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在努力嘛,我都等十多年了,你才等多久。年輕人沉住氣。”薛向東氣定神閑地說道。


    李戰道,“我沉得住氣,可是麒麟臂它不答應啊。團長,實事求是地說,你認為這批老爺蘇兩七能撐到什麽時候?”


    薛向東被問住了。


    李戰深深歎了口氣,低沉地說道,“接裝到現在不到兩個月,叢大為告訴我,很多戰機的發動機壽命在急劇下降,咱們用得太狠了,我很擔心出現大麵積趴窩的情況。”


    “一定要避免。”薛向東嚴肅地說,“我團已經是軍區空軍戰備值班團,戰機的出勤率一定要保證的。”


    李戰凝重地說,“是的,所以我才悠著來。”


    “這算是悠著來了?你要不悠著來,打算怎麽用?”薛向東皺眉說。


    “飛翔,飛翔,飛翔……”


    “打住打住,別跟我唱航空兵之歌。”薛向東一陣煩躁,擺手打斷。


    運-9緩緩降落,揚起一陣青煙後,沿著跑道往北頭滑行,隨即駛出跑道往停機坪這邊來。緊接著,第二架運-9也落地了,同樣往這邊滑行。


    李戰認真地打量著這款新型戰術運輸機,有了一些有趣的發現。有運-8的影子,也有c-130的一些風格,更像是在這兩款世界著名中型運輸機的基礎上研發出來的博兩家之長去其短的新型號。


    不是更像,是壓根就是。


    槳葉完全不同,說明使用了新的發動機,氣動外形也流暢很多,機背機腹一些微微隆起的地方昭示著該型戰術運輸機的航電係統是非常之先進的。運-8那半老徐娘就是運輸機中的殲-7早期型號,航電係統爛得不行,或者說早期那一批就沒航電……


    對於開慣了飛機的人來說,是不是好飛機,一眼看過去基本上心裏就有個大概的判斷了。


    這是一款蠻不錯的戰術運輸機。


    見了麵後,李戰打量著全部著新式飛行服的王士貴機組,主動說道,“王副師長,又見麵了,去年三河抗洪,龍城機場,我是塔台指揮。”


    “你是李戰?”王士貴很驚訝,繼而是驚喜,當著他的兵的麵向李戰敬禮,李戰連忙還禮。


    “李戰,嗯,迫降萬象城機場的李戰。”王士貴迴頭給機組其他成員介紹,大家肅然起敬向李戰敬禮。


    李戰連忙還禮,王士貴機組成員軍銜最低的是少校,而王士貴已經是大校副師長了,估計成正師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他才四十多歲。


    王士貴說,“當時李戰同誌在極端惡劣的天氣下兩次前往三河上遊執行轟炸泄洪任務,返航的時候座艙蓋掉了,萬米高空,又是在山區,他成功地迫降在萬象城機場,飛機完全停下前後不到一分鍾突然解體。如果晚一分鍾後果不堪設想!”


    顯然,王士貴經常給他的兵講該事跡,饒是如此,機組成員再一次聽來依然能夠感受到震撼。對飛行員來說,李戰在三河抗洪中所執行的任務和遇到的險情,都是史無前例的,是完全能夠排到世界最前列險情等級的——發生了等於墜機。


    “王副師長,都是過去的事了,我隻不過是運氣好一些罷了。”李戰連忙說道。


    薛向東說,“王副師長,請同誌們上車吧,落腳之後咱們馬上有個會。”


    “好,部隊上車,機務這一塊辛苦一下馬上進行檢修。”王士貴馬上下達命令。


    人家自帶機務和簡單的保障設備,直接運過來了……


    安頓好之後,馬上在團部機關樓會議室開小會議,薛向東、李戰和王士貴三人而已。


    李戰始終有疑問,為什麽王士貴他們會使用聯航的無線唿號?明明是空軍作戰部隊的飛機,戰術編號都沒有錯,是駐陝中某運輸機師的。王士貴沒解釋,估計也不會解釋,李戰就不可能主動去問。


    取了三支白色陶瓷辦公茶杯,依次投入茶葉,拎起開水壺咕嚕嚕往裏倒入開水至三分之二處,蓋上杯蓋,雙手端起一杯送到王士貴麵前,返身迴去一手端一杯給薛向東一杯自己留一杯。


    王士貴微微點頭頗為滿意。


    “有人說李戰同誌的飛行風格粗暴飛行語言粗魯,看來是片麵的觀點,李戰同誌分明是個心思細密的同誌。”王士貴微笑著誇獎李戰。


    李戰笑了笑說,“個別部隊的個別同誌對我是有誤解的,大部分同誌是了解情況的。我始終不忘軍人使命,兢兢業業工作刻苦學習發揚革命軍人的奉獻精神為建設強大人民空軍狠狠貢獻一把力量。”


    薛向東的嘴角抽了抽,以手加額。


    “說得好!說實話,現在就缺少像李戰這樣的幹部。在我們運輸機師裏,優秀幹部的流失恐怕是航空兵部隊裏最嚴重的。”王士貴憂心忡忡地說,“一到年底一堆的轉業申請,更過分的是航司的人直接在駐地城市住下,三天兩頭通過地方相關部門的關係往我們場站跑。為的是什麽,就是挖人,把我們的好飛行員都挖走。我們花了那麽多的資源培養出來的人才,就這麽一個個的被挖走了。開運輸機的,稍稍做一下適應訓練就能直接上崗,地方航司省大工夫,我們部隊卻失去了寶貴的人才。”


    深深歎了口氣,王士貴佩服地看了看李戰,對薛向東說,“薛團長,你手下有李戰同誌這種不看重物質的優秀幹部,我很羨慕你啊!”


