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錦柔的店鋪這兩日十分不安生,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沐錦柔跑了三四趟 。

    沐文柏那邊也沒有消息,她也不敢四處打聽,想到少帥答應過沐老爺,她才能稍稍安心。

    隻希望沐文柏永遠不要被抓到,這樣她才不會被連累。

    沐錦柔一早醒來眼皮就在跳,她怕是不好的征兆,便拿了薄荷葉子貼了上去。

    沒一會兒,豆蔻就急匆匆的跑進來,驚叫道:“二夫人,不好了。”

    ~

    錦秀苑裏亂成一團。

    桂花苑的小廚房裏卻是熱鬧。

    沐晚帶著映春在做五色麵,把各種顏色的水果和蔬菜汁和進麵粉裏做成麵條,這樣煮出來的麵就是五顏六色的。

    “少夫人真是心靈手巧,竟能想到這種吃法。”映春將漂亮的麵條盛出來,又在上麵澆了剛做好的鹵汁。

    淩慎行一早就出去了,說是會迴來吃早飯。

    大廚房那邊送來了一尾鮮活的鯽魚。

    口味這東西真是奇怪,孩子還在肚子裏的時候,沐晚最討厭的就是魚腥味兒,現在孩子沒了,她聞了這魚味兒也沒有任何感覺了。

    她把魚撈出來洗好,準備煲湯。

    紅袖從外麵跨進來,正聞到香噴噴的煎魚的味道,據說這魚需要將兩麵用豬油煎過入鍋,再用熱水入鍋,煮出來的魚湯便是奶白色的。

    “小姐,少帥迴來了,正在老太太那裏呢,二夫人也在。”紅袖氣喘籲籲的來報信。

    沐晚將煎好的魚放進砂鍋,又倒了開水進去,扔了幾顆大棗和枸杞才蓋上鍋蓋。

    “這魚湯要煲兩個小時,我們去看熱鬧吧。”

    灑了這麽久的網,現在終於到了要收魚的時候了。

    沐晚剛到文風苑的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啜泣聲,守門的丫環替她打開簾子,正看到沐錦柔跪在老太太和淩慎行麵前,一旁還站著兩個警察,那帶隊的正是錢隊長。

    老太太見她來了,向旁邊的座位指了指,像是十分疲憊似的揉了揉眉心。

    “奶奶,真的是天大的冤枉,我對文柏私下販賣大煙的事情一無所知,他來跟我借錢,我以為他要做生意,就借了一點私房錢給他。”沐錦柔嚶嚶的哭著,一副委屈的樣子。

    老太太睨了她一眼:“借了一點私房錢就借了七千塊?”

    就算沐家有錢,那也是沐家的,跟她這個淩家的媳婦沒什麽關係,一個居家的媳婦,手裏最多就存個三到四百的私房,就連當初最受寵的四姨太,督軍也不過是偷偷給了她五百銀元而已。

    沐錦柔一驚,老太太竟然連數目都知道,這件事一定不如表麵看來這樣簡單。

    “七千塊?沒有啊,奶奶,我哪有這麽多錢借給文柏,我隻是給了他七百塊而已。”沐錦柔急忙為自己申冤,七百塊就算全部用來買煙膏也買不了多少,斷然不會連累到她。

    “錢隊長,把帳目給她看一眼。”一直沒有出聲的淩慎行淡淡瞥過來。

    錢隊長急忙把手中查好的帳目拿到沐錦柔麵前:“二夫人,這是從你下麵幾間鋪子裏帳本和借據,這些借據上都有沐文柏的簽名,數目加起來正好是六千三百塊,再加上二夫人所說的七百塊,這就湊齊了七千塊,與沐文柏的所說的數額相符。”

    她一早聽到消息,說是警察進了淩府,老太太和少帥讓她過去。

    現在聽著錢隊長這話,顯然沐文柏已經被抓住了,不然外人也不會知道她借了七千塊的事情。

    沐文柏真是糊塗,他既然已經被抓了,就說那錢是他自己的就好,為什麽要把她給牽扯出來。

    老太太見她驚慌的樣子,麵色一肅:“現在全國上下的禁煙運動搞得轟轟烈烈,我們連城也是首當其衝,凡有私下販賣煙膏者一律重責。前兩日,軍中李將軍的兒子因為私下聚眾吸食大煙,已經被玉堂判了十年的牢獄,就是想要以此作為警示,讓那些還存了異樣心思的人,趕緊收一收心。沒想到一轉眼,你就做出這種糊塗事,若不是錢隊長今日親自上門,我這個老婆子還被蒙在鼓裏,以後事情傳出去,我們淩家表麵上禁煙,背地裏卻縱容家人販煙,這真是天大的笑話與恥辱。”

    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頓時壓得沐錦柔喘不過氣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奶奶,少帥,我真的是冤枉啊,店鋪的錢並不是我借出去的,我是一點都不知道啊。”

