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瀅心從沒有想過自己第一次去酒吧,是因為沈啟文。


    黑色的桌麵上擺放著幾瓶喝過的酒,她甚至都不知道第一次嚐試酒精的味道是幾歲,或許是小時候因為好奇而被爸爸點著的舌尖,還是後來成人禮上含著酒精的香檳,可是現在她卻是真切的感受到了酒精的味道。


    入喉,便是辛辣。


    整個胃部都被燒起來,眼淚跟著落下,渾身都難受的很。


    趴在桌上,幹嘔著嘴巴,胃裏吃下去的食物一個勁兒的往上頂。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麽,這一整天她隻吃了一口他買來的包子,難吃至極的包子。


    “討厭,討厭鬼,沈啟文,你就是個討厭鬼!”


    段瀅心看著桌上的手機,生氣地吼道,胸腔裏翻滾著難言的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一點都不在乎他的,可現在為什麽在這裏喝著悶酒。


    她知道他和李佳霖去約會,她忍不住的打了電話給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他卻是先開口來,隻說了一句,我現在有事,她想要說的話全部卡在喉嚨裏,隻聽見傳來李佳霖的聲音。


    她甜膩的聲音響起來,啟文哥,你是不是有事?


    “沒事,走吧!”


    那是他淡定的迴答,甚至於連一個再見都沒有跟她說。


    嗬嗬。


    他的時間是這麽緊嗎,竟然緊到了連一秒鍾都挪不開的份上。


    “沈啟文,你個王八蛋!”


    她又是大罵,看著黑屏的手機很是討厭,纖細的手指拿起,直接甩了出去。


    不要了,手機不要了,他也不要了。


    反正十年前就沒有了,他已經走過一次,自然是會走第二次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一個人照樣可以,她不是一個人也生活了十年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誰,誰扔的?”


    微醺的男人一手捂著頭,一手拿著她破屏的手機,眼睛四下裏尋找那個罪魁禍首。


    她趴在桌麵上,什麽都聽不見,腦袋裏暈暈乎乎的像個漿糊一般。


    “誰,誰他媽扔的!”


    男人眯了下眼睛,緩解頭痛欲裂。


    “滾開,吵死了,滾開啊,沈啟文,你滾開!”


    手臂被人拉住,段瀅心隻以為是沈啟文那個討厭的家夥,連著去推他。


    “什麽東西,他媽的,這是不是你的手機?”


    他舉著手裏的手機,質問段瀅心。


    “手機?是我的,又不是我的......”


    她現在有點迷糊,眼睛睜開跟沒睜開一個樣,看不清楚。


    “嗬嗬嗬......”


    說著又是傻笑起來,後腰一軟,又要趴在桌子上。


    “這是不是你的手機,你看看這個?”


    用力按下開機鍵,鎖屏畫麵便出來了,雖然手機屏幕殘破的很,但還是能看清楚後麵的照片。


    “不是,不是,我手機不是破的......”


    段瀅心搖頭,一副我不認識這手機的樣子。


    “不是個鬼啊,你自己看看,這上麵是你,還不給我承認,你給我起來,敢拿手機砸老子!”


    終於找到罪魁禍首,在酒吧裏喝酒,剛才隻是起身去了趟洗手間竟然被砸到了頭來,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她,哪裏能夠輕易的放過,伸手就把她給提了起來。


    “哎呦,這身子還算標誌啊!”


    段瀅心一向喜歡白t恤,牛仔褲,白色帆布鞋這樣簡單的裝扮,這樣更是把她完好的身材顯示出來,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在沒有任何繁瑣裝飾的白t恤上顯得誘人無比,毛邊的牛仔短褲下是她傲人筆直的大長腿。


    男人隨意的掃了一眼,便是被她吸引來,醉酒後的腦袋裏更是對美女感冒,身子動了動,就要靠近去。


    “走開,走開,難聞......”


    他一靠近來,身上就有一股難聞的醉酒味,在這大夏天裏還混合男人身上的臭汗味,段瀅心受不了的幹嘔起來,伸手就去推他。


    男人本來就沒有站穩,加上一手扶著她,一手握著手機,很不是靈敏,下落的時候沒有找到著落點,就這樣的被她給推倒了來。


    肥大的屁股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加上頭頂被手機砸中的疼一起襲來,憤恨的咬牙,“你個臭娘們!”


    段瀅心晃著腦袋,上半身也跟著有節奏的左右來迴,嘴巴裏哼哼唧唧的。


    “臭娘們,你竟然敢推我!”


    男人起身,一把將手機摔在桌麵上,兩隻手握住段瀅心的肩膀,把她給提了起來。


    “走開啊,你走開,難聞死了......”


