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團裏交班會,於成林開玩笑說,“開會之前,口頭表揚一下李戰同誌,同時也向李戰同誌複飛成功表示祝賀,大家呱唧呱唧。”


    掌聲雷鳴,伴隨著善意的笑聲。


    李戰臉紅紅,站起來向大家敬禮。


    這大概是李戰唯一一次戰備值勤後順順利利落地的了。過去幾次,他都遇到了險情,要麽就是幹了一些稍稍出格的事情。對團領導來說,這才是他們期待的李戰的最好狀態。


    “好,下麵開交班會,眼看著八月份過去一半了,團裏的訓練進度是稍顯拖遝的,剛才師裏交班會上,師首長點了咱們四團的名。”


    於成林掃視著一眾年輕幹部。


    在位的中隊長、指導員以上都要參加交班會。不同於上一次師裏開的全體幹部大交班,這樣的交班會才是常態。師裏先開,各團直屬隊主官參加,然後各團直屬隊再開基層主官參加的交班會。通常來說每個月的最後一個周五的交班會是比較重要的,現在才半個月,氣氛已經很凝重,說明訓練進度上麵的確是有了較大的落後。


    於成林說道,“師裏交班會結束後,團長從粵東打迴來電話,下個月,咱們團在粵東駐訓的部隊要參加東海演習,那邊的訓練進度趕得很緊張。在家裏的部隊也不能放鬆,不要不能拖師裏的後腿,還要趕到前麵去。”


    “六團和五團都抽調了精銳參加了國慶大閱兵集訓,西縣場站的資源,下麵會向我們四團傾斜。你們有些同誌總是發牢騷說飛行時間不夠,那點拉杆費不夠塞牙縫的,好,接下來一個多月,我讓你飛個夠。”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李戰。


    李戰的臉更紅了。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他也隻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拉杆費有什麽打緊,不就是錢嗎,以他的情況,哪怕轉個文職,工資那也不少。再說了,當兵吃皇糧,首先是要當兵,然後才是吃皇糧。張口閉口拉杆費拉杆費的,不好看也不是他本意。


    結果他剛把他的意思表露出來,立刻就遭到了同誌們的口誅筆伐,心口不一啊。


    因此,李戰也就不再解釋了,也解釋不了。


    “首先是新飛行員的單飛訓練,迄今為止,五團單飛了四個,六團更多,有六個,咱們四團才兩個。師首長尤其是針對這一點提出了批評。曆年來我們四團新飛行員放單飛都是最快的,都是簡單的二代機,你不是最快的你說不過去啊!好,今年反而慢了。我承認有客觀因素,比如今年咱們團遇到的險情比較多,上半年的訓練時間也因此進行了壓縮。”於成林情緒比較激動,劈裏啪啦地說著。


    眾人又看向李戰。


    李戰不知應該作何感想了。


    冤枉啊,我也不想的啊,可是險情就是瞄著我找過來,我有什麽辦法?


    四團的訓練時間因為頻繁出現險情而進行了很大程度的壓縮,大概隻有往年同期的一半左右。實際上就是因為李戰遇到了多次險情,而且一次比一次厲害。涉及到安全問題,再怎麽隻看提升戰鬥力,人命關天的事情你也不得不重視。全團停飛是常規操作,因為是同一機型嘛。你得先排除同機型設計問題,再排除機務保障問題,再排除其他問題,直到確確鑿鑿地確定是意外險情。


    否則為什麽每一次空司都會下來調查組。


    一架戰機一名飛行員的性命,不客氣地說那就是通了天的大事。


    因此,今年四團的新飛行員的放單飛速度比往年慢,是全師墊底的,師首長也沒很嚴厲批評,隻是蜻蜓點水的點了一下。不過就這已經很讓四團的領導們心急如焚猶如受到了侮辱了。


    四團的裝備最差,但是一直以來四團的訓練搞得最紮實,方方麵麵的工作都是全師第一的。這種狀態似乎就是從李戰到了之後被打破了,先是於成林座機機械故障,然後是李戰本人不斷遇到險情,為此要摔了一架殲教-7。這種現象是由不得別人心裏不嘀咕的——那小子就是個掃把星啊。


