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成了虐文女主她親哥 作者:劉狗花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隻可惜他還有一件事沒有問出口。之前點翠出事時,是薛晏出言讓清平帝去搜查點翠的住處。此後搜出了藥,點翠自戕,也是薛晏第一時間捂住了他的眼睛,沒讓他看見那副血腥的畫麵。當時,薛晏掉轉了他視線的方向,便收迴了手。故而君懷琅一睜眼,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便很近地撞進了他的眼裏。滿屋子的人都大驚失色, 連清平帝都後退了一步, 淑妃更是尖叫出聲,險些昏過去。唯獨薛晏的一雙眼睛, 是清明而冷靜的,如一汪深潭。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一點都不令他意外。君懷琅想問問他, 是不是薛晏一早就預料到了,或者說,這根本就是在他的計劃之中。不過剛才,他並沒有機會問出來,這會兒走在廊下,被深冬的冷風一吹,他也清醒了過來,覺得之前是自己想多了。薛晏如今身邊唯獨進寶一人可用,他如何能發掘點翠的意圖,又拿什麽去籌劃呢?那日若非自己提前發覺,有了準備,想來那日,薛晏定是要被誣陷個準的。隻是前世,自己一點都沒聽聞宮中有這件事的風聲罷了。這麽想著,君懷琅不由得往後看了一眼。西側殿的門安安靜靜地緊閉著,門口一個進出的人都沒有。君懷琅迴過身去,徑直迴東側殿去了。他自然不知道,一牆之隔,西側殿裏的那個人正背對著他,狼狽地靠在門上,寂靜的宮室中,迴蕩著粗重的喘息,滿是少年情竇初開的慌亂和無措。而此時的迎粹宮,雖是一片陽光明媚,卻安靜得有些冷清。院裏的下人們各個安靜地做著活,隻有廊下的鸚鵡啾啁地叫。風一吹,院中梅枝搖曳,枝頭的積雪簌簌地往下落。迎粹宮的正殿裏,也是一片安靜。宜婕妤正坐在桌前作畫,案頭焚著檀香。她畫的是水墨蘭花,一枝一葉頗有清朗的風骨,一看便是技藝深厚,是難得的佳品。桃枝侍立在側,為她研墨。一幅畫畢,她慢條斯理地吹幹了墨跡,將那幅畫拿起來,靜靜端詳了一番。接著,她微微歎了口氣,素手一收,將那副畫揉作一團,隨手丟在了地上。地上已經有好幾副被毀壞的墨蘭圖了。桃枝知道,婕妤這是心情不好。她小心翼翼地為宜婕妤鋪好了宣紙,看她懶怠地支著下頜,慢悠悠地備筆蘸墨,小心翼翼地笑道:“娘娘方才那張,畫得極好,怎麽便棄了呢?”宜婕妤提著毛筆,片刻沒有落筆,接著緩緩道:“陛下已經連著大半旬日日去她那裏了。”桃枝心下了然。從那天點翠失手,撞死了開始,她家娘娘便再沒了笑臉。原本是要借點翠之手,離間鳴鸞宮,並設計淑妃失寵的,卻沒想到陷害不成,他們買通了多年的點翠也折了,就連這麽些年娘娘給淑妃下藥的事,也被發現了。也幸而點翠還不算糊塗,自己先死了,斷了線索,沒將禍水引到娘娘身上。但是,皇上卻也因此震怒,將宮中整個清理了一番,教他們的人再難辦事了。而且,他還對淑妃那女人心生憐憫,原本就夠寵愛她的了,如今更是將三宮六院都棄之不顧,接連數日都獨寵她一人。別說宜婕妤,他們迎粹宮的人,哪個心裏舒服?桃枝心下憤憤不平,隻好好言勸說道:“娘娘不必放在心上。誰不知淑妃娘娘是個能作會鬧的?想必陛下隻是新鮮幾日,便會厭煩的。到了那時,陛下還要想起娘娘的好。”宜婕妤仍舊看著桌上空白的畫紙,一言不發。她當年雖說愛慕過年輕英俊的皇上,但再多的愛,也早被連年的冷落磨盡了。如今,她全然不在乎皇上寵愛誰,她在乎的,是自己這步錯棋所帶來的後果。原本如今,江許兩派就惹皇上懷疑,他已經開始傾向於重用不爭不搶的君家了。她此番的計謀,非但沒有成功離間他們,反倒讓皇帝對君家生了愧疚,讓他們更得聖心。這便讓許家在前朝的計劃難辦不少。但許家如今位高權重,擁躉眾多,即便添些麻煩,也不難解決。更讓她心下不安的,是聆福派人告訴她的另一件事。欽天監的靈台郎,本是個山上的道士,自幼深諳五行八卦之說,之後跟著師父入世,師父卻離奇身死。就是在那時,他受了她的恩,欽慕於她。待她入宮後,這人便入朝為官,去了欽天監,成了她的助力。他能掐會算,卜卦尤其精準,皇上便尤為信任他,常與他單獨交談。清平帝迷信卦象這件事,罕為人知,也正是他告訴宜婕妤的。從那之後,欽天監就成了宜婕妤的武器。她做事向來謹慎,籌劃也精密,從不做把握不住的事。故而在欽天監的協助之下,她的籌謀順利了許多,欽天監在皇上那兒,也愈發“料事如神”。但是這一次,她失手了。欽天監說煞星異動、鳴鸞宮人心有異,可到頭來卻是奴才生了異心,誣陷了主子。這所謂的異動,也從薛晏作惡,變成了薛晏蒙冤。聆福派人告訴她,那日清平帝從鳴鸞宮離開時,破天荒地看了薛晏幾眼,也並未降罪給他。當時的薛晏,一言不發地站在那兒,卻是將鳴鸞宮的姑侄二人護得好好的。那日夜裏,清平帝誰都沒幸,而是擺駕去了已故容妃的宮室,在那兒宿了一夜。第二日清晨早朝路上,一言不發的清平帝忽然對聆福說了一句話。“他那雙眼睛,倒是和他母妃一模一樣。”那個“他”,還能是誰?全長安城有琥珀色眼睛的,除了薛晏,就是他那個死去的親娘了。這個消息,才是最讓宜婕妤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