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棄了從那麽多記憶裏搜出這張臉的努力,正要張口問她是哪位時,她已開了口說了話:“苗荷,二十五歲,二十一歲畢業於h大,建築設計專業,擔任舞蹈社團的社長,父母都是專業舞者,現創辦舞社,不知何因離開舞社,效力青火舞團。”

    我越聽越惶恐,見她有所停頓,忍不住故作冷靜地問道:“你是誰?”此時此刻,我多麽憎恨自己的愚蠢啊,竟然還沒想起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誰,而這個女人卻對我了如指掌,我就像被她死死抓在手裏的悲哀飛蟲,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隻知道揮動快要被她捏碎的翅膀。

    而她那副篤定的可惡神情,就像在對我說:別急,慢慢聽下去,全然不理睬我,自顧自繼續拿著強而有力的手術刀一步步,有條不紊地接著剖析我的五髒六腑。“最讓人期待的精彩故事是在你大一的時候,十九歲你就愛上了個有婦之夫,比你整整大一輪的男人,這個男人有權有勢,你不過是圖他的名利才和他在一起,可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給這個男人的家庭帶來多少傷害嗎?他的妻子為你們這段婚外戀負上了慘痛的代價!而你卻逍遙自在地在這裏安心養胎,期盼著生出這個野種後可以完完全全奪走他的心,成了他的人,可以過上少奶奶的生活了是吧,可惜啊,可惜,我告訴你,你錯了,你真是瞎了眼了,你以為這個男人是靠他的本事成為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嗎?他不過是我的跟從,我高興就給他幾個臭錢,不高興他一分錢都拿不到!你以為賴著他,就是榜上個大款了?哈哈,離了我他算什麽東西!所有人都知道離了我他就什麽都不是,隻有你這個傻子還被蒙在鼓裏,你現在可以醒醒啦!他是不可能離棄我,選擇你的!你死心吧!”

    她的聲音一開始很低沉,現在已經變得刺耳的尖銳,剛剛她還是背對著我,說到這裏她猛然一轉身,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比剛在門外看到的還要凹陷。我還沒緩過勁來,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讓我一時沒有辦法思考,就像突然在千裏之外丟過來一顆炸彈,把我的腦袋炸開變成腦漿,上天也沒容我去猜測這個女人的身份,就了當地告訴我答案,這麽憤怒地指責我和維宇,怎麽了解我的背景的人,除了涼素非還會有誰。可是,這個纖瘦單薄被風一吹就倒的女人真是涼素非?她的臉上沒有化任何妝,沒有一點修飾,頭發也不卷曲了,沒有昔日的亮澤好看的顏色,整個人顯得病態,不管她剛才說的話有多淩厲,有多響亮,都掩飾不了這個女人的無力,像極了被折斷脖子花,沒有了莖它什麽也不是,它糟糕的麵貌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奄奄一息。這朵殘花還在喋喋不休地訴說著根莖是它的跟從,離了它什麽也不是的違心之語,花兒啊,你為什麽要自欺欺人,你明知道根莖縱然離開了你,它也不會像你一樣枯萎到卷曲,而你離了它,就是隻剩一具任誰都能踐踏的碎屍,而你找我來是想做最後的掙紮嗎?是要央求我不要抽離你身體了那根至愛至寶的肋嗎?所以才編出那麽多謊話來騙我?我到底該怎麽做?這個為你瘦成這樣的女人,這個為你生心理病的女人,這個為你自殺過的女人,這個為你跑過來興師問罪的女人,麵對這樣一個愛你絕不亞於我的女子,我是該放手,還是該緊握?可是,維宇我也真的好愛好愛你,我肚裏的寶貝也很想讓我們在一起才會出現的吧,我舍不得,舍不得你的愛,舍不得我的愛,舍不得我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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