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掙脫,他都無賴的抱住她不撒手,她隻好用力的捶打他的背,慍怒道,"放手!"


    "你放開我!"


    "不,一輩子都不放手。"他也固執的說著,濕熱的唇來到她的耳邊,輕輕說著,隨即吻著她的頭發。


    心柔一怔,心裏閃過莫名的情愫。


    一輩子……


    他憑什麽把''一輩子''這樣的話輕易的說出口?


    他知不知道,有時候,他無心的一句話,會讓人不知不覺的深陷其中?


    心柔更用力的打他,"你快點放開我,我快喘不過氣了!"


    "咳咳咳咳……"


    突然,他用力的咳嗽起來,胸腔裏傳來悶悶的咳嗽聲。


    "你迴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放手。"


    心柔終於注意到他的沙啞的嗓音有些怪異,有幾分病態,而他的體溫就好似一個火爐……


    "什麽問題?"


    葉亦軒放開她,卻緊握著她的雙肩,輕咳了幾聲,"這次,為什麽迴來?"@^^$


    這一次,他沒有去阻攔她,也沒有派人跟著她,隻要她想離開,隨時可以離開他,但是,當他晚上接到張嬸打來的電話時,心裏不僅訝異,還驚喜極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迴到這裏,盡管醫生警告他,不可以再把感冒拖下去,可能會感染成肺炎……


    心柔一怔,"什麽為什麽迴來?"


    "你不是很恨我嗎?為什麽不跟他離開?還要迴到這裏?"


    "因為……"!$*!


    話到了唇邊,她啞然了,當初迴到這裏,她並沒有想太多。


    隻是習慣性的迴到這裏,而這棟別墅就好似成了她生活裏的一部分,那麽自覺的就走到了這裏,並沒有想過離開……


    習慣,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因為什麽?"葉亦軒看著她,那雙暗晦幽深的雙瞳裏閃動著期盼。


    "因為……"她咬著唇,"因為你說過要帶我去看海蓮,你說海蓮還活著,我迴來隻是想要見海蓮。"


    "就因為這個?"


    葉亦軒的口氣裏有他自己都訝異的失望。


    "當然隻是因為這個,不然你認為我為什麽還會迴到這裏?"


    心柔冷冷的說著,隨即推開他的手,"問完了?我迴去了。"


    他的手,無力的垂下來,緊跟著的還有那顆有所期盼的心,也緩緩的落了下來……


    他在期盼什麽?


    他以為,她會對自己有那麽一點感情,他以為,她總會有心,對這裏有所眷戀……


    但是,一切都僅僅是他以為。


    葉亦軒望向她離開的背影,他很想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


    倏然,他重重的咳了幾聲,咳嗽的力度帶動著心肺的地方,都隱隱的疼痛


    "蕭乙,你幫幫我,你讓亦軒迴來好嗎?"


    白天就醉的不醒人事的蘇曼君拉扯著蕭乙的手臂,苦苦哀求。


    他一邊開車,一手任由她扯著,眼神裏閃過疼惜。


    "別鬧了,我送你迴去。"


    "不,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你知道嗎?他生病好幾天了,還沒有好,一聽說那個女人出院了,他就跑去那邊見她,你幫我叫他迴來,你是他這麽好的朋友,他一定會聽你的話的。"


    "曼君!"


    蕭乙無奈的將車停在路邊,憤怒的抓著她的雙肩,"蘇曼君,你給我清醒一點!你到底要什麽時候才會清醒!"


    蘇曼君被他搖晃的肩膀好疼,失聲痛哭起來,苦苦哀求著,"蕭乙,你幫幫我,我求你,幫幫我。"


    看著她低聲下氣的哀求自己,蕭乙的心裏就像被鐵錘砸了,鈍鈍的悶疼。*


    "你別再錯下去了!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


    "我有什麽錯?這能是我的錯嗎!當初若不是你叫我出去,我會發生那些事情嗎?"


    "我隻是想幫你。"聞言,蕭乙的心情難受極了,他知道這其中的事情和自己也脫不了幹係,當初如果不是他叫曼君出來,就不會發生一係列的事情。


    蘇曼君突然冷笑起來,"幫我?蕭乙,你口口聲聲都是為我好,要幫我,你到底幫了我什麽?你可以為了我去死嗎?還是你為了做了什麽偉大的事情?沒有,你什麽也沒有做,你隻是口口聲聲的說要幫助我,卻站在那兒冷眼看著我有多慘!"


    "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很開心?"


    蘇曼君激動的推開他的手,胡亂的抹去眼角的淚水,便推開車門,踩著高跟鞋走了出去。


    蕭乙趕緊跟了上去,他正準備大聲訓斥她,卻見她的身子搖搖晃晃的一歪,就整個人倒了下去,蕭乙趕緊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腰際,將她攬在懷裏。


    然而,此時從附近的酒店走出來的一位光頭男人眼尖的看見蘇曼君,先是一愣,隨即彎起唇角,狡黠一笑,他上了車,吊兒郎當的吹著口哨,撥通了電話,"喂,老大,你猜猜我,剛才見到誰了。"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少給老子賣關子。"對方粗魯的吼了一句。


    男人邊開車,邊咧嘴而笑,"你還記不記得五年前那個小丫頭?在酒店附近的那個小丫頭。"


    "你說的是五年前,被我們兄弟幾個上了,還傻了吧唧送錢來的那個丫頭?"


