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換做其他瓶中世界的主人,他們根本無法獻祭一座島換取陰氣。


    但偏偏夏極可以。


    當然,這個“也許”不會再有人證實了。


    此時此刻。


    天空如被墨汁布滿。


    夏極如是成了水墨畫中的人。


    他腦海之中,【太乙鬼王訣】的內容自然而然地湧入心底。


    【太乙鬼王訣】分為三部分:


    第一部分:綱要


    大體闡明了對於世界的認知,這也是修煉功法的基礎所在。


    最重要的觀念就是:


    虛無生道,道生形,形生質,如此混沌方生是為太極,太極陰陽,再有四象八卦,始出萬物。


    而所謂的證道,就是逆向演化。


    宇宙產生經曆了從虛無至萬物的過程。


    人或是妖則是萬物中的一。


    證道,就是從萬物演化至虛無之境。


    但是其中的諸多細節卻是未曾寫明。


    第二部分:修煉法


    簡而言之就是元神如何進行修煉,如何認知自己的元神種類,如何趨吉避兇,如何知道適可而止,如何運用法門才能以最小的元氣、在最短的時間帶來最大的元神壯大。


    這裏麵的道道說起來很玄,但夏極卻是明白的。


    借用著前世的理解,元氣好比經驗值,吸收元氣的過程好比掛機。


    掛機每天獲得的經驗有人是1,有人卻是1萬,這其中天差地別。


    然後獲得了經驗值,則需要加點了。


    清楚的認知自己是個“什麽類型的英雄”,如果你是個智慧型英雄,就不能亂加力量。


    當然天地之間的元氣也不完全是對人有益的。


    比如人如果吸收了陰氣,那容易大病一場。


    吸收了陽氣,就容易暴躁發狂。


    雖說元氣主分三類:日精,月華,靈氣。


    然而,這世界終極極大,以上三種,不過是三種最常見的元氣。


    事實上,天地開辟之初,混沌中演化的過程裏,元氣的種類是難以計數的。


    隻是誤吸了丁點日精月華,若是在某些洞天福地,不小心吸收了其中致死的元氣,那說不定就是直接神魂俱滅。


    第三部分:神通


    這是太乙鬼王訣最可怖的地方。


    右手純陽,手印一共三道。


    左手純陰,手印也一共三道。


    觀想法門則是觀百鬼,合計十法。


    不同的手印結合不同的觀想法則可以施展出不同的神通。


    粗略算來,合計數百種神通。


    每一種神通都藏著極多的奧妙。


    與其他玄功不同。


    太乙鬼王訣的書寫者早已將十層之後的五大境界完全推導出來,並且隨著那位置的太乙帝君的傳承被自己吸收消化了。


    如今他要做的隻是繼續修煉而已。


    大體來說,後麵五層即便是觀百鬼的法門,結合著純陰純陽各三道手印,變化無窮。


    10層之前獲得十法之一,即元帝觀想無上秘藏。


    11層獲得十法之一,12層再得一,13,14層則得到2,15層得3,如此徹底修成這本一品玄功。


    至於元帝是誰。


    為什麽要觀想他。


    或者說,這裏的“帝”隻是一種指代。


    夏極並不知道...


    但他所獲得的“額外增加軀體力量千分之一的元力”,即是這元帝觀想所帶來的。


    ...


    思緒一閃而過。


    就在墨汁淋漓落下的前一刹那,夏極放空心思,未加觀想,左手結出了第一個複雜手印。


    如此形成了功法裏所說的第一係小神通的初始:小鬼罩。


    一層陰暗的氣罩在夏極元神處產生,如同泡沫包裹住了中間的元神。


    夏極看看那極多的墨汁,於是右手再凝第二手印。


    氣罩再度變化,原本陰暗透明的色澤開始變成墨汁的黑。


    這是:大鬼罩。


    可抵禦過多的靈氣衝擊。


    夏極右手第三次結印,幻化做殘影。


    那墨色罩四周竟然生出了一簇一簇奇異的流。


    這是:元氣漩渦。


    第四次結印則是沒有,或者說當初寫下這【太乙鬼王訣】的人,就沒準備寫第四道手印,沒寫,他自然不會,但他明明才接觸這本一品玄功沒多久,但卻是非常確定,此功法的“純陽三手純陰三手”遠遠沒有窮極其中的奧秘和立意。


    但第四手也許是太過禁忌,尤其是配合了觀想法後,所帶來的後果難以想象,所以未寫。


    此刻。


    瓶中世界。


    純粹的三印一結。


    哧!


