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劇烈,很擔心媽媽的安危。


    她壓了壓慌亂的情緒,“你讓我媽接電話,我要聽聽她的聲音!”


    丁烈也有點慌,一時不知該怎麽接話才好。


    畢竟蘇佩蘭被藏在地下密室裏,且昏迷不醒,說不了話。


    綁架什麽的,他並不專業,這次不過是臨時起意。


    見他不吭聲,蘇嫿起疑了,“你是不是在騙我?”


    丁烈一咬牙,“你等著,我這就拍照片給你看。”


    蘇嫿語氣強硬起來,“照片可以做假,你開視頻吧。你要的錢數目不小,我必須得慎重。”


    丁烈猶豫了一下,“好。”


    讓兒子丁闖闖在外麵把風,他拿著手機來到地下密室,和蘇嫿開了視頻。


    地下密室裏一股子黴味兒,潮濕不見陽光,大白天也得開燈。


    燈是那種很久前的老式燈泡,拉開後,散發出暗橘色的光芒。


    密室好久沒人用了,牆角堆著房東很久前的一些雜物。


    丁烈把手機攝像頭慢慢對準蘇佩蘭。


    她眼睛是閉著的,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雙手背在後麵被綁住,雙腿也被繩子綁住。


    母女連心。


    看到媽媽昏迷不醒,橫在滿是灰塵的地麵上,蘇嫿心疼得絞起來,啞聲問:“你把我媽怎麽了?她為什麽閉著眼睛?她有沒有受傷?”


    丁烈把視頻關掉,改成打電話:“一點小傷,你快拿錢過來,我就把你媽還給你。”


    蘇嫿疾聲問:“保鏢呢,她的保鏢呢?”


    丁烈不耐煩了,“你他媽別這麽多廢話好不好?說,什麽時候給錢?”


    “你要現金,還是轉賬?”


    丁烈沒幹過綁架。


    以前都是向蘇佩蘭勒索個三萬五萬,十萬八萬的,一般都是要現金,不知道十個億現金具體是什麽概念。


    他迴道:“現金吧。”


    “這麽大一筆現金,取的話得提前向銀行預約,十個億現金超級多,得用卡車拉。”


    丁烈更煩了,“那你手裏有多少現金?”


    蘇嫿如實說:“沒多少,都存銀行了。”


    丁烈眉頭皺起來,“顧北弦有,你問他要,有多少給多少,反正不能低於一個億。”


    “一個億也很多,不好拿。”


    丁烈暴躁起來,“五千萬!再多說一句廢話,我他媽去把蘇佩蘭的頭敲爛!”


    蘇嫿不敢再刺激他,“等我準備好錢,我們去哪見麵?”


    在哪見麵,丁烈還沒想好,幹脆說:“你先把錢準備好,到時我們再約見麵地點。記住,你一個人來,不許帶保鏢,一個幫手都不許帶!”


    五千萬現金,蘇嫿一個人也帶不了。


    不過她不好再激怒他,應道:“好。”


    丁烈陰森森的語氣威脅她:“不許報警,否則我就撕票!”


    聽到母親有生命危險,蘇嫿的心一下子揪成一團,連聲說:“不報警,不報警,你不許傷害我媽!”


    “那就快點準備錢!”


    “好,錢準備好我就聯係你。”


    掛電話後,蘇嫿憂心如焚。


    她馬上打蘇佩蘭的手機,手機卻關機了。


    她又打電話給跟著蘇佩蘭的保鏢。


    保鏢氣喘籲籲地說:“蘇姨進了院子裏,我們在門外聽到爭吵聲,闖進去,卻沒看到她的影子。樓上樓下各個房間都找遍了,也沒找到。我們順著後門出來找了,找到現在也沒找到,蘇姨失蹤了。”


    那麽大個人,不可能憑空失蹤的。


    蘇嫿覺得裏麵有蹊蹺。


    不過她現在腦子裏亂糟糟,像一團麻,各種思緒攪在一起,壓根就靜不下心來細想。


    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去籌錢,救媽媽!


    不惜一切,要救她!


    蘇嫿直接讓保鏢開車,帶她去找顧北弦。


    顧北弦正在濱江明珠售樓處,和銷售經理開會,查看樓盤月銷售情況。


    等蘇嫿趕到的時候,他剛開完。


    蘇嫿走進他的辦公室,把蘇佩蘭被丁烈劫持的事情,詳細地跟他說了一遍。


    母親被劫持,於她來說是天大的事。


    除了顧北弦,她沒人可商量。


    顧北弦冷靜地聽完,找出了一個重要的邏輯漏洞,“保鏢沒找到嶽母,並不代表她不在原地,我們現在去找丁烈。你知道他的住處嗎?”