    "是啊是啊,哈哈,我剛才看見她的。"


    "去查查她的背景!"對方似乎也來了興致,笑著吩咐道。


    掛了電話,在按摩中心按摩的男人,手臂上有著很長的一條青蛇刺青,兇煞的五官淺淺的笑開。


    而趴在他旁邊的女人,穆佳佳,好奇的看了眼男人,"笑什麽那麽開心?"


    "哈哈,有好事當然要笑。"


    "你是不是又欺負哪家的姑娘了?剛才聽你說什麽五年前?"


    男人抿了抿唇角,大手一揮,"少管閑事,這是我們男人的事情。"


    穆佳佳白了他一眼,心下悠閑的趴在按摩床上,任由人給自己按摩,"亮哥,我上次說要跟你借錢的事,你想的怎麽樣了?"


    "什麽錢?我哪裏有錢?你每天從我這裏拿的白粉不是錢啊!"


    一聽,穆佳佳急了,"可是我一天給你接幾次客,你可一毛錢都沒有給我!"


    男人冷笑起來,"好妹子,你要知道,你每天吸得那玩意可比你賣身的錢貴多了,你有種就自個離開,我絕不攔你。"


    "你……"


    穆佳佳聽著就來氣,噎在心裏又不敢發作,這男人就是吃定了她對毒品有癮,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控製她,離開張亮,離開酒吧,她就沒有錢得到毒品,她會生不如死……


    可是,她不想再這樣下去……


    穆佳佳隱忍下心裏的不悅,沒再吭聲,心想著,她一定要抓到這些人的把柄,才能夠翻身!


    晚上,為了不跟葉亦軒同桌吃飯,心柔硬是沒有下樓吃飯。


    張嬸給她端去,她又覺得沒胃口。


    到了淩晨的時候,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她思量著這個時候樓下應該沒人了,於是,摸索的隨意套上一件大衣,走下樓來。


    下樓之時,當她看見葉亦軒睡在沙發上,微微一驚。


    他睡的很沉很沉,連她走近都沒有發現。


    看著他安寧的睡容,心柔突然想起在醫院聽說的一個故事:是民國時期的一個封建女人,在自己的丈夫身上砍了幾十刀,直到對方致命……


    原因便是她的丈夫不僅好堵而且有家庭暴力,將這個女人逼得無路可退,隻好趁著自己丈夫睡著的時候,發泄出來,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刀毫不猶豫的捅了下去。


    想及此,心柔不禁打了個冷顫。


    她的視線落在茶幾上那把水果刀上,緊張的輕輕握起那把刀,喉結滑動著。


    她不是也恨葉亦軒逼得自己無路可走嗎?那麽她有沒有勇氣一刀殺了他?


    她握著刀,心髒因緊張而撲通撲通的跳著,深怕他突然睜開眼睛。


    望著他的喉結,她想起了小時候媽媽殺雞的時候,也是拿著刀對著雞的喉結一刀劃下去,直到雞斷氣為止……


    如此想著,她的手心裏沁出絲絲縷縷的冷汗。


    "你拿著刀幹什麽?"


    葉亦軒不知何時已醒了,睜著迷離的雙眸不解的望著她。


    "啊?"


    她緊張的眨眨眼,"我、我想吃水果。"


    她趕緊拿起水果盤裏的蘋果,緊張的削著蘋果皮。


    而她的心裏因為怕他看出自己的動機和心思,心髒劇烈的跳動著,有些心虛。


    興許是太緊張了,刀一偏,鋒利的刀口劃破了她的手指。


    尖銳的疼痛頓時從傷口那兒向她的感官末梢傳去,她想要收迴手,卻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緊接著,他毫不猶豫的將她的手指含在口中。


    溫熱的感覺包圍著她的手指,她的心裏也起了小小的變化。


    葉亦軒拿過她手中的刀,眉頭緊蹙著,"以後想吃水果就叫張嬸幫你削。"


    他拿出她的手指,見還沒有止血便拉著她走向書房。


    書房裏,心柔坐在沙發上,任由他折騰自己的手指,其實傷口沒有多嚴重,可他的神情,就好似她斷了一根手指頭似地……


    心柔緘默的看著葉亦軒那如墨染的濃眉,微微皺著,眉頭的地方有著深深的皺褶,好似千年都不會化解。


    如果他知道她剛才拿著刀,是想要殺他,他會作何感想?


    還會幫她處理傷口嗎?


    突然,葉亦軒重重的咳嗽起來,恍然間,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匆匆的給她包紮好了傷口,便推著她的雙肩,讓她離開,"早點上樓去休息。"


    他將手握成拳頭,放在唇邊,低低的咳著。


    並轉過身,背對著她,好似怕她也被感染上病毒。


    心柔迴頭看著葉亦軒的背影,第一次覺得他那高大而挺直的背影這麽的孤獨而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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