    “那是你的店鋪,誰敢不經你的允許就動你的錢?”老太太冷哼一聲。

    “是,是賀大掌櫃。”沐錦柔眼睛一亮,閃過一絲陰狠,“賀大掌櫃是幾個店鋪的總管事,大概是文柏打著我的旗號去借錢,賀大掌櫃沒有問清楚便將錢借了。”

    沐晚端著手中的茶杯,眼神薄涼的看著狼狽不堪的沐錦柔,果然是這樣的,一旦出了事,立刻就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幹二淨,那些對她有用的人,需要的時候當槍使,不需要的時候當盾牌。

    哪怕與沐文柏姐弟情深,在出事後不是想著關心沐文柏,而是先考慮自己有沒有被連累,這對姐弟果然是絕配呢。

    老太太眯了眯眼睛:“既然這樣,就把那個賀大掌櫃的叫來問清楚。”

    沐錦柔哆哆嗦嗦的應了聲“是。”

    很快就有人將賀明軒找了過來。

    此時沐錦柔已經在地上跪了半個小時,膝蓋早就麻木了,可是麵對老太太和少帥的怒火,她隻能強行忍著,半點聲都不敢出。

    賀明軒一進門便看到跪在那裏搖搖欲墜的沐錦柔,眼底立刻顯出疼色,對上淩慎行看過來的目光,他立刻低下頭,走上前問好。

    “你就是賀大掌櫃?”老太太捏著佛珠,上下打量了賀明軒一眼。

    賀明軒正在心裏盤算著,今天這一出到底是怎麽迴事,聽到老太太的話便恭敬的迴道:“正是。”

    老太太還沒等說話,沐錦柔忽然抬頭看過來,眼淚裏噙著滿滿的委屈:“賀大掌櫃,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麽會把錢借給文柏,這件事我一無所知,你是不是被他誆騙了?”

    賀明軒心下一沉,身子僵硬了起來。

    掃了一眼屋子裏的眾人,很快,他就理清了來龍去脈,原來是沐文柏的事情連累到了沐錦柔,她為了撇請自己便拉他出來做墊背。

    賀明軒心下酸楚不已,他對沐錦柔一片癡情,可她對他隻是利用,他一開始就知道,卻無法控製自己越陷越深。

    賀明軒咬了咬牙,在老太太麵前跪下來:“是我糊塗,那日沐家二少爺來店鋪裏借錢,還說是二夫人答應了的,我不疑有他,便將錢借給了他,事後聽說二少爺私下販賣大煙,人已經跑了,我不敢讓二夫人知道借錢的事情,便悄悄隱瞞了下來,沒想到今天東窗事發,是我對不起二夫人,平白連累了她。”

    沐錦柔聽到賀明軒的話,暗暗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賀明軒到了關鍵時刻一定不會不管她,她拿捏的也正是這一點。

    老太太自然不希望禁煙的事情連累了淩家的名聲,於是也不深究,同錢隊長道:“既然賀大掌櫃已經招認了,那借錢的事情就跟我家二夫人無關了。”

    錢隊長點頭道:“沐文柏這次定是要重判的,賀大掌櫃有幫兇的嫌疑,我要把人帶迴警署一並調查。”

    賀明軒聽了這話,心下一沉,仿佛跌進了萬丈深淵,痛苦、矛盾、絕然,又有些許的不甘。

    沐文柏這次犯的是大事,隻要跟他有牽連的都要定罪,他心甘情願替沐錦柔擋罪,就算去坐牢也不後悔,隻希望她心中記得他的好,也能好好的將他們的孩子養大。

    明知道她根本就不愛自己,但他還是無法傷害她,更不能不管她。

    但是想到那陰暗的牢房,以及沒有自由的生活,還是有陣陣懼意襲來。

    賀明軒心中萬般惆悵,一時間各種情緒起伏。

    “姐姐。”沐晚忽然驚叫一聲:“血,你的裙子下麵怎麽出血了?”

    話音剛落,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隻見一邊的賀明軒彈簧一樣的躥了上去,焦急的盯著沐錦柔的裙子,一臉緊張的問道:“血,血在哪裏?”

    賀明軒這樣的反應讓眾人都驚呆了。

    沐錦柔在片刻的怔愣之後,臉上的血色褪盡,幾乎是惡狠狠的瞪了賀明軒一眼。

    賀明軒感覺到四周投來的目光,頭發仿佛一根根豎了起來,他剛才內心慌亂,沐晚這一叫仿佛把他緊繃的神經喊斷了,竟然不管不顧的衝了過來,絲毫忘記了他是什麽身份。

    賀明軒急忙往後麵退去,低著頭,說話有點蒼白:“二夫人沒事吧,真是嚇了我一跳。”

    沐錦柔小心的去看淩慎行和老太太的臉色,果然看到淩慎行目光陰沉,老太太也是麵沉如水。

    11.15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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