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

    “嗅嗅啊,你過來。”爸媽很是嚴肅的坐在沙發上,“你也不小了,再過幾個月就是你的生日了。是時候該告訴你你的身世了。”

    ……

    我安靜的坐在床上,翻開一本攝影集。

    左手握著半個剛從冰箱裏取出來,包著殘破的包裝的火腿。

    手上仿佛握著一團冷氣,那股冷氣就像荊棘一般的,通過的我五指,穿透我的皮肉,交纏進我的血液,我的左手在不一會兒的光景裏,已經冰冷透骨。

    我把微微酸麻的小指貼在唇上,像是交接的鐵軌,一瞬間,在接觸的區域裏,那條荊棘又戰勝了溫暖,如同黑暗戰勝了光明,直逼近我的身體。

    從左手換到右手上,把已近僵硬的左手放到臉上。嚴寒並不都是無往不勝的,溫暖再次進駐了我的手指。

    書頁又翻開新的一頁,看見那些高大而雄偉的輝煌的建築物,安靜的定格在這一片小小的信紙上,與其他同樣高大威武的建築並列在一起。

    心裏就像是被揉皺了的錫箔,哢哢啪啪的發出著吵鬧的聲響,像是電話裏的忙音,像是火車壓過鐵軌的呻吟,喧囂的聽不見任何聲音,柔軟而又狂妄著的伸展開四肢來。

    我倚在被跺上,就像攤水一次又一次的浸濕著那個沉重著散發著悲傷氣息的夢。

    那個夢如此的真實,真實的好像就發生在前一秒鍾。

    “當當當。”爸媽,哦不,可以稱為叔叔阿姨了。

    他們走了進來,“你依然是我們的女兒,給你講這些隻是想讓你更多的了解你自己而已。”

    我目光呆滯的看向了他們,轉頭看著窗外的雨水。

    就在昨天,我還在與媽媽嬉笑,還在裝作不屑的看著媽媽新買的火紅火紅的上衣,對媽媽吐著槽。

    就在幾天前,我還在乖巧的聽著爸爸的滿腹大道理,一邊笑嘻嘻的應和著,躺在爸爸的身邊撒嬌。

    還有幾年前,那些美好的迴憶,在今天,就真正的變為了過往,變成了路邊細小的浮塵,等待著雨水的衝刷。

    “感謝你們一直撫養我到現在,讓我有了一個完整而幸福的家庭,要是沒有你們,也許我早就餓死了,凍死了,也許在哪裏流浪著,”我客氣的笑了笑,眼睛澀澀的,放下那一團冷氣,雙手握著了他們的手,他們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我也很慶幸,這麽多年來,我沒有給你們惹太多的麻煩。但還是對你們的照顧感到很感激。”我張了張嘴,沒有說下去。

    爸爸甩開我的手,“月嗅嗅!!你這種生疏的語氣是什麽意思?!你感謝我們是什麽意思?!你還當不當我們是你的父母?”他停了一下,看看我,“還是說,嗅嗅,血緣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他抬起手,擦了擦他金絲眼鏡下的淚珠,“嗅嗅啊,你這是在拋棄我們啊!!”我抖動了一下,覺得突然間,全身充盈了一種溫暖。

    媽媽錘了錘爸爸,“叫你不要說,你就是不聽,還說這樣會讓嗅嗅長大,你看看,嗅嗅這麽傷心,她不哭也不叫,會把自己憋壞的。”

    我笑著對媽媽說,“媽,你別擔心我了,我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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