    垂天而落的陰氣衝擊在了這一團半圓的薄膜上,向著四麵化開了。


    但很快被那四次結印生成的流帶動著旋轉了起來。


    夏極右手維持著那結印姿勢不變。


    而他則仿是成了這一團氣流的中心,在漩渦中,閉目,掐印。


    印已經靜止。


    但陰氣卻是極動。


    夏極在這一切的中心。


    而墨汁般的陰氣則慢慢旋轉著,從那半圓薄膜外湧了進來。


    才觸碰到夏極的軀體。


    夏極那軀體就直接被穿過了。


    晶瑩剔透。


    原來,在這真正元神世界裏,那幻化出來的外形已經不見了。


    夏極這才察覺到了自己真正的狀態:


    一個元胎。


    他盤膝坐在那混混沌沌的胎形裏,掐印而坐。


    而陰氣則正在向胎形裏湧入。


    滋養著他。


    被他吸收著。


    其餘的紅色,黑色,金色三個胎形則是環繞著他。


    其中的小人兒有樣學樣,又或者說本就和他心意相通,所以也在吸收著陰氣。


    隻不過三色胎形吸收的陰氣加起來也沒有主胎的一半多。


    慢慢的。


    夏極覺得自己進入了一種似睡未睡的狀態,好像自己真的成了嬰兒,真的還在母胎中未曾生出。


    隻不過這母胎卻是自己的軀體。


    實在是神異無比。


    如此過了不知多久。


    一年...


    兩年...


    ...


    轉瞬,便是五年過去了。


    五年的時間裏,夏極隻覺自己所在元胎之中的氣息越發濃鬱,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這種暖洋洋讓他真正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特別舒服。


    醒來時已經是次日黃昏。


    夏極也顧不得探查瓶中世界元神的情況,急忙起身,這一動才發現身體黏糊糊的。


    再一看被單上,竟然滿是墨汁一樣的顏色,泛著一種臭味。


    再略微感覺軀體,竟似比之之前還要好上許多,他匆忙擦拭身體,然後讓店家又燒了一桶熱水送到屋門前。


    泡在水中,身體沐浴幹淨。


    夏極掃了掃,隻覺得自己軀體呈現出一股奇異的、晶瑩的雪白,竟然多了幾分出塵之意,宛如天人,即便走在大街上,怕是迴頭率也會超高。


    這就苦惱了。


    本來就夠帥了。


    皮膚再怎麽好。


    真是...令人傷腦筋啊。


    隨手拿著床下小桌上的水果刀,湊著皮膚輕輕一割。


    皮膚連白痕都沒產生。


    夏極繼續重重割著,但皮膚好似開始轉化為另一種物質,而變得極有韌性,也極其堅硬。


    “這...這原來是練功的一個過程。”


    夏極驀然想到了那坐在大雪山之巔的龍象法王,身如不朽金剛。


    自己也要走到這一步?


    他撇開雜念,決定先趁夜趕路,白天睡了一整天,該趕緊返迴王都了。


    這一次天子竟然以玉帶藏血書...


    可見殺心之大。


    夏極腦海裏浮現出從前的種種種種...


    ...


    “這寧妃肯定有問題,燒殺兔妖,她卻一副推脫的模樣。”


    “少俠莫要被寧妃的模樣騙了,她是人是妖,少俠要先弄清楚。”


    ...


    “姐,我去當個降妖除魔的道士怎麽樣?”


    “小極,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


    “小極,沒看出來你畫符的姿勢真的有些像仙人,也許你真的該去當個道士,享盡人間返迴,然後長生逍遙。


    姐姐不可能會陪你一世...


    你該有自己的路。”


    ...


    “喝符水,有本事喝呀,本宮要看著你顯露本體,哈哈哈!”


    “本宮不是妖,夏寧才是,夏寧才是!!”


    “你這個賤人,到底做了什麽?”


    皇後如果真的是妖,她傻嗎?


    ...


