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春城空軍醫院。


    薛向東腳步匆匆沿著長長的走廊往李戰的病房走,大紅鷹師長個子較矮,需要不時的小跑幾步才能趕上。大紅鷹師長本不想過來的,對墜機現場的勘查更加重要。但是,藍州軍區的首長給成者軍區的首長打電話過問了此事。如此,大紅鷹師長就不得不跟著來了。


    成達和聶劍鋒跟在他們身後。


    陸航的直升機往返,李戰也是陸航的直升機從善良縣轉運到這裏的,也不過早到了三個小時。


    負責接洽的空軍醫院某主任先把他們請到了主治醫生辦公室裏,敲了敲門後,請幾人進去,向薛向東和大紅鷹師長介紹,“二位首長,這位是我們腦外科主任黃曉月教授,她是軍裏有名的腦外科專家。”


    “黃教授!”聶劍鋒看清楚了那科主任後,下意識的叫出來。


    黃曉月也頗為意外,但是她已經不記得聶劍鋒了,“你……”


    聶劍鋒激動地說,“我是聶劍鋒啊!以前二師四團三大隊九中隊的中隊長!”


    “我想起來了,聶中隊長。”黃曉月的樣子完全不像是想起來了,也許隻是有一些印象。


    聶劍鋒說,“你怎麽調到這裏來了?”


    “你們認識?”薛向東麵無表情地問。


    聶劍鋒這才意識到有首長在一旁,連忙說,“黃教授原來也在二師工作的,是二師心理輔導室的主任。”


    “哦,這麽說黃教授你認識李戰?”薛向東問黃曉月。


    黃曉月笑道,“認識,而且還比較熟悉,我調到這裏來也是拜他所賜的。”


    何止熟悉,當年她差點讓沙雕讀者給罵死掉了。


    “那太好了。”薛向東稍稍鬆了口氣,還能開玩笑說明情況不嚴重,他問道,“李戰的情況怎麽樣?”


    黃曉月稍稍猶豫了一下,目光卻是掃向了聶劍鋒和成達。


    薛向東馬上明白了,說,“聶劍鋒,你和成達參謀長先去病房看看李戰。”


    “是!”聶劍鋒迴答。


    “大紅鷹師長說,“成達,你和聶教導員過去。”


    “是!”成達迴答。


    帶路的那位主任連忙的引著二人先去病房了,出去的時候還不忘了帶上門。


    黃曉月這才收起笑容嚴肅地說道,“沒新外傷,也沒新內傷,他的昏迷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導致心理壓力驟然增大,一直繃得很緊,最後精神驟然放鬆導致的。”


    “哦,就是太激動了導致的昏迷,那就好那就好。”大紅鷹師長鬆了口氣。


    薛向東卻是注意到了細節,皺眉問,“新外傷新內傷?什麽意思?”


    黃曉月取出照片和ct片,一一擺在桌麵上,道,“背部和前胸前腹以及大腿外側一共有十一處陳舊的外傷疤痕,左小腿骨折過,肋骨有五根斷裂過,左大臂骨折過。左大臂這一處是最嚴重的,到現在還有鋼板固定殘留下的痕跡。”


    薛向東和大紅鷹師長全都傻逼了。


    大紅鷹師長下意識地說,“他是怎樣過的體檢?啊?我記得他之前遇到的險情全都安全落地了啊!怎麽會有這麽多這麽嚴重的傷?他還能飛啊!”


    薛向東的腦袋一片空白,他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


    李戰從二師到七十三師後就再沒有接受過外科檢查,正常的航醫體檢不會做目視外科檢查,這些外力所致的傷很難通過儀器檢查出來。薛向東每個月都看航醫室的體檢報告的,李戰的那一份比正常人還要正常,個別指標比許多人的都要高,比如抗過載能力……


    他是怎麽能扛十個g的過載的?


    飛機沒空中解體他也應該空中解體了才對!


    “李戰已經醒了,我問過他,他沒有告訴我原因。我想這裏麵大概是涉及到了一些我不能接觸的東西。以前在二師我覺得此人心理素質異常強悍準備做深入研究,嚐試了幾次都差不清楚,後來稀裏糊塗的被調離了作戰部隊。想了好久我才想明白,可能他不是普通的飛行員。”黃曉月沉聲說道。


    對兩名正師職軍事主官來說,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夠了。


    沉默了好一陣子,大紅鷹師長對薛向東說,“薛旅長,我迴場站盯著調查那一塊,就不去看望李戰了,你代為慰問一下。”


    “好。”薛向東說。


    大紅鷹師長頭也不迴去的走了,直接離開空軍醫院。


    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基本沒有遲鈍的。


    “這些你還有備份嗎?”薛向東指了指照片和ct片。


    黃曉月搖頭,“薛旅長,你都帶走吧,而且傷情報告上我不會提及這些。”


