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死了,叫什麽叫啊:“死不了!快……快告訴我怎麽用,快點。”

    “送你去醫院吧。”

    我惱怒之下不停的胡亂拍打幫我的店員,一遍遍重複:“不要,不要……快告訴我。”為了應付這位難纏的阿姨,我隻能耗盡全身力氣逼著自己爬起來,勉強站穩後她總算告訴了我用法。

    不記得當時是怎麽拖著往下沉的身體,提著藥袋找到仲明的,隻記得一路上眼裏全是仲明蒼白無助的樣子,耳裏都是仲明叫我離開的聲音,腦裏通通都是滿地鮮血的狼藉,從頭到尾他隻吭過一聲,然後用冷靜而低沉的聲音讓我去買胃藥,這些足以支撐我走完這段舉步艱難的路。

    最後我倒在了他的身邊,和他肩並肩地倚靠在樹幹上,好累,好想睡,不想醒來,可是先要照料好身邊這個可憐的人,才能安心睡去,雖然不知他發生了什麽事,但他滿身的酒味,冰冷的赤腳,鮮紅的血液,單薄的孤影,足夠證明他的傷心。

    “怎麽了?”剛剛頭一重,緩緩地落到了他寬厚的肩上不自知。

    低聲輕吟:“沒什麽,就是有點累。”天已經很黑了,很難看到一絲光亮,隻能靠摸靠搖來分辨出胃藥遞給他,他迅速倒了一把在手心,我還沒來得及製止,他已經入口下咽。

    靠在他肩上的感覺像枕在雲端,很安詳很舒服,真想多靠一會兒,但是我馬上要起來處理他的傷口,他卻開口讓我迴家睡,我沒理會他,他讓我把那些藥給他,他自己處理,我也沒理他,努力讓自己清醒提著藥袋子伏在他的腳邊,照著藥房阿姨告訴我的順序進行傷口處理。

    黑暗裏很難處理,再加上自己昏昏沉沉,眼前一片漆黑,隻能讓他自己移動下身體,靠在不遠處那棵有路燈照射下的樹幹上,這個移動過程是很困難的,對我也極其困難,為了不讓他發覺我的異常,我隻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爬起來行走到那個路燈下,但是不要說站起來了,連下一秒能不能保持清醒狀都很難說,但我竟然從地上爬起來像個沒事人似得三步兩步就走到了那裏,他也沒發現我什麽異常,隨後也匍匐到了燈光下,我開始了漫長簡單的傷口處理和包紮,期間他也像個沒事人一聲不吭,我倒是很緊張,很為他痛,特別是頭暈到一定程度想吐的時候還要讓自己集中精力,用已經微微顫抖持鑷子的手,準確穩當的落在嵌於肉裏麵的碎玻璃,我不想再傷及那個已經千瘡百孔的腳底了。

    血順著那些孔往下淌,從我的指尖狂奔到掌紋裏,一片血肉模糊,實在沒有多餘力氣再找深裏的碎片了,做了簡單的包紮,就趴在他的膝蓋上不再動彈,模模糊糊中覺得有隻厚實溫暖的手,長時間的停留在我的額頭上,然後又在朦朦朧朧中看到他費力地掏出手機打電話,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可是他的聲音還是那麽深沉寧靜,像一潭深明的湖水悄悄劃過你心尖,冰冰冷,卻又無比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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