    又是剛才的味道襲來,段瀅心隻覺得胃裏難受的很,伸手又去推他,可這次男人顯然是做好了準備,哪裏會給她推動來,身子穩如泰山的在她麵前站著。


    “是不是特喜歡推人?”


    看著她醉的不省人事的樣子,男人語氣放軟,跟剛才完全不同的態度來。


    “嗯,嗬嗬。”


    推人,段瀅心一下子想起小時候和沈啟文一起捉迷藏的事情來,他總是喜歡躲在他的身後,兩隻手點著他的肩膀,讓還剛學會走路的段育文過來找她,沈啟文高大的身子每次都能夠把她嬌小的身子遮掩住,在地上呀呀的段育文總是看不到她來,每次她都是會贏,以為現在又是在玩捉迷藏,腦袋便忍不住點了起來。


    “好嘞,哥哥帶你去玩,哈哈哈!”


    哥哥?段瀅心漿糊狀的腦袋裏想到的是沈啟文這個哥哥,從小她就他一個哥哥來,所以本能地跟著他離開來,嘴角還帶著沒有任何防範的欣喜。


    “哈哈,這被手機砸了下,平白撿了個大姑娘!”


    男人好色,自古以來便是,特別是眼前這雙長而直的大白腿在自己麵前晃悠著,他都恨不得撕碎那牛仔的布料,看看裏麵的秘密花園。


    “先生,這位小姐的酒還沒有給錢!”


    看著他們要離開吧台,身後的服務員趕緊過來,伸手攔住了他們。


    男人想著等下可以和段瀅心翻雲覆雨,便是大方的很,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卡,直接甩在了服務員的臉上,“拿去刷!”


    “小美人,今晚哥哥可要好好的疼你哦!”


    他這不是白白的占有,而是用錢買迴來的,想到這裏,男人下身都跟著緊起來,隻想著可以將段瀅心弄死在自己身上。


    段瀅心從來沒有喝過酒,更別說到酒吧來喝酒,所以她沒有絲毫的防範意識,不知道喝醉後會遇見什麽樣的事情,迷迷糊糊中真的以為是沈啟文過來了。


    “嗯,哥哥,疼,哥哥......”


    嘴巴裏丫丫說著男人聽不清的話,他倒也是不想聽清,等下到了包間裏,他有的是法子跟她樂活樂活。


    “先生,您的卡!”


    服務員遞過來他的卡,伸手接過放在口袋裏,一手攬著段瀅心的腰,“走嘍,哥哥要疼妹妹去嘍!”


    段瀅心隻沉醉在那哥哥的稱唿裏,以為天下的哥哥都是一樣的,是疼愛著小蘋果的小寶哥哥,卻哪裏知道跟著離開是一場差點就無法挽迴的結局。


    “王哥,要不要報警?”


    一個酒保走在剛才的服務員麵前,小聲地詢問,那個男人可是這個酒吧裏出了名的色鬼,占了不少喝醉女人的便宜,平日裏他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可是這個姑娘看上去實在年輕的很,他有點於心不忍。


    “哎,不要多管閑事了!”


    王哥想了下迴答,他們也是來打工的,一個月就拿三四千元錢,也是得罪不起那樣的大老板,他們跺一跺腳,他們就無處可躲,現在隻能為那個女孩求神拜佛了,希望那男人能夠輕點對她。


    “小女孩子家家的,為什麽一個人出來喝酒,還喝的這麽醉!”


    酒保聽從了王哥的意見沒有去報警,但心底裏還是為段瀅心可惜,真是可憐。


    “什麽味道,好難聞......”


    段瀅心一個勁兒的喝酒,一點東西都沒有吃,這會胃裏的烈酒往上竄,直逼著喉嚨處,就要湧出來,說話間還是打了個酒嗝,更覺得難聞的很。


    “不難聞,不難聞的,寶貝是香香的,香的呢!”


    說著男人還用力的嗅了下段瀅心的頭發,被她那名貴的洗發水味道吸引,很是滿足的歎息。


    寶貝?


    段瀅心喝斷片的腦袋終於是有了點反應能力,怎麽是寶貝呢,沈啟文從來沒有叫過她寶貝啊,都是叫她小蘋果或者是瀅心,這寶貝是叫誰的。


    “你叫誰寶貝?”


    伸手胡亂的在男人身上抓了一把,提著他的衣角。


    “當然是你了,你是我的小寶貝,等下讓哥哥好好疼你哦,不要喊疼哦......”


    男人狂妄不羈的話落下,段瀅心隻覺得雞皮疙瘩都泛起來,渾身難受的很。


    “嘔——”


    惡心感從胃裏冒出來,直接彎著腰便是吐出了一大口的酸水。


    “嘔,難受,好難受......”