    “謝謝你,黃教授。”薛向東把照片和ct片收起進一個袋子裏拿著離開,快步往李戰的病房走。


    黃曉月慢慢坐下去,不知不覺的兩橫淚垂滴落地。


    薛向東快到李戰病房的時候突然的慢下了腳步直至完全停下,他覺得應該給方成河打個電話,齊宏不知道的事情方成河肯定知道,因為當初是方成河從訓練基地把李戰帶到二師的。


    先是用空軍醫院的軍線電話打,沒說幾句就結束了通話,最後薛向東在醫院政委辦公室裏等來了方成河打過來的保密線路電話。這一談就是半個多小時。


    薛向東出現在李戰病房裏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你們出去,我有話和李戰說。”薛向東把聶劍鋒和成達趕了出去,把留下和他們說笑話的小護士也趕走了。


    李戰早都下床了,站在那裏不時的活動身體,笑道,“旅長,我沒事,報告都出來了,屁事沒有,就是太激動了。之前摔了一架殲教七,那是因為撞鳥,沒有辦法。這一次突然的發動機停車,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否則我一定不會放棄的……”


    “你別說了,我絕對相信你,大紅鷹師不相信也不信,飛參找到了,等結果吧,諒他們也不敢說三道四的。”薛向東擺了擺手示意李戰坐下。


    穿了一身病號服總感覺渾身不自在的李戰坐下後,猛地想起一個要命的事情,他瞪著眼睛說,“旅長,壞了。”


    “嗯?”薛向東皺眉。


    李戰驚恐地說道,“摔的這架飛機算誰的?算他們的還是算咱們的?這個要搞清楚啊!我們要接收十二架,一架都不能少的。這個事情你和大紅鷹師溝通過嗎?”


    本想和李戰聊一聊消失那兩年的事情,結果薛向東迅速被李戰提出的這個問題給吸引了注意力,“是啊,算誰的呢?”


    “飛機沒交接當然算他們的啊!”李戰攤著手說,“旅長,這個必定要咬死了,飛機在他們地盤上,我們隻是過來接受改裝訓練的,飛機還在他們的編製上的嘛!”


    這不是小事。


    大紅鷹師要移交十二架殲-10a給101旅,其餘十二架移交給另一支部隊,這是定好了的。現在少了一架,必定有一支部隊隻能得到十一架。事關一架價值幾個億的戰機,可想而知會是一場什麽樣的口水仗。


    “你提醒了我,對,沒錯,必須要咬死了,這是原則問題!”薛向東堅決地說道。


    李戰鬆了口氣,“是的,原則問題。十二架就是十二架,一架都不能少。”


    “是了,旅長,我這邊今天就出院吧,什麽事沒有,不能在這地方待著。”李戰又說。


    薛向東微微點頭,“可以,一會兒一起迴善良場站。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些事情要和你談一談。”


    看見薛向東神情嚴肅起來,李戰微微苦笑,說,“旅長,你給方成河政委打過電話了?”


    “你怎麽知道?”薛向東很驚訝。


    李戰抖了抖大一號的病號服,說,“我估計什麽都讓黃博士給看遍了,雖然她否認。以前那點事把她害慘了,她隻是個技術狂,也蠻無辜的。”


    “你怎麽知道我給方政委打了電話?”薛向東問。


    李戰說道,“你認識的人裏麵隻有方政委知道我以前的事,但是他也無權向你透露。因此他肯定是和我師父溝通過了,得到了授權向你通報我以前的情況。你到這邊一個小時了,現在才過來,談了那麽長時間,方政委應該都告訴你了。當然,你要麽是在院長辦公室要麽是在醫院政委辦公室用的保密線路電話。”


    “你小子,什麽都猜到了。”薛向東認認真真地打量著李戰,今天他才算是真正認識李戰,才知道原來手下有這麽一位如此偉大的兵。


    李戰聳了聳肩,說,“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再重複了。其實又有什麽區別呢,隻不過以前比其他人多做了一些事流過一些血。我是最幸運的,不但大難不死身體還棒棒的,十個八個過載不在話下。”


    “如果我早知道我會……”


    “你還能給我多發拉杆費不成?”李戰笑著打斷薛向東的話。


    薛向東氣得指著李戰的鼻子,“不了解底細的還真的會認為你死錢眼裏了,你真的要改一改才行了,別動不動就拉杆費拉杆費的,可以心裏想但是不能掛嘴邊明白嗎?”


    “我一直都有講我真的視錢財如糞土,拉杆費不是目的,一百和一千又有什麽區別呢?我純粹是享受賺取拉杆費這個過程。”李戰認真的說道。


    若是以往,薛向東會反諷迴去了,但今天他真的相信李戰的話了。


    李戰太有資格這麽說了。


    ps:下一章揭開消失那兩年的謎底。截止今日無人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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