    幽靈山莊莊主奇襲,持劍千裏,欲斬夏寧頭顱,幫太子鋪平前路。


    但莊主卻是有去無迴。


    同為地下無冕君王之一,夏極自然知道幽靈莊主是什麽實力。


    這樣的人死了。


    而這樣的人的死去卻被自己聲勢浩大,馬麵真君,一場“符籙化雙翼,引天雷”的演戲給搪塞過去了,把所有人都帶入了誤區。


    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判斷出那神話境界的強者隻是對一棵普普通通的樹,釋放了天雷。


    然而...


    唯獨他自己沒有入誤區。


    再之後。


    宮裏就沒再傳出妖魔的事,好像馬麵劈死的是真的妖怪一樣。


    那麽,這說明什麽呢?


    ...


    “咳咳咳,柒柒,你要照顧夏極,每一個男人都是男孩,他不會自己照顧自己的,所以拜托你了。”


    ...


    再之後,便是傳出了天子血詔書的事。


    ...


    一幕幕前後貫穿。


    夏極神色有些黯然。


    他身為天地二宮陰司的幕後地下君王,其實早就得到了答案。


    因為...


    諸多的證據,已經足夠證明一件事:


    姐姐是...


    妖。


    而自己是人。


    妖能奪舍。


    那麽...


    “夏寧...”


    逍遙王心裏充滿了無比複雜的感受。


    然,麵色卻平靜無比,毫無波動,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又在決斷什麽。


    他左手驟然浮出蒼紅火焰,火焰吞噬了那被弄髒的被單,直到燒成了灰燼。


    丟下一粒金彈珠放在桌上,整個人已是如同鬼魅從木窗鑽了出去。


    人一外出,隻覺得身形極輕,飄然欲仙。


    一踏,一旋,已經上了屋頂。


    【陰策】發動,更是神鬼難知,雖然入夜小鎮街道行人很多,但沒有任何人能發現他的存在。


    唿!!


    小鎮的屋頂上,幾名黑衣人正在藏著,窺探著某個大戶人家。


    然而,忽然一陣風掠過,磚瓦“啪嗒啪嗒”響了起來,那大戶人家的門前守衛頓時發現了屋頂的黑衣人,便是揚聲大喊起來。


    剛剛關閉的北門,一道影子如行平地般飛快地攀爬上了那有些年代的古牆,牆頭值守的士兵剛剛輪崗,如今有的是精神,加上新燃的火盆,這個時候幾乎沒有人能夠偷偷入城出城。


    但,那道黑影就這般從他們麵前掠過。


    卻根本無人能發現。


    荒野之外,一小股紅眉盜寇正所在野外,烤著一隻打來的大野豬。


    這隻野豬肥膩,油汁落入火裏,不時引發竄動的火苗兒,如蛇舔舐著那野豬已被烤的金黃的肉身。


    十多名盜寇噎著口水,看著那烤野豬,時不時問一句“特娘的,好了沒”。


    然而...


    下一刻。


    一陣妖風刮過。


    那烤野豬就消失在了原地。


    紅眉賊們:???


    “臥槽!豬呢!”


    “豬哪兒去了?!”


    在他們絕望崩潰的呐喊中,夏極抬著右手,高高舉著一隻被烤成黃金脆皮、正在滴油的野豬。


    隻不過他速度極快,野豬油都在往後飛揚著。


    逍遙王時不時會把大野豬湊到嘴邊,咬一口,速度絲毫不緩。


    百裏外的某個小村子裏。


    可憐的小女孩正趴在米缸前,看著缸裏僅剩的一把米。


    也許煮粥可以吃上三頓。


    但三頓之後呢...


    而且弟弟還病在床上,別說請大夫了,如果吃不飽飯,營養不良,怕是這場大病會徹底毀了弟弟吧?


    畢竟他前些日子才被村裏的那位高手看中...


    怎麽辦,怎麽辦?


    小女孩擦著眼淚。


    然而...


    她忽然聞到了香味。


    然後她看到自家大門猛然被打開了,一隻烤的金黃的野豬飛了進來,豬腿被啃了大半,而豬鼻孔上還鑲了兩顆金豆子。


    那烤豬如同獨腿兒,在地上跑了會,穩穩當當地插在了米缸前的泥土裏。


    小女孩:???