    因此,一聽於成林如此說,大家不約而同看向李戰,就絕對是下意識的動作了。


    “師裏答應了,如無意外,往下幾個月西縣場站這邊的飛行日,大部分都是咱們的。你們這些人,別給我關鍵時刻掉鏈子,該飛飛該練練,別擔心航油,部隊也不缺你拉杆費,隻要你把訓練給我搞上去。”


    於成林很大氣的一揮手,這個動作讓大家振奮了。


    於副團長可不像唐團長,沒有師裏確確鑿鑿的應承,於副團長是絕對不敢這樣許下承諾的。唐團長就不一樣了,他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沒有條件的話他就去找師裏要,要不到就耍賴皮,纏著要。


    開飛機的誰不想多飛行,更何況這裏麵多是年輕飛行員。這也是看裝備的,飛殲-7的以年輕飛行員居多,有點經驗的都抽調去飛三代機了。因此四團也經常自嘲,這些年就淨替別人培養人才了,四團可不就是教導團嘛。


    正當大家以為增加飛行日是今晚交班會的唯一好消息的時候,於成林突然說道,“還有第二個好消息。”


    他掃視了眾人一眼,在大家屏氣凝神盯著他看的時候,一字一頓地說道,“上級決定給咱們換裝。”


    眾人準備雀躍的時候,猛地迴過神來。


    咦,是換裝不是改裝。


    什麽意思?


    於成林迎著眾人疑惑的目光說,“換裝殲-7g,最新的殲七。咱們淘汰下來的殲-7e全部移交給內陸的二線部隊。”


    大家準備炸窩了。


    不是說好了年底改裝殲-11b嗎,怎麽他媽的變成換裝殲-7g了?就算是最新的殲-7,和殲-11b也沒辦法比。一個二代機,再改也改不成三代機,換裝這個,你讓大家怎麽服氣。


    於成林不敢吊胃口了,在大家炸窩之前說道,“不會影響到改裝殲-11這件事情。我要提醒你們一下,改裝殲-11本來是明年的計劃,現在上級說會在今年底改裝,本身就是考慮到咱們二師的情況特殊。現在先換裝殲-7g,是因為部隊給廠家提了不少改進建議,裝備給咱們的這一批殲-11b會比計劃時間晚一些服役。但是再晚也不會超過兩年。滿打滿算不就是比之前再多等個一年多,在這一年多裏,咱們的戰機必須要保持空軍現役最先進的狀態,因此上級決定給咱們換裝殲-7g,等殲-11b入列了,這批殲-7g同樣會移交給兄弟部隊。大家說說,這樣的待遇,除了咱們二師,有哪個部隊能享受?”


    這一番話說得大家眉開眼笑,胸脯情不自禁的就挺了起來。


    那可是造價數千萬的戰機,一個換裝就是幾十億的軍費。讓你們先用個一兩年的,等新的三代機出來了優先給你換,淘汰下來的這些殲-7g再給其他部隊,對一些部隊來說,殲-7g已經是先進到不認識的機型了,你們呢就可勁飛,好東西都先緊著你們。


    這種特殊待遇如何不叫人感到舒適。


    顯而易見,南霸天絕非浪得虛名,同時也充分說明了上級領導機關對這支一直頂在最南麵的一線作戰部隊的重視,不是一般重視,而是非常重視。


    李戰摸了摸鼻子,於是明白了過來,這些事情和他關係不大,他現在是特殊人員,帶著夜鷹中隊主要以飛殲-8fr為主。換裝不換裝殲-7g,對他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影響。


    他如此想著,散會後還是抓緊把長時例行巡邏的飛行日誌給寫好,再配合偵察科把搜集到的無線信號等情報給整理出來。


    這卻是保密級別最高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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