    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酒精的後勁上來,整個人想死的心都有,胃裏跟火燒一般的疼,手指抓摸著,想找到救星。


    “難什麽受,不就是喝點酒嗎,你看你矯情的,還以為自己是大家閨秀啊!”


    被她這來迴的折騰,男人再好的脾氣也被整沒了,何況他根本就沒有脾氣,伸手扯過段瀅心的手臂,也不管身後的房間有沒有人,就帶著她進去來。


    “這是哪裏?好黑啊...我要迴家...迴家...”


    段瀅心事後迴想起那晚的一切,像是做夢一般,隻不過那是個可怕的夢魘。


    她未曾想到在那片黑暗的沼澤地裏,還會有人像是天使降臨般的把自己拉起來。


    那是他的手,暖暖的掌心落在她的手腕,隨即一把將她拉在了懷裏,身上落入他寬大的風衣外套,能把自己嬌小的身子從頭裹到腳。


    終於可以做一個有龜殼的烏龜,傷心難過時便可以把自己藏起來,不接受任何人的目光。


    她躲在裏麵大哭,眼淚從眼角滴滴滑落,牙齒咬著手指,用疼痛來麻痹自己那一切是沒有發生的,隻是耳邊充斥著是清晰地打罵聲,甚至於空氣裏都有淡淡的血腥味傳來。


    淚霧中,她看到那張憤怒的臉,看到他冰山般的眼眸終於有了些別的神色。


    之前遇見的他都是冷冰冰的,可今天的他儼然是不一樣的,起伏的胸口,有力的拳頭,筆挺的身子,一拳接著一拳的落在他身上。


    “霍向寒?”


    她終於是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開口叫他。


    發泄的拳頭停住,迴頭看了眼她。


    “不要打了,我沒事!”


    她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她沒事嗎,真的沒事嗎?


    想起晚上發生的一切,她就害怕的渾身抖動個不停,眼眶裏的淚水不曾幹過,真的是沒事嗎?


    她不知道說出這樣的話是來安慰誰,總之不是安慰自己,因為她心裏好難受,難受的想死。


    她在模糊的倒影中看見有一個人朝她走過來,她就那樣的暈倒在他的懷裏。


    再醒來,段瀅心隻以為那隻是一場噩夢,是假的。


    她忽視自己在醫院醒來的客觀事實,可是卻忽視不了身上的病號服還有這醫院無孔不入的消毒水味道,即便這些都可以裝作不知道,可她滿身的疼痛要作何解釋?


    她生病了,而且到住院的地步。


    “別動!”


    她隻是動了下腿,霍向寒便緊張的按住了她的身子,不給她動。


    “我......”


    她想要說話,可嗓音卻是沙啞無比,她想這就是醉酒的人該有的吧。


    “喝水!”


    霍向寒顯然不會安慰人,態度即便是溫柔的,可是語言還是簡短的,側臉也繃緊著沒有一絲溫柔的痕跡。


    他的手落在她麵前,她就那樣靜靜地坐著,雙眼落在他的手背上。


    霍向寒端著水杯沒有在說話,等著她把水杯接過,喝下這杯溫水。


    段瀅心盯著他的手,他半握起被子,四個骨關節凸起來,剛才這隻手好像打過人。


    “你的手?”


    她詫異,那麽劇烈的爭鬥後,他的手還能夠完好,出乎她的意料。


    “喝水,我沒事!”


    打那樣一個人渣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動動小拇指的事情,訓練營裏最簡單的訓練都比這辛苦的多,所以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他的手確實不像剛打過架的手,一點傷痕都沒有。


    段瀅心將自己的擔心咽下,或許現在最應該擔心的人是自己,她還在醫院的病床上躺著。


    “我怎麽了?”


    半杯溫水下肚,嗓子已經好了很多,被濕潤過說話也是清楚了些。


    霍向寒沒說話,隻是抿了下嘴,段瀅心緊張的看著他,想知道自己的情況,所以沒有錯過他臉上任何的表情,她看見他的喉管吞咽一下,看見他上下起伏的下巴。


    好似有什麽難言之隱。


    她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靜靜等著他的答案。


    良久,在她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他又開口來,“你是為了誰?”


    徹夜買醉,一個女孩子在酒吧裏喝的不省人事,肯定是為了男人,他已經感覺到那事情發生的始末,可是卻不願意去相信,他想聽她親口說出來,畢竟她還隻有二十歲,畢竟他是喜歡她的,就算命運不允許他們在一起,他也不願意放棄,一次次的追來,現在竟然看到她為了一個男人這樣,他的心裏恨,恨極了那個她在乎的男人。


    你是為了誰?


