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替您換個繩吧?”拂衣提議道。少爺平日裏就不愛在項上戴東西,即便是戴,也會用輕薄柔軟的絲絛。這般鍾鳴鼎食的勳貴世家,雖說不會像暴發戶一般將金銀都穿在身上,瞧起來樸素,實則從頭到腳無一不精細。可他家少爺聽了他的提議,竟沒有絲毫遲疑。“不必換。”他說。“就用這個。”這日之後,雖說薛晏那日反對,君懷琅卻仍舊日日往臨江書院中去。那堤壩寬廣極了,隻他一人去巡查,定然要花費許多功夫和精力。但一則他不能將重生的事隨意告知他人,二則在水利之事上,如今無人比他懂得更多,故而他隻得親力親為,日日前去。可是,堤壩巡查了大半,堤壩附近竟然被圍了起來,開始施工了。聽周遭百姓說,是因著北城門附近的官道太窄,且崎嶇不平,故而官府要統一整修。那一段官道正好挨著堤壩,就連著周圍的河堤,一並圍了起來。這下,君懷琅便無法接近那片河堤了。為此,他專門去了一趟金陵府衙,去尋他的父親。“說是一月就能修好。”永寧公道。“前些日子他們商議,也都說北部官道不平整。因著南來北往的商船多走水路,修陸路的事便總是擱置。如今銀兩充盈,知府他們便想著,借機將路修一修。”君懷琅有些遲疑。雖說修路是好事,但今年的情況太特殊了。再過兩個多月,堤壩就要決口,與其此時拿錢修路,還不如將銀錢存下來。可是前世之事,又不可與父親直說。“怎麽?”見他神色遲疑,永寧公問道。“有什麽疑問,盡管同為父講。”君懷琅道:“這修路耗資可多?”畢竟等到屆時決口,城中糧價定然飛漲。官府存的糧食需要開倉放給百姓,又要養活工匠官吏,到了那時若是不夠,就隻得花錢從商人手中買了。永寧公聽他這般問,說道:“隻是平整路麵,不會花太多銀兩。況且,附近村鎮也許來往運輸,其中的進益定然比耗資要高些。”君懷琅聽到這話,才放下心來。既然他父親說,一月就能修好,那麽定然是來得及的。屆時等路修好了,他便有足夠的時間將剩下的一段堤壩檢查完,定能尋出其中的隱患。而這路一旦修好了,即便無法阻止洪澇,也能利用新修建的道路,運輸周遭村鎮的糧食,轉移百姓。想到這,君懷琅也算安了心。就是這段時間,又空閑了下來。“那便好。”君懷琅笑著道。“修葺官道,也是利民的好事。”永寧公點了點頭,又問道:“過兩日,為父和沈知府幾人要去揚州巡視,你可同去?”“去揚州?”君懷琅想起沈流風才與自己提過,不由得一愣。永寧公點了點頭,道:“今年雨水太多,揚州又河道縱橫,想必會有可能受災。為父便與沈知府商議,去揚州巡查一番,看看是否有災情隱患。”君懷琅想起了前世,江南因著水患亂成了一團,卻唯獨水網縱橫的揚州,居然半點都沒有受災。長江的洪水,竟被揚州的堤壩全都擋住了。君懷琅聞言,也來了興趣,道:“若是方便的話,兒子願一同前往。”永寧公聞言,淡淡笑了笑。“方便。”他說。“你那幾個叔叔,都喜歡你得很。”這是自然了。來金陵一年,君懷琅的本意是要探查清楚金陵的主要官吏,方便日後出事時順藤摸瓜,故而才總去金陵府衙幫忙。他前世在朝幾年,各種官府庶務都能處理得好,幾個與他父親隨行的官員,見他上手快,又樂於幫忙,自然高興。君懷琅笑著點了點頭,便算同他父親議定了。當天夜裏,消息就傳到了薛晏的耳朵裏。“王爺,可要準備些什麽?”見薛晏坐在書桌前沉吟,頗會來事的進寶湊上前,小心問道。薛晏頓了頓。“我不騎馬。”他說。“準備一輛寬敞些的馬車。”進寶意會,笑眯眯地退了下去。於是,兩日後的清晨,君懷琅跟著父親一同到了金陵府衙的門口,就發現準備在那兒的馬車,竟然少了一乘。官吏們的規製都很嚴格,誰單獨乘一輛,誰與誰同乘,都是安排好了的。故而一路排下去,竟把君懷琅給落了下來。一時間,府衙中的官吏們有些慌張。這出遠門的馬車,都是提前兩日備好的,此番巡查,前去的官員眾多,而今衙門裏已經沒有套好的車了。若是現在去準備,估計要耽擱到半上午,才能出發。管車的小吏嚇得滿頭冷汗,隻一個勁地道歉,張羅著讓底下人再去尋一輛車。永寧公聽到外頭亂糟糟的動靜,掀開車簾,便問出了什麽事。那小吏忙說少了一架馬車。永寧公嗯了一聲,說:“不必忙了。懷琅,上為父的車。”就在這時,不遠處一輛馬車浩浩蕩蕩的行來。這車寬大莊嚴,與尋常官府中備的車全然不同,是郡王獨有的配置。而那車前車後,綴著數十個騎著高頭大馬的錦衣衛,威風得很,遠遠的,周遭的百姓便慌張地避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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