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簡心想——什麽鬼名字?冷如心繼續道:“你聽沒聽說過孟挽青這個名字,她可是百年前的一位神醫。這是我昔年偶然從她那裏得到的。你聞到了,就中了這個毒。”握草,又是孟挽青的藥?!還有,這冷如心還是那個冷如心。自己剛才看她那模樣,竟然以為她轉性了?!“你考慮一下吧。晚上藥性發作,難以忍受的話,來找我。我住在悅來客棧。”冷如心再道。“所以你跟孟挽青什麽關係?”李簡忍不住多問一句。冷如心想了想:“我娘的師父的妹妹的表姐的……姑姑?”“你們家的人都這麽隨便?”李簡擺頭,兀自要往外走。“你真不敢興趣啊?那就算了。”冷如心聳肩,“其實我也不是來找你的。我也並非請假。我對你呢,也沒那意思。剛才的事情,你就當我開玩笑吧。我是代表風海關的駐軍過來一趟的。真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你。”“我能問一句,是什麽事嗎?”聽到這裏,李簡不由嚴肅了神色。“蘇將軍給各地駐軍派了信,讓大家禦劍來這裏,大概就是一個時辰後,大家會在帝宮前集合。我猜有兩件事,一來,討論對付魔界的事。二來,他們是想殺了你。”冷如心道。“是麽……”李簡兀自坐下了。冷如心看向他,似乎感覺他眼裏的光皆數黯淡下來。冷如心雖沒見過他幾麵,但從未看見過他這麽潦倒的樣子。冷如心於是再說:“哎,那酒送給你吧。這毒沒那麽誇張,略有催/情作用而已,喝多了會出點事。青樓常用這種酒,助興而已,不至於聞見了就那啥。我本來是想趁出來做事,好不容易我姐不管我,不如找個美男放鬆一下……看樣子你果然對姑娘不感興趣啊。你去找齊修吧。他喝了這個酒,沒準你們的關係就緩和了。”李簡沒答話。冷如心翻了個白眼,走人了。李簡確實心煩,獨自在這兒坐了許久許久。直到他想到,好像一個時辰差不多就要到了。他心中更加煩悶,端起麵前的酒喝了。喝完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發現這是冷如心給的酒。李簡暗罵了一句冷如心太坑爹,運了運氣,發現這酒確實如她所言,隻是勁頭大一點、估計加了一點迷幻成分的酒而已,並不是類似於五情丹那種毒。李簡放下心,當下付了賬,思索了一下,還是用神隱術去了帝宮。-帝宮前的朱雀大道兩邊,站滿了修真人士,隻是他們不再穿寬袍一類修仙者常穿的服侍,他們穿的是盔甲,他們是光國現在的軍士。甲光向日金鱗開,他們代表著光國的力量。此刻縱各關口隻來了部分軍士,也極有氣勢,讓不遠處稍微得幸瞥見些許的百姓都放下了心。——芙姬和九華複活沒什麽可怕的。他們有這麽厲害的軍士以及最強的聖帝保護。聖帝左側,有登天台。登天台高二十層,是伸手似乎可觸碰雲霄的所在。此刻,聖帝齊修便位於登天台上,神色睥睨、而又淡然地看向下麵的軍士。須臾他開口,說了些鼓動士氣的話,並承諾一定會殺了九華和芙姬。“殺芙姬、殺九華、殺李簡!”有人喊了這麽一聲。轉瞬間,所有軍士都跪下,喊:“殺芙姬、殺九華、殺李簡!”李簡聽到這話,不由輕輕勾唇一笑。這笑容帶著嘲弄,仿佛覺得今朝一切不僅突然、而且太過諷刺。李簡更諷刺地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昔日的夢仙樓頂。夢仙樓早已拆了,現在換成了醉桃閣。醉桃閣閣高三層,位於朱雀大道最末端。此刻醉桃閣處於歇業狀態,因為這條大道都封閉起來。李簡站在醉桃閣頂,遙遙望向登天台。而登天台頂,聽著底下的聲音,齊修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抬眸,看向了李簡的方向。李簡知道他看得到自己。李簡雖用了神隱術,連修仙人士的耳目都可以避過。但齊修魔息太過強大,獲得鍾離城魔息後的他,儼然已成了除芙姬、九華外最強的人。李簡的動靜,自然瞞不過他。此刻,兩人遙遙相望,隔著成千上萬的軍士,隔著十裏長街,仿佛也隔了一百年、隔了愛、隔了恨,乃至隔了生死。李簡淡淡笑了,繼而取下腰間剩下的那半壺冷如心送的酒,仰頭喝了個幹淨。喝完酒,李簡朝齊修揚了揚酒壺,無聲說了什麽,似乎在與他告別。而後,李簡轉身,踏上步光劍,頭也不迴地離開。齊修藏在袖子裏的手握成拳頭,指節發白,甚至手心都出了血。可麵上,他一句話都沒有說。-當夜。陽明宮內,又一輪布防事宜的商討結束,齊修屏退眾人,兀自坐於榻上,似乎在想些什麽。轉瞬,門外影影綽綽,似乎有些動靜。齊修蹙眉,起身推門而出,叫來一名暗衛。“怎麽了?”暗衛立刻道:“有刺客!”“什麽?”齊修也麵露一絲驚訝。——什麽樣的刺客?竟能闖入帝宮?莫不是九華和芙姬?齊修眉間一凜,轉瞬察覺到什麽,朝一個方向追去。齊修一路追到花園旁明月湖的方向,恰好見到月光之下,湖麵上分明還有些漣漪未消散。——那人是躲到水底了?齊修不遲疑地上前一步。哪知,轉瞬有白袍男人從水中探出了半個身子。齊修幾乎立刻認出——這人竟是李簡。李簡兀自遊了幾下,遊到了岸邊。但他沒有上岸,就那麽支起了半個身子,頗為挑釁地看向齊修。李簡不知何故沒有束發,頭發就那麽披散下來,露出水麵的那部分如綢緞,落入水中的那部分則如水草。月光之下,幾乎可以清晰地見到水珠順著他的額慢慢向下滑落。他的臉莫名十分紅,並且他的額還在出汗,不知汗水還是淚水從鼻尖落入他的唇,性感得不可救藥。齊修幾乎下意識地就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喉結不由上下滾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