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風?

    士兵狠狠吃了一驚,忍不住又往火車裏看了兩眼:“少帥果然英姿颯爽,一表人才。”難得見到這麽高級別的將領,士兵顯然十分興奮。

    “行了,站你的崗吧。”另一個士兵白了他一眼。

    ~

    沐晚這口氣剛剛吐出來,外麵又傳來紛亂的腳步聲,那士兵的數量仿佛比剛才多了數倍。

    正準備取迴箱子的尤墨染亦是一驚,身形利落的從窗外翻了進來。

    沐晚的箱子又大又沉,他剛才靈機一動就把箱子藏在了車廂頂部,也就是火車的上麵,想要取迴來也必須從窗口探出去。

    火車外不停有巡邏的士兵走來走去,如果被他們發現了車頂的箱子,那就糟糕了。

    偏偏那些搜查的人又去而複返,他不得不放棄了取迴箱子的想法,隻是擔心的往外看去,希望不會倒黴的被發現。

    他的顧慮,沐晚豈會不知道,如果不是這箱子裏裝的藥品十分重要,她也不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帶在身邊,她的人可以出事,但這些藥一定要完完整整的送到淩慎行的身邊。

    沐晚與尤墨染對視一眼,兩人俱是聰明之人,自然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焦急。

    現在還是要趕緊應付這些去而複返的士兵,拖得時間越長,箱子被發現的可能性就越大。

    “你不用出麵,隻管裝病就是了,我來應付。”尤墨染指了指一邊的床鋪,點頭讓她安心。

    有尤墨染在,沐晚便覺得格外安心,仿佛什麽事情都能被他輕鬆搞定。

    如果這一趟尤墨染沒有跟她“偶遇”,她自己怕是要手忙腳亂應付不來了。

    沐晚心中感激尤墨染,乖乖的在床鋪上躺了下去,又伸手弄亂了自己的頭發。

    敲門聲再次響起,一聲比一聲急促,身上的敏感神經皆因為這催命一般的聲音而緊張起來。

    這些人為什麽去而複返,而且人數又增多了,難道是他們發現了什麽?

    尤墨染鎮定的打開門,見到外麵站著十幾個士兵,將火車的走廊堵得嚴嚴實實,而被他們簇擁著的男子,一身墨綠色戎裝,戴著軍帽,帽子中間鑲有楚家標誌的帽徽,這人氣宇不凡,眉目間戾氣十足,一雙眼睛更是深不見底。

    尤墨染心念一轉,已經猜到了此人的身份,穿著如此豪華的戎裝,又有這等氣度,大概就是楚軍的少帥楚南風了。

    尤墨染微一拱手:“不知長官去而複返有何指教。”

    楚南風打量了他一番,又看向他身後的車廂,一個女子正躺在床上,臉朝著窗戶,頭發有些淩亂,還不時咳嗽幾聲。

    他身後的大兵悄聲說道:“少帥,他是帶著老婆來吉城做生意的,他老婆患了風寒,少帥還是別靠近了,免得傳染了。”

    楚南風又看了看那躺在床上的女子,眉頭微微皺著。

    尤墨染見了,急忙道:“剛才這幾位長官小哥已經搜過了,長官要是不放心,可以再讓人搜一遍。”

    楚南風終於開口道:“戰事緊迫,每一個人都會成為嫌疑人,讓你的妻子轉過身來。”

    他一說話,躺在床上的沐晚突然身子一僵,這聲音……竟然如此熟悉。

    她在腦海中極力搜索著關於這聲音的記憶,漸漸的就出現了一條幽深的巷子,一個渾身是血氣息微弱的男人……

    他當時說:“在下楚南風,這隻哨子不貴重,算是在下給姑娘的謝禮,如果有一日用得到我楚南風,拿著這隻哨子,楚南風有求必應。”

    她在元宵燈會那晚救了受傷的楚南風,其實也算不上救,如果她不出手,她相信這個男人也不會死,她檢查過他的傷口,雖然很深,但是沒有傷及重要的血管和筋絡,不會致命。

    他當時問過她的名字,她沒說,所以,他就給了她一隻玉做的哨子,那隻哨子做得很是可愛,她現在還帶在身上的錢包裏。

    原來他是敵軍的將領,是淩慎行的死對頭。

    沐晚縮在被子裏的手悄然握緊了,悔恨的念頭洶湧而來,如果她早知道,她斷然不會出手相救……

    尤墨染神情不變,笑道:“長官說得極有道理,隻是內人蓬頭垢麵,別嚇到長官。”

    尤墨染自然不知道她和楚南風曾經的這段交集,但沐晚卻深知,這一麵絕對不能見,隻要她轉過頭,等待她的不一定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尤墨染已經伸手輕輕的推了推她,意思是讓她轉過身。