    夏極隨手甩開豬,運氣一撥,那家的門扉又關上了。


    為防止金豆子太大懷璧其罪,他還特意運力把金豆子震裂開了,成了好多小碎塊。


    他看到這一對相依為命的姐弟,唇角浮起了些溫暖的笑意。


    這引起了他一些走馬燈般掠過的迴憶:


    那一年春。


    桃花十裏。


    夏寧坐在院兒裏慢慢擇著野菜,在木屋裏烤著小鬆餅。


    那一年春。


    春寒難眠。


    夏寧會坐在床邊一直陪他說話,說到他睡著,然後再去清洗衣服。


    那一年春。


    三人春遊。


    在遠離權貴的溪流邊,搭兩個帳篷,他與白璞奔跑著,而夏寧則是搭著木架子,撿拾著幹柴火。


    晚春初夏,天氣炎熱,而三對腳在溪水裏隨著水波蕩來蕩去。


    他坐在最中間,白璞在左邊,夏寧在右邊。


    看著清澈水裏的魚兒遊來遊去。


    逍遙王皮膚晶瑩剔透,神思裏充滿了對那些往事的向往與迴憶。


    如今,他日行一千裏。


    趕到天闕城也不過還需要三四日的時間。


    這些日子裏,他隻要略感疲憊了,便是停下休息,然後進入瓶中世界,繼續修煉元神。


    在第四座瓶中世界的孤島化作陰氣流入那四顆元胎時。


    在經曆了瓶中世界足足四十九年的時間後。


    那四顆元胎終於開始緩緩萌動。


    終於,似要破出!!


    凡胎十月而懷。


    元胎則是一甲子快走過了十二分之十。


    如今...


    快到破胎的時刻了。


    天闕城就在西北方向,不遠了。


    ...


    ...


    此時。


    某個荒原上。


    餘礁的屍體正懸掛一顆胡楊樹上。


    脖頸後被腐蝕了一大塊。


    一條極其粗壯的蟒蛇正不停的遊動著,它若停止,則成枯藤,若是遊動才是蛇的狀態。


    除此之外,這蟒蛇的花紋裏竟然都是些奇異的人臉。


    餘礁的臉就印在其中一個上。


    這蛇妖名為太攀。


    是極其罕見的五行妖中的水木雙屬蛇妖。


    它可以幻化軀體,完美融入周圍環境。


    也可以軀體化作一團高強的毒素,這毒素可以變幻為各種形狀,而不僅僅限製為蛇,甚至它能化成被它吞噬的人類的模樣。


    這是妖魔裏極其可怕的一種,也幾乎是這次相應號召,來迎接妖族娘娘返迴的一位極強的幹將。


    不過...


    娘娘是誰?


    太攀還不知道。


    但在整個妖族,能當得上娘娘之名的,都是真正的大人物。


    妖族的種族觀念極強,對內更是極其護短,正常來說仙人如果和妖族對戰,都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那種...


    而護駕營救,更是義不容辭。


    哧哧哧...


    太攀慢慢遊動著,纏繞著那幹皺的胡楊樹,靠近了早已死去的餘礁。


    巨大的蛇顱隻是一會兒就幻化成了一張女子臉龐,遊到人間超凡的身側,慢慢張開了恐怖的大嘴,嘴中尖牙上正散發著強烈毒素。


    若非毒素,隱蔽,餘礁也不會著道。


    北上龍脈,送信與不知還存不存在的大周始皇帝,失敗!


    ...


    另一處。


    密林深處。


    一頭大黑猿拿著一根血淋淋的斷手,有些無語的甩來甩去。


    另一隻手則是在撓著腦袋。


    它好像把那個人類的小個子放跑了。


    那個小個子在林子裏和自己捉迷藏捉了幾天了,為什麽突然會自己用劍砍了胳膊?


    為什麽不等自己去捶爆他的腦袋?


    大黑猿有些痛苦,一會看看東,一會又看看西,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邊追,它那腦容量極其有限的腦袋瓜子都要思考的爆炸了。


    “吼吼!!”


    它憤怒了,在林子裏又蹦又跳。


    大地震撼。


    大紅猿隻覺得那人類不乖乖躺下讓他打爆,它很不爽,滿心的憤怒都開始向著這片林子發泄。


    一時間...


    林中樹木狂飛,泥石漫天舞。


    斷臂的趙十速度極快,整個人幾乎沐浴在血霧之中。


    他燃燒精血,一路往西南方而行。


    意誌都幾乎快模糊了。


    “信,信,信!”