    他的語氣很輕,明明隻有五個字,說的卻很慢,好像用了一個世紀的時間。


    她淺淺的唿吸一口,腦海裏閃現過沈啟文的臉,依如她認識的時候那般帥氣和溫潤,他的身側依偎著小鳥依人的李佳霖,他們是男女朋友了,他們在一起了。


    她是為了他嗎,她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


    她說的是實話,自己心裏也沒有答案,他是她的哥哥,她不應該有別的想法,所以她怎麽可能為了他傷心難過呢,更何況,他已經二十五歲了,到了可以談女朋友的年紀。


    “不知道?”


    霍向寒顯然是不信的,她喝成那個樣子,怎麽會不知道原因。


    她沒有腦子嗎,不知道一個女孩子不可以單獨去酒吧,不可以喝的那麽醉,她的安全意識呢,如果他再晚去一分鍾她會怎麽樣沒有人敢保證,他甚至都不敢去想那畫麵。


    “嗯。”


    她點頭,用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來迴答他。


    霍向寒沒有再逼她,隻是輕輕地坐在了她的身邊。


    伸手拿過她的手指,握在掌心裏,“那麽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仔細聽!”


    段瀅心感覺到他話裏的虔誠,耳朵豎起來,知道那是和自己有關的事情。


    他慢慢地說起,從她在那裏喝酒一直講到最後。


    他講的是麵無表情,像是說著別人的故事,確實是別人的故事。


    是她的故事,而不是他的。


    最後,他的尾音落下,她一行清淚跟著落下來。


    “你記得多少?”


    他詢問而起。


    段瀅心搖頭,吸了吸鼻子,“我累了,想要休息!”


    霍向寒知道這是她在躲避,她現在滿身的傷痕不願意跟別人訴說,隻想著把自己藏起來,躲在烏龜的殼裏,然後幻想這一切都是沒有發生過的,可是顯然已經晚了。


    鬆開她的手,拉好她身上的被子,他起身去了外麵。


    他顯然很有錢,給她找了個很是豪華的單人病房,她一個人躺在床背上,腦海裏一遍一遍想起他的話。


    嗬嗬。


    事情果然是這樣。


    她不相信,想要找到證據來安慰自己那是假的,可是周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身上的傷,她零星破碎的記憶,甚至於疼痛發軟的雙腿。


    “嗚嗚嗚......”


    再也受不了心裏的悲哀,眼淚簌簌而下。


    胸口發悶的疼,她要怎麽辦,她才二十歲,要怎麽辦?


    越哭越傷心,心口的那塊肉被狠狠地絞在一起來,她記起那個男人狠厲的撕開她的衣服,她感覺到自己被摔在大床上,他強健的身子壓在自己身上,她動彈不得,平生第一次嚐試到求死不得的感受。


    或許是在父母的庇佑下過的太順利了,她甚至都忘記了生活原來是充滿陰險和狡詐的。


    那一晚的經曆久久的在她腦海裏,她想一輩子都揮散不了。


    疼。


    身體每一處都在疼。


    她不知道要怎麽麵對關心自己的人。


    髒。


    她知道自己是髒的。


    “嗚嗚嗚嗚......”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她隻是想去喝個酒,解個悶而已,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霍向寒並沒有離開,隻是站在了門口,身子靠在牆壁上,聽著段瀅心傷心欲絕的哭聲。


    他知道她這麽傷心都是因為自己,他剛才把事實告訴了她,其實也想過要不要瞞著她之類的,最後在經過激烈的思考後,他說出了真相。


    他想作為當事人,她應該有這個知曉的權利,何況他不會騙人。


    ——


    “瀅心!”


    此時的沈啟文迴到沈家,沒有在客廳裏看見段瀅心,低頭瞧了眼時間,八點半,抬腿朝樓上走去,想著這個小丫頭應該還在睡覺。


    昨天上午帶著李佳霖的媽媽去醫院複查,醫生發現傷口裂開,有些感染的情況,他了解才知道她的母親竟然在傷口還未愈合的時候下床幹活,他當即決定住院,因為擔心李佳霖,他便在醫院裏陪了一夜,也是整宿沒睡,剛才找了個護工在那給李佳霖作伴,他才得以迴來。


    “瀅心,起床了,今天沒有來及做早飯,我帶你......”


    一邊說一邊推開門,看見空空如也的房間,還有那幹淨整齊的床鋪。


    不在家。


    想了下她的課程表,今天沒有八點的課,不可能起床這麽早。


    深沉的眸落下,看著那整齊的床單,一種不好的預感泛起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撥打她的電話,卻是關機了。


    忽然想起昨天她給自己打的一個電話,問他在哪裏的,那時候李佳霖過來讓他去醫生那裏,他隨口迴了句什麽的就掛了,現在想來才發現自己一夜未歸,瀅心卻沒有給他打一個電話。


    視線再次迴到她幹淨的大床上,她是沒有擔心他,還是跟他一樣......


    一夜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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