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明恨透了自己的懦弱,如果是以前,他會毫不掩飾地說:“我喜歡你。”直截了當,對蘇米的表白亦是如此坦蕩、直率。無論結果如何,他都可以接受,可是,不知為何麵對陸彥子,他沒有那份自信,他把握不住她的性格,她的舉動。她與蘇米是不同的,仲明認清了其中的分界,一開始,他就害怕被彥子拒絕,而在那七次對蘇米的表白中,他都直於麵對被拒絕的結果,哪怕是第一次,他也做好了準備。現在的仲明,意識到了陸彥子這個女孩獨特的魅力,讓人失魂落魄,讓人膽戰心驚。他不能夠帶著起初的浮華態度對待這個女孩,他不可能假裝和她戀愛,學完球技就將她甩了,不聞不問,形同陌路。

    這女孩的眼睛裏,有的東西,是他不忍觸看的,如果因為他的玩世不恭,而將她深深隱藏的傷激發出來,這是多麽殘忍的行為。他必須讓自己在認真、嚴肅、堅決的情況下追求她。仲明從未如此認真過,就算是蘇米,他也可以有那麽幾秒時間的玩弄。

    當仲明的眼眸裏映入了陸彥子的影子後,他就感到有一種魔力不斷牽引著他去靠近,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到最單純的質體,這是他無法忘記的感覺。

    記憶有時會騙人的,你或許隻是用一個朋友的角度,在某一時刻想起了某個人,但在迴憶裏,你不自覺地會帶上愛情的色彩,然後,你不得不承認,迴憶裏那個他或她不隻是友情,如同仲明此時此刻迴憶的一個電影,電影黑暗的背景,隱晦的故事,斷續的情節,像極了迴憶的過程。

    臉色蒼白的小女孩,偷偷地一點點靠近小男孩,彼此的手觸碰到了對方,小女孩的臉霎那施了粉黛,她們在屋頂緊緊依偎著,坐在天台上,腳下是密密麻麻的車和人,一雙穿著白色蕾絲花邊襪套著黑色圓頭皮鞋的腳,與一雙腳著白色棉襪,套著雙純白運動鞋的小腳互相碰撞著。他們手拉手,前後蕩著,碰著腳左右搖晃著,著不到地麵,隻是騰空著,下垂著,被風吹拂著。他們在風中大肆笑著,不用語言的交流,隻要一個眼神就可以撫慰著,他說:“我不會忘記你,遲早我會把你從這帶走。”她說:“來不及了,你爸爸說明天就有人家把我接走。”他望著女孩,一直一直,手變得冰冷,她感覺到了,故意抓得更緊些,然後靠在了自己的心髒處,希望他能溫暖些,還要記住她的心跳。然後,他低下頭,哭了,她慌張地用小手抹去了他臉上溫熱的液體,她嚇著了,但是,她不會哭,隻會心疼。

    “長大了,我會找你的。”小男孩保證道,很認真很認真。

    小女孩想了想擔憂地說:“找不到怎麽辦?”

    “那就一直找下去。”男孩忽然抱了下女孩,很輕很輕,很快就放開了,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似得轉過了身,迎向和煦的風,女孩看著他的側臉有道淚水流過的軌跡,不忍心地也轉過了身,抬頭看向天空。

    這是一段仲明不願提起的往事,他也不覺得這個小女孩會在心中占據多大的位置,更不會意料到她能在他腦海裏停留那麽長時間。雖然在他說:“我不會忘記你,以後我會找你”的時候是那麽的懇切,那麽的富有感情,但是誰能真正堅持當時的承諾?那時的海誓山盟、海枯石爛終究會被混亂的時光衝走。在仲明的電影裏,這一段是美好的,是純真的影像,是帶有淡淡憂傷的曲調,而這些如果沒有看見陸彥子,大概會永久地埋葬著,不會醒悟。然而陸彥子卻演繹著這個故事,哼著這個電影的曲調,她的憂傷、純潔、脫俗很適合將故事繼續,仲明也許還有機會挽迴迴憶裏的遺憾。

    他找過電影裏的女主角,無果而終,他記得他叫她棉花,可這隻是他替她取得外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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