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了數月。

    在洗手間裏洗手時,聽到水花聲裏夾雜著隱約的女人哭聲,關掉籠頭時,抬起頭,從偌大鏡子裏看到一個女孩,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感到臉上火辣辣的,頭暈暈的,有發燒的錯愕感。定睛一看,這個女孩是絡純,滿是淚珠的可憐女孩,狐狸精終於嚐到了一巴掌拍下去的滋味。她哭著喊:“你搶走了他,徹底的,不留餘地的……”聲音越來越輕細,大概那一巴掌已經用了她平生所有的力氣了吧。我也想哭,像她一樣,可是悲哀的發現好像我沒有資格。絡純還是被我逼瘋了,對不起,公主,我沒有保住你的嬌貴。你這株純淨的向日之花,也不再絢爛,不再荼蘼,也不再被你大大的房子所細心保護,它是被我弄碎的嗎?不!我不願承認!不!不是我幹的。

    那道裂縫沒有順利地挽救自己,所以現在瓷瓶“砰”的一聲慘叫,流出了幹涸的液體,其中飽含著花的淚。我心疼地看到她慢慢不再幹淨的樣子,是我毀了他們與世無爭,相濡以沫的平靜生活。絡純,我喜歡你是從你的名字開始的,而我卻親手分裂了它們。你是該打我的,打我這張讓他迷住的臉。

    我出洗手間時,聽到他們清清楚楚地說瓶和花決裂了。那天,正是陸海傑對絡純說分手的日子,絡純雖然狠狠地在陸海傑麵前丟掉了戒指,但卻割舍不下心裏對他的愛戀,所以她隻能可悲地躲在洗手間裏等苗荷的出現,可憐地躲在這個他不會出現的地方顯露她對苗荷的恨。

    如此卑微的仇恨,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一向驕傲的她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從小她就被所有同齡人嫉妒著,也同時被寵愛著,從未有過一個人說過不喜歡她的話,她也不知道嫉妒別人的滋味。這些隻是從前,今時今日,滿地都是她脆弱的神經,驕傲的細胞,被陸海傑和苗荷踐踏著。她需要報複,她需要為這場想想都會傻笑的戰爭籌劃,她需要為血肉模糊的戰場鼓掌。她需要的隻是勝利,來有力的反擊她此刻人生中第一次失敗,她想起了爸爸臉上的笑。

    她的父親臨走前隻說了一句話:“抓住你想要的。”她忍住不哭的淚水隨著父親閉上的眼瞼流了下來,幾乎是與父親臉上最後一滴眼淚一並淌下的。她輕輕抹去爸爸的液體,她不想讓別人看到像座大山的父親塌下的不甘,其實,這個時候身邊沒有人,並沒有任何人為她敬愛的父親念禱告。父親的話預示著他還在想那個女人,愛著那個女人,那個曾經口口聲聲叫著自己“寶貝”的女人,她還會不要臉的在寶貝後加上“媽媽愛你”諸如此類惡心的話,想到就會有嘔吐感。愛?她也懂愛?笑話!也許她所謂的愛就是自私的愛情,丟下他們父女兩,跟著另外一個男人走的愛情。她相信了她的媽媽已經腐爛了,連骨頭都是黑色的了,所以也就灰飛煙滅了。

    “抓住你想要的。”……迴蕩在絡純的耳邊。她知道父親是後悔了,他以為成全是愛她的表現,然而誰會記得他的偉大?從此之後,她學會了怎麽讓自己在最短時間內哭,哭得傷心欲絕,怎麽讓自己在最短時間內博得同情憐憫,怎麽讓自己在最短時間內抓住一個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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