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迴去,哥。”他說。“這兒太冷了。”接著,君逍梧將裹在披風中的小姑娘從君懷琅懷裏抱了出來,安慰他道:“沒事了,哥。我勁大,我抱著歡兒。”君懷琅仍蹲在原處,抬頭看著君逍梧懷中的妹妹。他眼神有些發直,腦中的劇痛一陣強過一陣,讓他眼前泛花,一時間無法清醒地思考。像是有什麽一直根植在他腦中的東西,掙紮著要破土而出。旁邊,薛允煥看到了他的異常,以為是他心疼過度,連忙上前將他扶起來。臨走,他還不忘膽戰心驚地往梁上看,沒想到真懸著一條朽斷了的白綾,汙跡斑斑,拉著絲兒。薛允煥嚇得一哆嗦。君逍梧走在前頭,他們二人跟著,從濕冷的角樓中走了出來。君家大小姐總算是找到了。冷宮中的金吾衛連忙將消息帶給了皇帝,一片手忙腳亂的後宮,也總算是平靜了下來。接著,就到了要興師問罪的時候了。他們三個帶著君令歡,在一眾金吾衛的護送下迴了永樂殿。宮中弄丟了人,實在是丟麵子的事,皇帝便讓聆福將君令歡找到了的消息散布給群臣,讓他們安心繼續宴飲,接著就將他們幾人詔到了後殿。後殿坐著皇帝和一眾嬪妃,以及焦急等在旁側的永寧公夫婦。薛晏獨自跪在階下,沒有一個人說話。見到君令歡被尋迴來,二人皆是鬆了口氣。但又見君令歡瑟縮成一團的模樣,永寧公夫人沈氏頓時落下淚來。皇後在旁側吩咐道:“快去宣太醫。冷宮那般陰冷,可莫給孩子凍出病來。”皇帝看向君懷琅幾人,問道:“可查出原因?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獨自跑到冷宮裏去?”君逍梧看了君懷琅一眼。隻見他麵色發白,眉心緊鎖,一副仍在狀況之外的模樣,連忙替他答道:“迴稟陛下,尚未問明原因。”清平帝皺了皺眉,看向君令歡:“令歡?”他正想著如何溫和地問話,卻見君令歡被他喚了一聲,抽噎著抬起頭來,緊接著,就猛然看見了跪在三步之外的薛晏。君令歡瞳孔驟縮,渾身一哆嗦,連嗚咽的聲音都不敢發出,隻驚恐地看著他。頓時,後殿中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薛晏,是你?”清平帝一拍扶手,怒道。君懷琅額角本就突突地痛,清平帝的斥責一起,那痛頓時就劇烈了幾分。他想抬手去安慰君令歡,手卻顫抖著抬不起來。而那邊,薛允煥和君逍梧都露出了怒容,看向薛晏。薛晏卻跪在原地,垂著眼,麵無表情,一句解釋都沒有。清平帝氣得脊背都在簌簌地抖。這個逆子!從生下來,就是殺星降世,十幾年帶給自己的隻有無盡的麻煩。到了現在,還養出了這般惡劣的德行和令人厭惡的性格。簡直是他的恥辱。“來人,將薛晏拖下去!將他杖責三十,關到佛堂中去思過,不要再讓朕看見他!”立馬有金吾衛上前,執行他的命令。而薛晏仍舊是一言不發,隻是在起身時,看了君懷琅一眼。君懷琅在眩暈和疼痛中抬眼,就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深不見底的琥珀色澤。頓時,君懷琅腦中難耐的疼痛消弭一空,變成了前所未有的清明。一大段陌生又熟悉的記憶,走馬燈一般閃過,毫無違和地進入了他的腦內。他終於迴憶起了這些日子所有的、折磨著他的噩夢的內容,無比清晰,每個夜晚都在重複。他也找到了噩夢中,那無邊的冰冷和孤獨,是從何而來。第25章 他夢見, 他在宴會上獨自枯坐了許久,之後打算出去透透氣。剛起身,便有宮女來喚他去後殿。那宮女的五官,分明是他熟悉的點翠姑姑, 但神情卻是陌生的。冰冷厭惡地睥睨著他, 光是眼神就紮得他難受。他跟著點翠去了後殿, 迎麵而來的便是宮妃們意味深長的打量。君懷琅佯裝不知, 等來了淑妃輕飄飄的一個命令。“帶令歡出去透透氣吧。”她眼都沒抬, 淡淡地說。君懷琅心下有些生疑,卻也算如蒙大赦,想去拉君令歡的手。卻見君令歡規規矩矩地跟在他身側, 同他一道走了出去。……這是怎麽了, 怎麽同自己這般生分?一直到走出了大殿,君令歡才抬起頭。還好。那雙眼,幹淨而清澈,沒有那些令君懷琅窒息的厭惡和打量。“謝謝哥哥!”她笑道。這語氣中有點讓君懷琅陌生的拘謹,“哥哥”二字前頭,還隱約有個什麽前綴,君懷琅聽不清。這之後,他強行壓下了心頭的怪異, 帶著妹妹去玩。妹妹先去了禦花園, 之後便要去梅花林看燈。梅花林正中的那盞燈最好看, 君懷琅忍不住,去給君令歡摘了下來。夢中, 他身輕如燕,穿梭過梅花林狹窄的小徑,飛身上了水中央的太湖石, 將那盞宮燈摘了下來。可等他迴來,君令歡卻不見了。他急壞了,立刻就要去尋君令歡。但是立刻,他就被一群人按住,跪在了禦花園外冰冷的青石上。來自周圍的斥責讓他耳中嗡鳴,卻又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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