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船很快迴到了海邊城市的港口。海邊的城市為了避免日曬過強,總是會漆成白色,因此這座海邊城市,也因為外形而被成為“神亦鍾愛的城市”。但隨便這座城市叫什麽,都與月城無關。他將黑色風衣蓋在鏈接倉的艙蓋上,避免他人窺視,然後就單肩扛起這重量起碼有七百公斤的鏈接倉,一手拿著盒子,直接下了船。“錢已經打入了你的銀行賬戶。”月城臨走前告知漁夫,漁夫則查閱著自己的電子銀行的信息,看到那豐厚的數字時,吹了一聲快樂的口哨。“不過,那個鏈接倉裏到底是什麽?另一個雇主要的東西?”月城穿過那一座座雪白的正方形房屋,來到了自己暫住的地方。他進入房門後,就把鏈接倉和盒子放在地上,然後進入浴室開始清理自己。等一切清理完畢,月城腰間圍著一塊浴巾,走到大廳,手上拿著一根合金鋼棍,隨後他毫不留情地撬開了艙蓋。艙蓋當啷一聲重重落在大廳裏,月城不害怕裏邊會傳出什麽惡心的氣味,或者有什麽生物突然跳到他的臉上,他隻靜靜地低頭看著睡在鏈接倉裏的人。是的,月城終於確定,在陸地上,日光下,這個他從數千米的深海海底中撈上來的東西,那些幻象“人魚”,實際是一隻又一隻形貌醜陋的海底原生遺族。它們生著四肢,身後拖著長長的尾巴,如同某種蜥蜴,隻是它們還生著滿頭的腮。那些歌謠和幻象都是它們迷惑世人的精神波,月城懷疑這和他出海的時候,聽到漁夫播放的電台童話有關。月城拉著鏈接倉離開的時候,那些“人魚”瘋了般衝上前要撕了他。但是一切都是無用的。海底盛開著一叢又一叢美麗的藍色鮮花,隨後月城帶著鏈接倉迴到了陸地。鏈接倉看製式應該就是這十年間生產的,不屬於那座海底城市。也許是某場空難,甚至某次陰謀,這個鏈接倉被扔入海底,然後被那些遺族發現,將之供奉在海底城市的王塔之上。任何想要靠近這座城市的人都無法活下來,因為它們不再允許任何生物踏足它們的神域,靠近它們的神祇。“還活著。”月城看著艙內那無法用言語描繪的麗色少年,將手放在少年鼻下,少年的唿吸開始變快,眉間微微蹙起,像是正要醒來。月城想著這人看起來像是某個國家深藏於室的王子,無論多麽昂貴的代價,他想也有人能夠付得起。然而那個少年睜開雙眼時,月城就覺得自己撿迴了一個麻煩。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成年人,在與他人對視的時候,會露出仿佛不知世事的目光。那清澈見底的黑色眼眸好奇又茫然地注視著月城,這個美如神靈的少年像是在重新認識這個世界。月城伸出手指,輕點少年的額頭。記憶,情感,意識,什麽都沒有。這是一個【空白】的人。少年不明白月城的舉動,他就像一麵鏡子,也學著月城的舉動,抬起細軟的手指想要輕點月城的額頭。少年的一舉一動都像超脫這個位麵的生物一般曼妙美麗,他沒有表情,卻讓人覺得他可親可愛。看著他的時間長了,甚至忍不住想要跪伏在他腳下,親吻他的腳趾。月城皺著眉頭,對著這個謎一樣的少年,輕聲說著。“_______?”這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生物的語言,唯有少數被遴選的人才能聽到一點細枝末節的聲響,而屬於“那些”的種族,也許能聽明白全貌。但少年隻愣愣地看著月城,然後……打了一個噴嚏。少年沒有穿衣服,他全身羊脂般的肌膚暴露在日光下,兩點粉色在雪白的身上格外顯眼。月城冷著臉朝少年伸出手,少年仍然不懂這是什麽意思,月城就毫無耐心地把少年一把拉起。但少年太長時間沒有站立,隻能踉蹌一下撲到月城懷裏。“呀……”少年嘴裏發出一聲代表著驚訝情緒的叫聲。月城就像抱到了一塊散發著香氣的暖玉,他愣了愣,腦海中一瞬間閃過許多活色生香的畫麵,隨後他將少年抱起來,放在大廳的沙發上。月城進入自己的房間,隨意找了一套衣服扔到沙發上,就進入房間去擦拭自己身上的水珠。等月城換好衣服出門,才看到少年背對著他趴在沙發上,露出身後曼妙難言的曲線。他正在看茶幾上擺放的一小盆的水生花,似乎覺得有趣,就張口咬了一小朵紅色的花下來。“……你不會穿衣服?”月城看著少年因為聽到聲響迴過頭來,他柔潤紅潤的嘴唇上,正銜著一朵紅花。但那朵紅花的花瓣還不及少年的嘴唇豔紅。少年看著月城指著衣服,他也指著衣服。他就像一個剛出世的嬰兒,什麽也不知道,必須有一個人,一點一點的,慢慢的教他。但那個人不會是月城。月城低下頭,動作快速卻溫柔地給少年穿好了衣服,然後抬手取下少年嘴裏的花瓣,少年鬆開了花瓣,又惡作劇般咬住了月城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