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聽著沐晚的分析,不由驚訝出聲:“我的小姐呀,你真是生了一副玲瓏的心肝,不過是一個小丫頭隨意的幾句話,你就聽出這麽多彎彎繞繞。”

    並非沐晚心思重,而是現在情況特殊,若不是她萬事都要思量,不知要被人害死幾次。

    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小腹,這個孩子也是個苦命的,還沒出生就陪著她經曆大起大落。

    紅袖已經端了水盆過來,沐晚收迴心緒,將那張油紙浸入水中,很快,神奇的事情出現了,油紙上浮出幾行小字,看到這熟悉的字體,沐晚的眼中一下子噙滿了淚水,很快就將油紙拿了上來,吩咐紅袖拿去燒了。

    楚南風多疑,任何的蛛絲馬跡都不可以留下。

    沐晚一向鎮定,但是想到字條上的內容又覺得坐立不安,她走到窗前往外看,一雙手不停的搓著,雖然是緊張的模樣,但眼中已是帶了笑意,剛才浮上來的水花也變成了閃亮的晶光,灼灼芳華。

    “走吧,去老督軍那裏一趟。”沐晚挑了一件新的衣裙,讓紅袖帶上自己的藥箱。

    每隔幾天沐晚就要去為老督軍診脈,今日也是一樣。

    楚老夫人坐在一旁,看著這個身段婀娜容貌絕美的女子,從一開始的不信任到現在的另眼相看,除卻她尷尬的身份不談,這樣的女子若是真能留在楚府也是一件好事。

    沐晚診過脈,一切平穩,督軍吃了藥有些疲憊便躺下睡了,兩人一起出了內室。

    “飲食調理的很好,楚夫人費心了。”沐晚讓紅袖呈上一個盒子,“這是七天的藥量,楚夫人讓人收好吧。”

    沐晚早就說過這病是不能根治的,下半生都要靠著藥物維持,楚夫人讓下人將藥收好後,盤著手中的佛珠:“沐小姐醫術高明,當初我真是看走了眼。”

    “楚夫人的誇獎沐晚愧不敢當,要說督軍這病,一半是因為我的藥,一半也是因為楚夫人一心向佛,我聽說楚夫人每日都要在佛前念經祈禱,一定是您的心願被佛祖聽到了,所以才會出手相助。”

    楚夫人沒想到沐晚把一半的功勞都歸在她的身上,眼底頓時就放出了神采,不過麵上仍然是平靜的,捏著佛珠轉了轉:“我倒是日日跪在佛前念經,大概是佛祖顯靈了吧。”

    沐晚笑道:“定是這樣的,佛祖感受到了楚夫人的一片誠心,讓您達成所願。”

    說到達成所願,楚夫人便道:“既然佛祖顯靈,那我自然是要去還願的,我在天馬寺供了一座金身,定是那金身菩薩的保佑。”

    “說起信佛的事情,我家奶奶是個虔誠的佛教徒,當初宅裏建了佛堂,我替奶奶跑了兩趟同濟寺請佛,也跟著學了不少佛法,若是楚夫人有時間,我倒想跟著楚夫人多學一些。”

    提起佛法講經,楚夫人立刻就來了興致,拉著沐晚開始滔滔不絕。

    沐晚因為老太太的耳讀目染又在連山住了數日,想到敬安大師那種渾然超脫的氣派,便學著敬安大師的模樣同楚夫人講起經來,當然多數時候都是楚夫人在講,她做一個虔誠的旁聽者。

    楚夫人講得口幹舌燥,丫環急忙奉上了茶水,她喝了一口,笑道:“沒想到你也與佛家有緣,若是你平時無事,不妨來我這裏閑坐。”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聽了楚夫人的佛論,我也是豁然開朗。”

    沐晚從督軍那裏離開後迴到弦月樓,楚南風來了一趟,她因墜胎藥的事正氣著,自然也沒給他好臉色,楚南風哄了一會兒就有軍情要處理,急匆匆的走了。

    楚夫人讓人捎話來已經是兩日後,楚夫人要去天馬寺還願,還要再奉一座金身菩薩,想來想去覺得和沐晚比較投佛緣,於是便要把她也帶上。

    “母樣要帶沐晚一起去?”楚南風驚訝不已。

    楚夫人點點頭,看一眼旁邊坐著的溫婉女子:“我與沐晚也算是投緣,更何況你父親的病能夠見好也是她的功勞,讓她陪我去一趟天馬寺,你不會舍不得吧?”