    “咳咳,王副師長,要不咱們先討論討論方案。首長馬上就到,時間緊任務重。”薛向東老臉微紅,連忙的岔開話題。


    王士貴說,“好。不過不需要做多具體的方案,首長要空中視察的話,我親自駕機,航線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首長讓往哪飛就得往哪飛,你們這邊主要是臨時的指揮協調,確保我機的飛行絕對安全。”


    “明白。”薛向東自然是知道的,能讓下麵人確定的細節不多,他道,“屆時李戰會在空中指揮,安排了兩架護航戰機,也是李戰指揮,北庫塔台主要負責進近和起降這兩段,協助李戰空中指揮。”


    王士貴不知道李戰要同時指揮十幾架戰機,因此點頭說,“如此最好,空中指揮更及時有效。至於護航,等首長到了你們得和隨行參謀們確認一下。”


    “明白。”薛向東說道。


    兩位老鳥十幾分鍾就拿出了三套方案,李戰從旁提建議,迅速結束了討論會。就算有再多不能確定的細節,方案也必須要做出來,而且至少要有三套以上。否則你拿什麽給首長看?


    比預計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兩架米-171運輸直升機緩緩降落在北庫場站。遵照演訓指揮部的命令,北庫場站的駐軍部隊領導隻有薛向東、王士貴和李戰帶了兩名參謀前往迎接。


    當李戰看到直升機上走下來一位著便裝的五十多歲身材高大的男子時,一下子就明白王士貴機組為什麽會使用聯航的無線電唿號了。


    隨從很簡單,但是演訓指揮部的首長也來了,帶了一個參謀團隊,因此顯得隊伍龐大。


    李戰這個小蝦米隻得到了一次握手和一句“辛苦了”,然後就自覺的退到後麵去做具體事情。因為是場站最高級別幹部,薛向東和王士貴一直陪著首長,匯報演習的具體實施情況,匯報接下來的準備工作。


    來了一個班的警衛,看上去像是警衛偵察部隊的,裝備很惹眼,比一般的警衛部隊要高端很多,有好些物件李戰都沒能認出是什麽型號。


    觀眾到了,大戲正式開始。


    李戰來到了他的01號su-27sk身邊,飛行裝具武裝完畢,前麵兜裏裝的衛星電話大概是製式外的唯一裝備了。塔台下令,李戰戴上飛行頭盔登機,在苗雨的幫助下把飛行頭盔和座艙進行了鏈接,檢查處於開車狀態的戰機各個係統。


    確認無誤,苗雨迅速離機,撤掉登機梯,撤掉加油車、地麵電源車等,地麵指揮員揮出綠色旗子,李戰舉起戴著白色勞保手套的右手敬禮,輕推油門帶了點刹車平穩滑出停機坪。


    其餘戰機緊隨其後陸續滑出,一架接著一架,足足十二架重型戰鬥機組成了縱隊沿著滑行道往跑道那邊滑行,表演了一出大象漫步。時間掐得很準,此時此刻首長已經到達了塔台,看到這一幕深感欣慰。


    讓首長高興的還在後頭,除了八架su-27sk和四架su-27ubk外,二大隊和三大隊的二十一架殲-7e和二十二架殲-7乙型同樣采取大象漫步的姿態組成長長的縱隊跟在一大隊後麵滑向跑道。聶劍鋒率領的戰備值班警巡戰機兩架su-27ubk在最後滑出。


    霎時間放眼望去整個外場全是戰機,無論是視覺效果還是戰鬥氛圍,都讓首長們大感震撼。


    除了037號殲-7e、兩架戰備的su-27ubk、二大隊留下的兩架殲-7e、三大隊留下的兩架殲-7乙型作為戰備戰機,大編製殲擊機團73師101團所有的戰機都出動了。


    五十七架戰鬥機,三代機二代機,四種型號,占據了大半個滑行道空間。也隻有北庫場站這樣的大場站才能同時容納數十架戰機同時活動。保守估計價值在伍拾億元錢左右的戰機轟鳴著排著整齊的隊列往跑道南端去,與其說是大象漫步不如說是巨蟒遊動。


    如此場景給人強大力量感,繼而帶來的是強大的信心。


    這正是101團要展示給重要觀眾看的——我們絕對有力量打贏任何戰爭,但我們的裝備的確很落後,您看大部分都是落後的二代機!


    考驗北庫塔台指揮管製能力的時候到了,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多達五十七架戰機在最短的時間內起飛離場,將會是本次展示的第一項能力。


    薛向東不由的有些緊張了,反而包冠華要淡定許多,也許是因為馬上要轉業的人了,麵對再大的領導心裏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超然之感。


    “薛團長,全部出動要多長時間?”演訓指揮部的某位空軍領導詢問。


    薛向東挺著胸脯斬釘截鐵地迴答,“報告!三十分鍾之內!”


    “三十分鍾?”


    空軍領導詫異之後是懷疑,這個團長說胡話呢吧?


    “是三十分鍾之內!可能會更短的。”


    “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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