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啼現在已經篤定之前的師兄已經死了, 麵前的人是轉世投胎的師兄, 所以態度好的不得了。“是, 師兄,我可以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夜, 名夜啼。我以前還有一個化名, 叫蓮衣,你還有印象麽?”夜啼麵帶笑容地說道,但是他背在身後緊緊相握的雙手, 暴露了他緊張的內心。果不其然,讓夜啼十分失望又在意料之中的,蘇落塵遲疑一下輕輕搖頭, “我不曾聽過這個名字……”“那……”夜啼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但是,我覺得這名字,仿佛和我有什麽關係似的。”蘇落塵的臉上,滿是疑惑。他這一輩子十分單純,自從出生就被人遺棄,隨後被雲雷觀掌門收養,後更是收為弟子。他自帶金光,深受門內人注意,長大後不管是修為還是品行都被人盛讚,在他二十三年的人生中不曾有任何的爾虞我詐,也沒有勾心鬥角,日子單純平淡,所以他絲毫不會掩飾臉上的表情。他的疑惑,清清楚楚的表露在了臉上。夜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克製著自己的激動,“師兄!”關雎卻愣了愣,隨即大為憤怒。什麽覺得和他有關係,那明明和你蘇落塵毫無關係好麽!那是我,是我,是我關雎!他能透過蘇落塵的眼睛看到夜啼的激動,也能看到那凝實他的雙眼中的深情,但是這深情現在都是給了蘇落塵。關雎心頭猛地一震。他幹嘛要這麽激動,他明明隻拿對方當朋友不是麽。他和蓮衣毫無感情,他和夜啼更是半師的關係,他怎麽會因為夜啼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蘇落塵,而覺得心裏難受?關雎有點慌了。他依然不覺得他和蓮衣或者夜啼有什麽愛情,但是現在心很慌。片刻之後,關雎給自己想了個理由:他是擔心夜啼,擔心夜啼這樣愛戀地看著蘇落塵,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他們兩人,一個是魔頭,另一個則是除魔衛道的門派中佼佼者的大師兄。他們兩人關係越是親密,帶給彼此的傷害會越大。“師兄,其實我原本也是人族,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夜啼看蘇落塵滿臉疑惑,小聲地在旁邊建議,循循誘導著對方。蘇落塵愣了一下,緩緩點頭,“也好,你,有酒麽?”這次輪到夜啼楞了。他還真沒有。自從魔靈之體激活,到如今已經過了數百年,他輾轉幾個世界修煉,專注的修煉,身上除了修煉的資源,什麽都沒有。看夜啼楞住了,蘇落塵忽然一笑,“幸好,我有!”關雎看著夜啼呆呆地看著自己,或者說……夜啼。“師兄,終於又看到你笑了。”這一刻關雎真想找個鏡子去看看蘇落塵到底長什麽樣子,是不是真美得勾魂奪魄的。關雎一個人在蘇落塵的身體裏嘀嘀咕咕,外麵蘇洛車和夜啼已經席地而坐,兩人各自拿著一罐子酒,對視一眼。夜啼也開始講起自己的故事。他原本是夜族王族血脈,這夜族乃是地下王者,甚至能操控著那個世界王朝更迭的存在。但是這樣強大的族群,也並非是沒有敵手的,也是有終結的一天,夜啼就王族最後的一點血脈。和張北行的經曆不同,至少他還能在母親和侍衛的護衛下長大,還能維持著王族的尊嚴,雖然維持的很可笑。可夜啼不同。夜啼一出生就具備魔靈之體,乃是家族複興的希望,這種血脈修煉極快,隻要不入魔,渡劫之後魔靈之體就能轉化成一種真正的神體。可這個消息,被人知道了,他被人偷出。但是不知道對方是什麽心理,沒有將幼小的他殺掉,反而是極其惡毒地丟到了一個妓院裏。對方在離開之前,將夜啼的身份詳詳細細地告訴他,並且叮囑他,若是身份泄露,就會引來殺身之禍。夜啼年紀幼小,但是懂事及早。雖然知道對方對他充滿了惡意,但是也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夜啼自幼容貌就出眾,雖然那時候才六七歲,可也能看出了將來的傾世容顏。老鴇子歡歡喜喜地將他收了,起名蓮衣。雖然是花名,夜啼其實還挺喜歡這個名字的。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用蓮花做的衣服,但願也能護住他清白。老鴇子將他當做寶,看的極嚴,每天讓人教導他琴棋書畫等東西,甚至讓他跟著妓院裏最當紅的一個頭牌學習身段。有時候那頭牌接客,他也是被要求在旁邊看著。夜啼一開始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是妓院有自己陰毒的一套收拾人的方式,身上什麽痕跡都不會留,也能把人收拾的生不如死。幾次下來,夜啼乖了。哪怕看著那床上扭動著的兩人,也會乖乖地看著。不過在暗地裏,夜啼一直都在偷偷修煉。他是家族最後的血脈,自小就開始修煉,除了被老鴇子收拾的昏迷不醒的那幾天外,其他時間從沒間斷過。隨著年齡一天天的長大,夜啼也是有了很大的變化。比如能利用自身的優勢,來驅使別人替自己做事,就如同在隱仙穀的時候,讓那兩個少年充當自己的馬前卒一般,根本無需費力,隻需要一個眼神往往就能達到目的。不過雖然年齡大了,夜啼的容貌自然和幼年時候不同。幼時隻是可愛,能看出標誌,而現在,經常來妓院的人發現那個俊俏可愛的小童,不知道什麽時候成了那樣的絕色。想要買下夜啼的人與日俱增,老鴇子每天出來進去,笑得嘴都合不攏。最後,老鴇子決定在一月之後正式拍賣夜啼,也就是蓮衣的初夜。至於想要買下,那顆是需要展示財力和勢力的,老鴇子怎麽舍得養了十幾年的人,就隻賺這一次的錢。一個月後,蓮衣就滿十七了,年紀在這一行實在不算是小。但是因為他的容貌身段,估計就算再年長十歲都不成問題,而且老鴇子多留留他也是為了賺的錢更多。隻要有這個搖錢樹在,就不愁有錢的大爺們不登門。夜啼表麵上恭順的同意了,但是轉頭就開始做準備。他如今修煉已成,想要逃離妓院根本不算難事,他擔心的是,當初將他擄來賣到妓院的那個人,是不是還在周圍盯著他。這些年其實他一直都覺得有人盯著的,但是他始終找不到人。現在事情逼到了眼前,他必須做出決斷了,否則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