐再次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其中還有她的丈夫薜先生。

    本來沐表姐扭了腳就讓他很不痛快,薜夫人囑咐他要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裏求個吉利,畢竟祖墳遷的好,可以庇護子孫後代昌盛不衰,他雖然是沐家的女婿,卻也是沐家的一分子,而且沐表姐被祖先保佑,也是他們薜家的福分。

    沒想到沐表姐之前扭了腳,現在又摔了一跤,這讓薜先生的臉上頓時有些不好看。

    有人將沐表姐扶了起來,沐表姐覺得沐晚是故意的,她一定早就看到了那塊石頭才故意引開她的注意力,結果讓她當著眾人的麵狠狠的摔了一跤,她這臉是丟大了。

    沐表姐急忙去看薜先生的表情,果然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失望與不耐煩,沐表姐的心也漸漸涼了下去,沒有關心,沒有問候,竟然是這般的反應。

    眾人還沒到達墳地,遠遠就看到前方站了兩排士兵,一個個神情肅穆,目不斜視,手裏捧著精致的白色花圈。

    法師歎道:“能有軍隊護法左右,沐先生的祖上也算是臉上有光啊,老巧做了這麽久的法事,倒是第一次碰到。”

    沐老爺壓抑著心中的得意,謙虛的笑了笑。

    族裏其他人也都附和著。

    這次遷墳,沐老爺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人承包了下來,包括遷墳的所有費用,眾人自然樂得高興。

    沐老爺本來就要在族人麵前表現一把,此時女婿這麽給麵子,他連走路都帶了勁風,胸膛也高高抬了起來。

    其他人……自然隻有羨慕的份兒。

    沐晚透過人群,遠遠看到那個男子如同一道最耀眼的風景線,一身玄色長衫,頭發黑而短,深邃的眼目中不帶一絲感情,隻是在觸到她的目光時,眼底漸漸泛起一汪濃得像酒般的柔情,又甘又烈,像一隻手將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拽進了他的可視範圍,在他為她劃定的圈子裏已經吻了她。

    她臉上一紅,趕緊低下了頭。

    眾人上前問了好,遷墳的法事就正式開始了。

    沐老爺帶著所有的男子在曆代祖宗墳墓逐一上香,焚化紙錢,並且行大禮進行禱告,請祖先喬遷新居,福蔭後代。

    之後法師設立法壇,稟香誦,升幡咒,沐老爺扛紅色引魂幡去祖墳叩拜,繁瑣的形式結束時,天已經快亮了。

    眾人開始啟墳。

    沐晚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場麵,難免好奇,不過跪了這麽久,膝蓋都有些酸麻了。

    淩慎行與沐老爺並肩,在一旁輔佐,雖然也是冰山臉,卻是帶著謙恭,沒有一絲傲氣。

    沐晚偷偷的看了他好幾眼,眼中忍不住飛出小桃心,他的男人無論何時都是這樣出類拔萃,像金子一樣閃閃發光。

    沐晚心頭浮起一股小驕傲來。

    忙碌了一個上午,舊墳總算是遷到了新墳,所有程序都中規中矩,沒有出現任何的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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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沐家在院子設宴,山珍海味一應俱全。

    兩天後就是沐文羽大婚,所以很多遠道而來的親戚便在沐家住了下來,準備參加婚禮。

    淩慎行和沐老爺一起坐在主桌,不時有人向他敬酒,態度都是畢恭畢敬。

    沐表姐看到自己的丈夫也湊了過去,一臉諂媚的表情。

    她心中頓時不恥,可又覺得無能為力,再看沐晚,仍然是那副淡雅溫和的神情,恭順的陪著身邊的長輩說話,對她來說,這不過就是一場普通的家宴,她的身份不是大帥夫人,而是沐家女兒。

    沐表姐想到沐晚曾經的趾高氣昂與不可一世,原本以來她做了大帥夫人一定會把尾巴翹上天,張牙舞牙的丟盡沐家的臉。

    本來族裏的人就不喜歡她,這次也不過是礙於她的身份才與她親近,可現在看起來根本不是那麽迴事,她對於長輩的恭敬,對於平輩的親熱,對於小輩的關愛都是那樣的自然,與她交談時沒有絲毫的壓力,真的就像是自家的一位親戚。

    沐表姐想到此,竟然無話可說,隻能忍著腳上的疼痛喝著悶酒。

    宴席剛剛結束,沐晚才和淩慎行說上了話。

    沐家院子裏還是熱熱鬧鬧的,兩人就站在後門的屋簷下,沐晚的臉白,站在雪白的牆壁前也不遜色。

    “不說不來了嗎?”沐晚眼尖的看到他眼底的一圈烏青,為了在天亮前趕到河圃,他一定是半夜就從連城出發了。

    “本來是不打算來的,可遷墳畢竟是大事,你又是嶽父最疼愛的女兒。”淩慎行伸出手,將她臉側的一縷碎花掖到耳後。

    他是怕她受到非議吧,這種日子,所有的淩家人和家眷都到場,她的身份就格外的引人注目,若是他不來,大概會有人覺得她在淩家不受重視。

    那沐表姐是不甘心的說了出來,估計其他人也都是同樣的想法吧。

    他們更想看到她過得不好,想要知道她這個大帥夫人並沒有表麵的風光,雖說都是親戚,可真正希望你好的人卻並不多,嫉妒,攀比,不甘心。

    “我不在乎的。”沐晚眼底一熱,“下次不要再這樣任性了。”

    她受點質疑沒關係,他來迴這樣辛苦的奔波,她才是真正的心疼。

    “一會我就要走了,文羽的婚禮我不能參加了。”淩慎行有些內疚的拉過她的手,慢慢的打開她的手掌。

    沐晚手心裏一涼,低頭看去。

    是一枚褐色的鵝卵石。

    已經被海水磨得十分光滑。

    “石頭?”沐晚有些詫異的抬起頭。

    “你仔細看,這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他眨了下眼睛,似乎在賣關子。

    沐晚把這塊石頭放到太陽下,仔細一看,當真是發現了奧秘。

    這石頭有著自然行成的白色花紋,而這些花紋竟然連城了一個“行”字,雖然不是那麽規整,但一眼就能看出來。

    “竟然是個行字。”沐晚頓時覺得驚奇,這大自然造物真是太過神奇。

    “是一個大兵發現的,交給了我。”

    “那你為什麽給我?”

    “留著自己的名字難道不奇怪嗎?”他挑了挑眉頭,“應該物盡所用,以後有人想我的時候,就可以看看這塊石頭。”

    沐晚撲哧一聲笑了,她以後難道要借著一塊石頭寄相思了?

    她將石頭放進口袋裏,抬起頭,看到幾輛車子停在不遠處,是來接他的。

    “我要走了,這兩天辛苦你了。”淩慎行突然俯下身,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夫人保重。”

    不遠處的幾輛車上,眾人眼觀鼻,鼻觀心……他們什麽也沒看見。

    ps:後台故障,剛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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