    沐晚握緊的手心裏全是冷汗,身子卻一直僵硬不動。

    尤墨染是何等聰明,她沒有立即轉身,他就已經明白了她的不情願,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轉身衝著楚南風道:“內人患了極重的風寒,怕是會傳染給長官……。”

    沐晚非常配合的咳嗽起來,咳的身子顫抖不已,尤墨染急忙走過去替她輕拍後背。

    楚南風身邊的一個小士兵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兩步,悄聲道:“少帥,說不定已經咳成了癆病,少帥還是別靠近她了。”

    癆病幾乎代表著絕症,聞之變色。

    楚南風目光犀利的盯著那個咳嗽不止的女人,她的身影如此纖細,這樣的咳嗽幾乎要了她半條命。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喧鬧聲,似乎還有隱隱的槍聲。

    楚南風麵色一變,也無瑕顧及什麽病重的女子了,轉過身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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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沐晚才重重鬆了口氣,全身真的像是虛脫了一般,剛才那一通咳嗽也確實耗了她不少力氣。

    “小姐。”紅袖急忙端來水杯:“你裝得也太像了,我都差點信以為真了。”

    沐晚無奈一笑,這樣的病人她見多了,自然是有樣學樣了。

    一邊的尤墨染目光幽深的看向她:“你認識這個人?”

    沐晚就知道以他的聰明不可能看不出她的異樣,而且也沒有瞞著他的必要,她喝了口水,這才點點頭:“我聽那些士兵喊他少帥,雖然沒看到他的長相,但聽聲音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他大概就是楚軍少帥楚南風了。”

    燈會那天,淩慎行在連城進行圍追抓捕,要抓的人也是他吧,他還真是命大,受了那樣的傷都能逃過淩軍的追捕。

    “果然是楚南風。”尤墨染皺眉,“楚軍防守嚴密,生怕有淩軍的人混到吉城,所以才會這般緊張。現在淩軍駐守遼城,楚軍又圍困了遼城,他們是怕淩軍會反將一軍,轉頭攻打吉城。”

    沐晚清楚這是不可能的,淩慎行帶兵長途跋涉,隻帶了一半的兵馬過去,其餘的全部留在了江南江北守衛,如果傾巢出動,恐怕會被其它軍閥勢力趁虛而入,所以,以淩慎行帶走的兵力,還不足矣冒險去打吉城,他最重要的任務是解督軍所在的遼城之困。

    “對了,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沐晚是閨閣女子,而楚南風是北地人,這兩個人無論怎麽想,似乎都沒有可以交集的機會。

    沐晚道:“我曾經救過他。”

    尤墨染難掩驚訝:“你對他竟然有救命之恩?”

    “算不上是救命之恩,當時即便沒有我,他也不會死,我不過是湊巧路過罷了。”

    尤墨染聽了沐晚的話,方覺得後怕,楚南風不會傷害沐晚,但他會不會帶走沐晚就另當別論了,換位思考,如果他是楚南風,對著這樣一個美豔無雙又曾救過他的女子,第一件事就是要帶迴去,之後的事情當然是之後再說了。

    車廂裏一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還是尤墨染反應了過來,他走到車窗前,一手攀上窗欞,高大的身軀靈活的探出了窗外,不久就把一隻箱子取了下來。

    不久,火車傳來鳴笛的聲音,緊接著便緩緩開始前進。

    眾人總算鬆了口氣,車廂裏一直緊張的空氣也被火車帶起的風吹散了。

    尤墨染關了窗戶,又拉上了厚厚的窗簾。

    這北地的嚴寒,縱然是燒了暖氣也無法阻擋,窗戶周圍仍然是冷風嗖嗖。

    火車一路前行,又過了一個小時總算抵達了終點站吉城。

    一行人下了火車,張排長立刻就去找車了,這個時候,沒有司機想去朝陽縣,最好的辦法就是租一台車。

    張排長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很快就開迴了一輛黑色的牛鼻子汽車,車子雖然有些破舊,但好在四麵玻璃健全,裏麵也很幹淨。

    箱子被搬上車,沐晚卻沒有坐進去,而是吩咐紅袖先去車裏等她。

    張排長察言觀色,也十分識趣的坐進了駕駛室。

    車子外,天寒地凍,唿出的氣體瞬間結成冰露,沐晚哪怕穿著一件白色貂絨大衣,戴著毛線帽,依然冷得發抖。

    相比起她,尤墨染隻穿著最普通的單薄衣褲,外麵套了件亞麻色大衣,絲毫看不出寒冷。

    “尤墨染。”沐晚抬起一雙快結冰的眼睛,密而長的睫毛輕輕眨著:“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烽火連天,你還是快些迴連城吧。”

    尤墨染道:“你認為我是怕死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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