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曾經也是。”秦彌君歪了歪頭,晃動著耳上的中國結耳環,蕩漾的流蘇拂過程解意光潔的額頭,就像一個溫柔的吻。“所以我是出於個人目的把你偷出來的。”秦彌君的視線落在床邊的茶幾上,上邊也擺放著一本《盜賊之春》。“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聰明的盜賊,但沒想到也會被人擺了一道。這就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嗎?不過……盜賊總是有底牌,我永遠也到不了絕境。”“複仇的戲碼,現在才要開始。”“永遠也到不了絕境”?程解意隱隱明白了秦彌君所說的底牌是什麽,他的視線落在秦彌君的耳環上,突然問道。“你有循環時的記憶嗎?”普通人聽到這句話,也許會疑惑什麽是循環。但秦彌君瞳孔微張,沒有第一時間給出正確的反應。知道露了端倪,他依然神色不動,施施然地站起身,拿起茶幾上一直溫泡著的紅茶。“……你是確認我記得才這麽問我的,那幾天一直都在觀察我和之前有什麽不同吧?小壞蛋。”澄澈微紅的茶水自細長的壺嘴裏傾瀉而出,落在透白的骨瓷茶杯裏,等倒了二分之一,秦彌君就把那杯溫熱的茶遞到程解意手裏。“你的手太涼,喝一點。”程解意緩緩喝了一口,然後就像等待老師給出答案的乖巧學生,仰頭看著秦彌君。秦彌君實在受不了程解意的眼神,他接過茶杯放在一邊,就抬手蓋住了程解意的眼睛。“嗯,和你想的一樣。”“我能夠讓世界的時間循環。”-一輛黑色汽車正緩緩往山上駛來,車上的人身上都帶著槍,這些歹徒知道隻要一露麵,就會與那個狡猾的盜賊有一場惡戰。畢竟他們之前誆騙了這個世界最有名的盜賊,在盜賊還活著的時候,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我給他電話確定時間吧。”“嗯,不過他應該早就猜到我們會來了。”車裏的人低聲討論著,在車道兩側的林木裏,還有一些人影正踩著樹枝和草葉往山上趕去,這就是他們的援手。不是他們過於緊張,對於秦彌君,那個連周長生都能偷出來的盜賊,誰都不敢掉以輕心。隻是車行途中,車胎突然一個打滑,像是碾過了什麽尖利的物體,讓車胎瞬間漏氣失衡,朝一側的林木狠狠撞去!車裏的人除了司機都沒有受傷,在車子停下後,他們急忙下車,與林木裏的人匯合,舉起槍警惕地看向四周。“我們是來看貨的!你不想要命了嗎!”正前方的樹林搖動,歹徒們集體朝樹林射擊,唯有樹枝與草葉被射斷,那邊幽深的樹林裏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歹徒們示意三人上前查看,那三人立刻端著槍小心地走了過去。他們越走越快,最後同時舉槍繞到樹後,那裏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他們轉頭看向對麵,正要比一個安全的手勢,卻發現原本樹林裏的盟友全都倒在了地上。唯一站立在那的,是金發碧眼,耳上戴著標誌性中國結耳環的青年男子。他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手上戴著一對黑色皮手套,右手握著一把輕薄的黑色匕首,另一手則拿著一管藍色的液體。“想看貨?不可以。”“本來誰也沒想讓誰活下來。”“這個就是解藥吧?誰來給我試試?”秦彌君笑著看向還活著的三人,他嘴角微翹,就像點名讓學生迴答問題的好老師。“要是騙我,又隻能重來了。”-太陽剛下山的時候,秦彌君就迴到了位於山頂的宅邸。這是他早年匿名買下的山頭,沒人知道這裏是他的土地。秦彌君在山頂修建了一所白色的小洋房,在洋房旁邊又修建了一座玫瑰花房。他住在花房的時間比在洋房裏剛多,洋房一共二十六個房間,太大,太空,就像航行在海上的空舟。但這一次秦彌君迴去的時候不再心生寂寥,他知道有人在等他。那個人身體虛弱,連走幾步路都要氣喘籲籲,隻能顫顫地靠在窗邊,垂落雪白的手臂,等著誰去拉他一把。秦彌君故意沒有給他留下鞋襪,秦彌君喜歡看他赤腳踩在紅絲絨地毯上的樣子。玉白的腳掌踩在暗紅的地毯上,地毯柔軟,幾乎要把他的腳背都吃下去。就像新生的藤蔓,纏著他,裹著他,讓他哪裏也去不了,成為隻能困在花房裏與玫瑰作伴的美人。那樣要對他做什麽都可以,親吻他的臉頰,啜吸他的唇珠,聽他因為受力過重而發出的無助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