    他喃喃著提醒著自己。


    他一定要把天子的血書送到聞風雷聞將軍處。


    一定。


    這是他身為皇室供奉,身為人類,為了降服妖魔所能做的。


    天色灰蒙蒙。


    深夜已過,似乎寓意著黑暗終將過去,光明終被迎來。


    地平線有著一層茫茫的灰色。


    趙十依然狂奔不止,他不敢停下,那些妖魔太可怕了。


    到底它們在保護誰?


    天子又被誰脅迫?


    一線光明終於生出。


    刺破了凡塵的穹蒼,落下金燦,透過趙十耷拉在麵前的一縷染血的劉海。


    “不行了,撐不住了...”


    趙十感受著陽光的溫暖,心神有了些微的鬆懈,這一鬆,強烈的疲憊感與斷臂的疼痛感襲遍周身。


    他如此時停下,說不定還能自救,保住一命,而若是貿然向前,頂多再過半日,他就會死去。


    而就在猶豫的時候,他忽然看到遠處的溪流邊,垂柳下,一個少年正似悠閑地釣著魚。


    那少年穿的不過是凡布。


    但卻充滿了玄意和道意,皮膚雪白晶瑩,宛如天上仙人。


    溪水波光粼粼,從他靴前流過。


    趙十隻覺此人絕對不凡,他忽然有了寄托。


    上前揚聲道:“先生,為國大義,請助我!”


    少年並未抬頭,好似沒聽到他的話,依然悠閑地釣魚,黑發散亂,未加冠冕與梳理,垂落肩頭,也遮蔽了臉龐。


    趙十越發覺得這是個高人。


    他雖然元氣大傷,但好歹是超凡。


    而這少年雖在他麵前,卻不在他神識裏。


    這是什麽概念?


    所以,他拖著步子走到那垂釣少年身側,半跪下來:“請前輩幫我,幫幫這個國家,幫幫這個國家的人民...”


    淡淡的嘶啞的聲音傳來:“你要我做什麽?”


    趙十解開玉腰帶道:“請前輩務必將這腰帶送給聞風雷將軍,他在東海...”


    少年手一抬。


    視線無法窺見的空氣裏,紅色元胎“哎喲哎喲”捧著那玉腰帶送到了少年身側。


    趙十看著腰帶飄了過去,眨著眼處於徹底的震驚狀態,他完全無法理解麵前這前輩是如何做到的。


    少年一把抓住那玉腰帶。


    趙十這才舒了口氣,這種前輩高人正常來說是不會失信的,既然接了過去,那就是承了這因果。


    然而下一刻,少年的舉動讓他驚呆了。


    “前輩,您不能拆開!不,不...不!!”


    然而,少年卻根本不管他的嘶吼,直接拆開了玉腰帶,抽出了其中的血書。


    趙十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前輩,你難道...”


    少年毫不理他,隻是看著血書。


    趙十神色動了動,終於用僅剩的右手拔出了劍,怒吼一聲,一劍攜帶著僅剩的超凡力量刺出。


    少年還是沒有側頭。


    左手伸出,化作一隻包裹黃金熔岩的巨拳。


    轟!!


    劍碎。


    趙十胸口多了個大洞,其中的五髒六腑統統被燃燒殆盡了。


    然後,蒼紅的火焰將他整個人吞噬...


    在倒下的時候,他努力張大眼,想看清楚麵前少年的模樣。


    然後...


    他瞳孔猛然瞪圓。


    因為...


    少年裏麵居然還戴了一張麵具。


    並且對他笑了笑。


    趙十瞪大眼,死不瞑目。


    這少年自然是夏極。


    他站起了身,手中的血書也化作火焰,手一抖,就成了灰燼,流入風中,溪中。


    血書上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可謂是天子的肺腑之言,若是順他,就是順了這天下萬民,順了眾人意願,順了...


    “但,那又如何?”


    夏極輕輕質問著,他雙手合十,靜靜坐在鵝卵石堆砌的溪流邊。


    他忽然想到夏寧說的話。


    “我的心從來都很小,小的隻能裝下一個人,這世上呀,對你好的就是正義,對你壞的就是邪惡,這就是我認準的理。”


    他沉默良久,忽的輕聲道:


    “那就為你覆了這天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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