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手時隻有一方緊握,是感受不到純純的感動的。

    十一月末,街邊的梧桐葉日漸泛黃,分分秒秒地凋零,記得有一種花叫木棉,掉的時候是無聲無息的,常被人譽為堅強堅韌,可我卻覺得如果沒有留下點什麽,是件很可悲的事。這個時節,我走路會很小心,每走一步都會留意一下腳下紛紛枯黃的落葉,踩下去它們會發出聲音,我固執地認定這就是它們從心髒處發出的呻吟,提醒我們不要再踐踏,所以我盡量繞開它們被踩了無數次的身體走路。而木棉連最痛的跌落的那一下都不會發出聲響,自然不會留意到它死得悲痛。如同一位垂死的人最後掙紮地留下一滴眼淚,和一位沒有任何潮濕的液體留下就死去的人相比,人們會覺得前者更可憐,會更傷心——人們的思維就是那麽古怪。然而我卻遇見了一個懂得心疼木棉的人,他的名字叫顧維宇。

    我是在他口中認識這種花卉的,沒有親眼看過,他說木棉開在三、四月份,是一年中最舒適的節氣,花朵大而美,顏色為暖和的橙紅,掉落的時候沒有一點聲音,可是卻格外的痛。

    我笑著說“連這個你都知道?”

    他突然停住腳步捋著我快要修剪的微長留海說:“在你身上我能聞到它的味道。”

    我呆呆地望著他,從沒看到過他的眼裏有那麽一大片清澈的愛憐,“什麽味道?”

    “痛也不會說,任何時候都綻放著美麗,其實,你不用在我麵前強顏歡笑的。”維宇憐惜地看著我,一副心疼的表情。

    從小就不習慣別人的憐憫,像看隻受傷的動物似地瞅著我,總是用笑來抵擋那些眼神:“沒有啊,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

    “那一個人的時候呢?”步步緊逼地讓我妥協,讓我承認我實際上就是那隻受傷的小動物。有時,望著天空,我也會思考自己為何會淪落到做第三者的地步,說好聽點是第三者,說難聽點就是二奶,不堪入耳的詞。每每想到這詞,難過的情緒會無孔不入地鑽進身體裏,使我在大熱天裏還會瑟瑟發抖。可是,我愛維宇,大部分女人在愛麵前可以放棄所有,即便她一直是個理智冷靜的女人,當然,我也不能免俗。

    是啊,一個人的時候,我在幹什麽?唉聲歎氣,孤枕獨眠,暗自神傷,淚流滿麵,如果這也能視為開心,那也太虛偽了。

    “傻丫頭,在想什麽呢?不要難過了,是我不好,我不該要了你……我想我們相遇就是個錯……”

    我唯恐聽到這些話,不願再聽下去,捂住維宇的嘴,努力擠出一點自然的笑容調皮地說:“不要再說了,說來說去就是你不好,所以我要罰你!罰你給我買個禮物。”

    “調皮鬼!要買什麽?都答應你。”維宇果然被我逗得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維宇站在那裏不用做任何動作都很好看,濃密的頭發,利劍樣的眉毛,星辰般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墨綠細邊的眼鏡,我覺得配在這樣一張堅毅的臉龐是多麽的相扶相襯,他絕對不是那種第一眼的帥哥,是越看越耐看的那種,他不說話時很冷酷,說話時很儒雅。我不喜歡男生身上的淡淡清香味,偏偏就獨愛維宇身上的澀澀煙草味,連他用細長柔軟的手指夾著煙的姿勢都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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