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速地繞過操場,上了樓梯,疾步進了教室,心裏默念泰俊,你不要出事,當他看見完好的泰俊還是早早地來到班級後,不禁唿出一口氣。急忙問到:“今天怎麽沒去打球?”

    “沒什麽,就是有點累。”

    “昨天的事……”仲明原本並不想提及,但是看著真的很疲倦的泰俊,突然開了口,想先道歉。

    泰俊眼神故意躲閃著他說:“沒事,都過去了。”

    仲明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他望著近在咫尺的泰俊,卻總是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把他們的距離拉開,好像下一分,下一秒,他的視線裏就不再有泰俊,他下意識地走近了泰俊,想看得更真切些,可是泰俊明顯做出一個躲避的動作。仲明的身體顫栗了一下,停止了前進的步伐。

    踏在校園的小道上,略帶點憂傷的情愫,沒有泰俊在身邊配合傳球,孤身一人奮戰也是件無聊之事,也就沒有參與運動,仲明高高地揚起頭顱,他的整個人被柔和的光所包裹,狠狠地笑著,笑得沒有絲毫敷衍,在這個萬物聚生之地,他仲明是以什麽樣的方式存活著?他無非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有了他不會多一束光芒,少了他不會少一份溫暖。

    就是這樣,微不足道,在半球的另一頭,誰會知道南半球有一個人在獨自遊走著,而人類生來就是帶有古怪思想的動物,他們總是覺得自己很重要,而重要總是相對而言,就同靜止和運動的物理學一樣,換而言之,自己在很多時候都是不重要的,隻是自以為自己很重要。

    仲明以為自己在泰俊心裏很重要,他們的關係猶如現在他凝視的樹葉和樹枝的關係,而蘇米就是點綴在上麵的花朵。當一片樹葉落於他腳下之時,他才發現原來樹葉也會離開樹枝和花朵,別人都在宛然歎息,它的逝去,而仲明卻不這麽想,他看著樹葉的飄走出了神,想的是葉子隻是離開,並不代表它的生命走到了盡頭,若真是走到了盡頭,它就不會那麽愉快地奔跑,反倒是樹枝默默地看著它抽離身體,舔著自己的傷口,用哀怨的眼神眼睜睜地看著它遠離,它沒有能力留住它。難道天地萬物之間真的就沒有不散的宴席嗎?

    踩在帶有花汁的花瓣上,低頭看見的是鮮紅的粘稠物,它們沒有唿吸所以不會有痛覺,而他呢?為什麽有唿吸?為什麽會有?仲明想這樣一直走下去,走到筋疲力竭,走到空無一人,不管不顧的消失,而他卻不能夠,做不到。他還是走迴了教室,用迷離的眼神看著泰俊,周圍的目光,四周的議論,他熟視無睹。

    他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好比想念一個人,會條件反射得撥打他(她)的電話號碼,接通後你卻沒有話說,絞盡腦汁地想話題,結果還是換來對方的提前掛機。他與泰俊此刻的感覺就是那樣,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會把一個友人比作一個情人的情節,但是在沒有想出更好的比喻時,這個情節是最恰當的演繹。

    作為被動一方的泰俊,也實在無能為力挽救這場無言的鬥爭,隻能雙方僵持著,這遠不止掛機那麽簡單,因為眼前的仲明根本沒有一點要轉移視線的意思,也就是說他準備這樣聽著泰俊的唿吸,沒有聲音也可以持續拿著手機。

    泰俊不敢像仲明那樣看著對方,他隻是一味的希望這個早自修早些結束,然後可以上第一堂課,鈴聲快點響,老師快點到,而越是這樣想,時間越是違背你的意願,這個自修異常漫長,像經曆了幾個年頭。他慌忙中翻著書包,努力尋找著第一堂課的樂理課本,好不容易找到又放下,為的隻是把頭埋得更深。鈴聲響起,他拿出了課本,隻是,隻有那一秒也不到的時間,他忽略了原本保護得很好的某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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