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灑下的水一次次對著我的臉抽來,我把水溫調到最高,滾燙的液體不斷衝襲著全身,我渴望它們能燒壞我全身上下的皮膚,讓它們壞死在這個好聞的環境中,而不是在陽光底下所呈現出的陰影,不知不覺我手裏的香皂已經所剩無幾,我終結了這一場痛苦的蹂躪。

    如果說燒灼可以毀滅肮髒的肉體,那什麽才能阻止悲傷接二連三的來臨?我對著鏡子裏那副鬼樣子,都有些反胃,這樣不堪的我又有誰會憐憫?這次我該找誰?陸海傑?那個為我隱瞞一切的朋友,那個同樣愛著絡純的男人?除了他我還能找誰?若是以前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絡純,可轉眼間什麽都變了,絡純不再是我以為的那個樣子,她不再是純潔的天山雪蓮,更不是那一株暖暖的向日葵,她亦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好妹妹。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剛剛失去的骨肉,現在又失去了肉體和友情。

    唯一擁有的隻有永遠不變、真心對你的家人:“喂,媽,我沒事,哦,就是一朋友出事了,嗯,我昨天在她家,嗯,我要陪她一段時間,大概一個禮拜左右吧,你到我房間的抽屜裏找一本電話簿,把裏麵一個叫小莉的號碼給我。”

    “老板麻煩拿支筆,謝謝。”趁著媽媽去找小本的空檔,我從褲袋裏掏出了五毛錢付了電話費,順便討了支筆記號碼。

    “喂,哦,放心,我住在人家家裏很安全,一個禮拜很快的,她?你又不認識的,她家裏的電話壞了。”

    我心虛地對著家人說謊,急急忙忙地掛了電話,舒了一口氣,還好不是當麵解釋,不然肯定露餡。

    那一周暫住小莉家,她也是租的房,和她母親兩個人,因為維宇的暗中幫助,還有涼素非家給的工錢生活還算不錯,而我這副模樣,這陣子都不能迴舞團工作,演出收入都沒有,隻能去小莉附近家的小餐館裏打雜工,雖說小莉不要我的錢,但在人家家裏白吃白喝的總不是迴事兒,我還是付些生活費的,想著快點養好傷迴去工作,迴家休息。

    小莉已經不用住在涼素非家天天看著她了,但她還是在他們家做看護,不用她照看也就成了保姆,她說她嫂子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隻要靠那些藥物就能控製住,不會動不動就玩自殺,聽說她和顧維宇的關係也有明顯好轉,說到這她有些傷感,她說這全靠我把孩子讓他們撫養,他們對小孩都很好,他們還是用了木棉這個名字,我常常拉著她打聽寶寶的現狀,每天聽小莉例行把寶寶當天發生的所有雞毛蒜皮的事都講一遍,我想象著她的笑、她的哭、她的鬧,睡覺的姿勢,喝奶的神態,把弄玩具的表情,還幻想著她牙牙學語的樣子,我是個極不稱職的媽媽,孩子一出現就把她丟給她爸爸,連一次都沒看過她,雖然涼素非答應過可以隨時去看寶寶,但我卻一次都沒有去,因為我不想打擾寶寶現在的生活,我愛她,我要讓她身心健康,假使讓她從小就知道有兩個媽媽,在她的心裏一定會留下陰影,我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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