    “母親去天馬寺還願,我自然是一百個讚成的。”他又看向沐晚:“隻是她身子不好,這一去一迴的就怕操勞了。”

    “我這個老太婆都不怕,你們年紀輕輕的怕什麽?你若是真的不放心,就派了人跟我們一起過去,這裏是吉城的地界,誰還會生出亂子不成?”楚夫人知道楚南風的心思,這人不是用什麽風光的手段搶來的,所以才會盯得這麽緊。

    楚南風想了想:“既然這樣,我正好軍中無事,就陪著母親一起去吧。”

    沐晚表情淡淡,就知道楚南風多疑,他若是不去才奇怪了。

    楚南風從楚夫人那裏出來,依稀還能聽見楚夫人與沐晚講經的聲音,他不由蹙眉,問一旁的副官:“淩慎行那邊可有什麽消息傳來?”

    “據說還是時而昏迷時而清醒。”

    “你再讓人好好打探打探,另外,吉城全城戒嚴,進出人員都要查,連一隻蒼蠅都不能放進來。”

    副官道:“淩慎行這樣的人物,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大費周張的來吉城吧?”

    楚南風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還不是為了一個女人大費周張的去了邊界嗎?若是沐晚這樣的女人,是值的。

    副官被那一眼看得抖了抖,急忙敬了個禮:“是,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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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出行這日,楚家的陣容是浩浩蕩蕩,天馬寺就座落在吉城的偏西角,那裏有一座山叫天馬山,因為遠看酷似踏在雲上的白馬而得名,而天馬寺就建在這天馬山的半山腰,據說已經建寺百年,向來香火旺盛。

    楚家一行到天馬寺進香,天馬寺便謝絕了其他的香客。

    楚夫人十分高興,路上又跟沐晚說起這天馬寺的來曆,沐晚含笑聽著,像一個求解知識的小學生。

    楚南風不懂佛理,自然也插不上話,但看到沐晚和楚夫人相談甚歡,他也覺得寬慰。

    丁家的兵權他已經有一半在握,丁如之又被罰去祠堂麵壁思過,他要娶她再無旁人可以阻攔,若是和楚夫人如此相處,將來也少了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一行人到達白馬寺後,楚軍便將整個山頭圍了個水泄不通,三步一哨,五步一崗,防衛十分森嚴。

    沐晚跟在楚夫人身後上山,將這一路的情景都收在眼底,楚南風果然是處處防範,所有可能的位置都保護的滴水不漏,他既然同意讓她出楚府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這天馬寺裏怕是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楚南風。”沐晚腳步慢,自然就落在了身後,楚南風也放慢腳步隨在她的左右,此時聽到她念到他的名字便把目光移了過去。

    “你不累嗎?”

    楚南風先是一愣,四周的景致一片蔥鬱,她一襲白色裙衫便越發的顯眼,那張臉白裏透著些粉,如同上好的玉脂沒有瑕疵。

    “關在楚家怕我跑了,讓我出門又怕被別人搶了,你還真是不嫌累。”沐晚諷刺的笑了一聲,抬起腳步去追前麵的楚夫人了。

    楚南風唇線繃得筆直,望著那道纖細的背影皺了皺眉頭。

    遠處的山上傳來鍾聲,一聲一聲的迴蕩在山穀之間。

    到了天馬寺,主持親自迎了出來,楚夫人和沐晚以及楚南風和主持一起誦經燒香還願,之後主持又和楚夫人及沐晚兩人講經,楚南風本來就不信這個,便尋了一個理由獨自出來了。

    他走到一座佛像前,抬頭看向滿身鍍金的佛相,那慈祥的麵目真似可以普度眾生。

    一個和尚坐在佛像下麵,麵前擺著竹筒,裏麵放了許多簽文。

    楚南風不知是出於一種什麽心理,走上前站在那和尚麵前。

    和尚停下敲木魚的動作,“施主要算卦嗎?”

    楚南風指了指那個簽筒,“這個可以算什麽?”

    “但凡心中所想皆能看透一二。”

    楚南風大概是出於好奇,修長的手指拿起那隻簽筒,然後上下晃了晃,有一隻竹簽從中掉了下來,他將簽拿起來遞給和尚。

    和尚看了一眼問道:“施主要算什麽?”

    眼前飄過那張怡淨絕美的麵孔,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就算姻緣吧。”

    和尚說道:“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施主所求的是個下下簽。”

    楚南風雖然不信這個,仍然臉色一變:“此話怎講?”

    “施主求而不得,相思成疾,若是一味的強求,隻會讓彼此的緣分越來越淡薄。”

    “這簽要怎麽解?”

    “兩個字:放手。”

    楚南風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身邊的副官急忙安慰道:“這些東西都是不靈驗的,大帥切莫相信。”

    “我信它做什麽,不過是唬人的鬼話而已,從和尚嘴裏說出來也不能鍍個金邊。”楚南風走到寺外站了一會兒,被風一吹也冷靜了下來。

    這時,有警衛匆匆來報:“大帥,山下有異動,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一群人非要上山。”

    11.4日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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