    “知道,保鏢告訴我了。”


    “那就動身吧。”顧北弦站起來,單手扣好西裝紐扣。


    蘇嫿遲疑了一下,“他讓我準備好錢,一個人過去,不許帶保鏢,也不許帶幫手。”


    顧北弦淡定道:“丁烈色厲內荏,欺軟怕硬,你真要一個人去,反倒著了他的道。人多力量大,聽我的安排。”


    蘇嫿太擔心媽媽的安危了,壓根就無法冷靜思考,隻能聽顧北弦的。


    準備好一箱現金和幾個密碼箱後,一行人上車。


    直奔郊外去。


    路上,顧北弦打電話給刑偵隊的柯北,柯隊長。


    “柯隊”二字從他口中一出,蘇嫿猛地一個激靈。


    她按住他的手機,搖頭道:“丁烈不讓報警,說一旦報警,他會撕票。”


    顧北弦聲音調柔,“不報警,我找柯北借條警犬,讓他穿便衣送過來。不開警車,別刺激到丁烈,他就不會鋌而走險。放心,丁烈隻是想要錢,不會真的殺人。”


    蘇嫿瞳孔發硬,盯著他,“那是我媽,一丁點的閃失都不能有。”


    顧北弦握住她的手,“別擔心,嶽母不會有事。”


    蘇嫿怎麽能不擔心呢?


    “外公外婆已經去世了,我就那麽一個親人了。”她眼圈泛紅。


    顧北弦輕輕撫摸她纖瘦的脊背,“放輕鬆,別緊張,聽我安排,我保證嶽母一定會平安無事,相信我。”


    事到如今,蘇嫿也隻能相信他了。


    很快聯係上柯北。


    他帶著助理和警犬過來,同他們匯合。


    夜色漸漸降臨。


    一行人朝丁烈的住處駛去。


    怕打草驚蛇,四輛車分批提前停下,扮成路人的車,隨意停在路邊。


    蘇嫿親自開一輛車去找丁烈。


    開出一段距離後,她給丁烈打電話,按照顧北弦提前教她的,說:“錢我已經準備好了,到哪交給你?”


    丁烈沒想到她籌錢籌得這麽快,停頓一下,問:“你現在在哪裏?”


    “離你住的地方不遠。”


    丁烈警惕地問:“你一個人?”


    “是,我一個人,開一輛黑色路虎。”


    丁烈默了默,“去河邊,南邊有條河,那裏有個很高的塔,到塔下見麵。”


    蘇嫿透過車窗玻璃朝外看,果然看到不遠處有一條河和灰色的高塔。


    她問:“我媽呢,我要先看到我媽。”


    “把錢給我,我自然會告訴你媽的下落。”


    “不行,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丁烈獰笑,“小丫頭片子,你有選擇的權利嗎?沒有,要麽按照我說的去做,要麽給你媽收屍!”


    蘇嫿忍了忍,“好,我現在開車去河邊。”


    按照顧北弦事先安排的,她負責把丁烈給引開。


    好讓警方帶著警犬去他們的院子,找蘇佩蘭。


    開車來到丁烈說的河邊高塔下。


    蘇嫿下車,打開後備箱,把裝錢的密碼箱用力搬起來。


    隻有第一個密碼箱裏裝的是錢,其他幾個密碼箱裏裝的全都是a4紙。


    結果等了十多分鍾,都沒等到丁烈過來。


    蘇嫿等急了,忍不住給他打電話,“你怎麽還沒來?”


    丁烈警惕的語氣說:“你上車,去前麵的小樹林。”


    蘇嫿心想,這老狗還挺狡猾,怕她帶幫手。


    “好。”她上車。


    抵達樹林後,丁烈又要求換地方。


    這次換到了更遠處的一個廢舊工廠。


    丁烈終於露麵了,開一輛銀灰色麵包車,也不下車,打開車窗,戒備地朝四處打量。


    見沒人跟著,他喊著讓蘇嫿把密碼箱打開。


    蘇嫿順從地打開後備箱,把裝錢的那個密碼箱打開。


    裏麵是粉花花的鈔票。


    她拍拍其他幾個密碼箱,對丁烈說:“這裏麵全是錢,五千萬給你,告訴我媽的下落。”


    其實到這地步了,下落不下落的,已經不重要了,警犬肯定已經找到人了。


    現在要做的是讓丁烈過來拿錢。


    隻要他一拿錢,罪名就成立了。


    一百萬,數額巨大,綁架勒索罪,三年起判。


    丁烈又朝四下看了一圈。


    見沒人,他這才放心地推開車門下車。


    小跑著來到蘇嫿車子後備箱前,左手拎起一個密碼箱,右手拎起一個密碼箱,就往他的麵包車上裝。


    等把所有密碼箱搬完時,丁烈抬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剛要關後備箱時,一柄黑洞洞的槍頂到了他的後腦勺上。


    男人聲音冷硬:“不許動!舉起手來!”


    丁烈嚇得一哆嗦,緩緩舉起雙手。


    膝蓋一軟,他噗通跪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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