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人在這個世界的內部施壓,屏障才會破裂!”夏糯糯焦急地看著天空,月亮已經掉了下來,天空如鏡般破碎,露出其後漆黑悠深的無盡黑暗。站在山頂的警方卻看不到這些景致,隻知道眼前這位是家喻戶曉的夏糯糯女士,似乎和那名絕美的青年很熟。天空中的黑暗就像倒掛的濃稠黑暗,一下將程解意卷了上去。“大哥哥!你一個人一定要小心啊!”“我在你身上放了鏈接的神通力,要是有不對,你隻要說一聲……”“我一定會把你帶迴來!”滿臉皺紋的夏糯糯對著天空大喊,即使被那黑暗卷到另一個世界裏的程解意心底悚然一驚。他終於明白了他忽略的是什麽。夏糯糯和在場的警員還有剛才那個要攻擊他的瘋子都沒有看到他身邊的曼珠。夏糯糯初次到訪他家時,並不是因為老成持重,才對程解意家中氣質與形貌都十分迥異的曼珠視而不見。而是她真的看不見。剛才要攻擊他的瘋子也是,他的話裏裏外外都隻針對單數的“人”,而不是兩位。那些衝上山來的警員應該也隻看得到他一個人,而看不到手上沾著血跡的曼珠。趴在地麵的“切割者”突然笑了起來,他望著那晦暗的天空,還有那在漩渦中心,正被銀發少年往後拖去的程解意。胸口被穿了一個大洞的時候,“切割者”才通過切割空間,在微小而扭曲的縫隙中看到了曼珠的模樣。“原來,您身邊有‘騎士’守護……”“可惜……他身上的味道和我很像哦。”他之前還自我總結歸納著,真正窮兇極惡的犯罪者,總是要有一兩項常人無法擁有的特質。那項特製最明顯的就是——沒有罪惡感。無論做什麽都理所應當,隻追求一個目標。看似人生充實,但人生實際上隻剩下那麽點東西。那個銀發少年看他的眼神是“虛無”的,就好像他和路邊的野草,蟲子一樣,難以施舍半分憐憫。“夏糯糯女士,請您與我們迴去,解釋一下剛才發生的事。”幾位年長的警員看著那絕美青年突然消失在半空中,雖然他們知道以夏糯糯的能力,能在一秒內將他們全部殺掉,但他們仍是負起責任上前。“……好,不過我要求保密,你們不能告訴別人。”夏糯糯點點頭。林曉聞則站在“切割者”麵前,一手拿著武器,一手拿著對神通力專用鐐銬。“要,咳咳,殺了我啊……”“切割者”輕笑。是啊,這個瘋子殺了他四個同伴,通報裏也說了“允許各處就地處決”,所以林曉聞現在殺了“切割者”也是合規的。但最終憤怒到了頂點,額頭與脖頸皆暴起青筋的林曉聞蹲下身,狠狠地給“切割者”扣上手銬!“即使是窮兇極惡的罪犯,也不該動用私刑。”“你就頂著這張臉上新聞,受到法律製裁,讓其他罪犯也看看……”“即使是你,也會被抓到,也會被迫懺悔,也會……死亡!”……“硬漢。”這一次“切割者”看著到了這地步依然堅守底線的警察,說的話似乎就帶了一兩分誠意。能到最後也遵守原則的家夥,還真討人厭。-黑暗,湖水,沉沉下墜。最後程解意穿破那無盡的暗色,終於墜到了最後一層。他的脊背觸碰到了柔軟的物體,他迅速坐起身,便見曼珠便蹲在他身邊,那頭如流銀般的長發從肩頭一路垂到地麵。他望著程解意甜笑著,迴到他的世界,他終於能說話了。“您喜歡這裏嗎?”程解意環視著四周,空氣中滿是詭異的蓮花香氣,在不遠處有一座玉白的宮殿,與程解意夢中雲海之上的那座宮殿形製簡直一模一樣。可和夢中那聖潔的宮殿不同,這座玉白的宮殿之上濺滿了褐色與黑色的痕跡。即使已經風幹了,但程解意下意識地判斷出那是血。程解意緩緩低下頭,他看著自己坐著的地方,柔軟,富有彈性,就像某種動物的身體。但這不是動物。觸手,成千上萬隻在表皮上生長的赤色眼珠,還有那形似七星鰻的上半身與口器,與連著這樣身體的人類下半身。這樣的異形遍布了這座宮殿前的大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