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過身的沈啟文沉寂在段瀅心給他擦藥的甜蜜時光裏。


    卻不想身後響起了小聲地啜泣聲,剛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在聽到第二秒的時候,他倏然地轉身過來。


    黑色的瞳孔裏倒映出哭的稀裏嘩啦的段瀅心,清瑩的淚水掛在她的臉上。


    “怎麽了?”


    他啞著聲音問道。


    段瀅心沒想到他會突然轉身來,臉上的淚水還沒有來得及擦,手指上都是黃黃的燙傷藥膏,不管不顧的便朝臉上落去。


    隻是手腕被他輕柔的握住,拿了下來。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擦去淚痕。


    “我不疼,你哭什麽?”


    他什麽都沒問,卻是知道她突然哭泣的原因是因為他後背的燙傷。


    段瀅心吸了吸鼻子,“都是我太笨,如果我再聰明一點就不會破到你。”


    要是她仔細地去聽周圍的聲音,她現在也是想起店員那時候很大聲地叫了幾次,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在他的麵前總是有些呆,比平日反應慢一些。


    沈啟文笑,“我到希望你下次也聽不見。”


    “什麽?”


    她帶著哭腔問道。


    “這十年我沒有在你身邊保護你,現在我迴來了,自然應該為你做所有的事情。”


    莫名的心裏一陣感動,段瀅心看著他,“其實不用的,我已經長大了,不是過去那個小女孩了。”


    忽然間有一股失落,他倒是希望她永遠是過去的小女孩,那個一直在他身邊,圍繞著他轉來轉去的小女孩。


    “瀅心,我......”


    欲言又止的話再次被打斷來,沈白露推開房門,再次撞見他們之間的曖昧。


    “啟文,瀅心,你們......”


    沈白露後麵的話說不出來,隻因為現在所看到的她無法解釋來,作為一個成年的女人看到一個男人光著膀子,女人被圈在臂彎裏,直覺隻有一種,她不願意去那樣想,所以她沒有把心裏的猜測說出來。


    “媽......”


    段瀅心從他的懷裏退出來,眼睛紅紅的,看著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沈白露趕緊把房門關上,這要是被段仕琛知道還得了啊,他肯定會嘮叨個沒完沒了。


    “姑姑!”


    相對於她們倆的緊張,沈啟文倒是最冷靜的那個人。


    “你們倆在幹嘛?”


    沈白露朝著屋裏麵走過來,一邊走一邊問。


    “姑姑,我後背下午不小心碰傷了,瀅心,在給我擦藥!”


    後麵幾個字說的很是緩慢,想起瀅心剛才因為擔心他而落下的眼淚,心口的位置“咚”的跳了一下,然後便是湧上甜蜜來,這十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怎麽受傷了,我來看看,嚴不嚴重?”


    這十年沈啟文不再她的身邊長大,對於沈白露來說就是最大的遺憾,她對於他是有愧疚的,所以這個時候聽說他受傷了,一顆心都被提起來,下不去。


    沈啟文就知道告訴她會是這樣的結果,聳著肩轉過身去。


    身邊的段瀅心被沈白露推了過去,一下子就站在了沈啟文的麵前來。


    “這麽嚴重,怎麽弄的?”


    雖然隻是燙傷了一小塊皮膚,但很嚴重,剛被燙到的時候隻是紅了些,可現在已經起了一圈透明的小泡,密密麻麻的,強迫症的人會想著用力按下去,把小泡裏的水給按出來,但是有基本常識的人都知道這個小泡是不可以擠破的,那樣擦了藥膏之後反而會更痛。


    沈白露看著看著眼圈也紅了,又是自責的很,“怎麽會這樣,是誰弄的,這麽不小心呢?”


    他的後背,肯定是別人弄得,他無論做什麽,都不會自己燙到自己的後背來。


    沈白露簡單的分析下,然後想起了站在身邊的段瀅心,雙眼倏地看過去,瞧見了她發紅的眼角,還有他們忽然緩和的關係,一下子明白過來。


    “瀅心......”


    “瀅心,我想喝水,你可以去給我倒一杯嗎!”


    沈白露的話在中間被沈啟文打斷來,說著還砸吧下自己的嘴,表示真的是口渴了。


    段瀅心被擠到了床尾的位置,沒有看到剛才沈白露的分析,抬頭木然地看著沈啟文,在他亮的異常的眼睛裏明白來,木木地點頭,“哦。”


    段瀅心離開後,房間裏隻剩下沈白露和沈啟文,她手指按在他的後背上,“是不是怕我說她?”


    “哎呦,小姑姑,疼啊!”


    沈啟文誇張地撒嬌來,想以此分散沈白露怪罪段瀅心的想法。


    “你少給我裝了,我根本沒點到你受傷的地方,何況我剛剛根本沒有用力。”


    沈白露一臉正經地看著他,自己養大的孩子還是了解的。


    沈啟文笑了下,好看的眉眼朝她眨了下,然後手臂摟過她,帶著她坐在了床邊,“小姑姑,我這和瀅心的關心好不容易才好那麽一點,你是又想讓我迴到原來嗎?”


    沈白露看著他撅著嘴巴一臉撒嬌的樣子,也作罷,“得了,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啊,我是管不了了。”


    隻有攤開兩隻手,無條件的順從來,不然怎麽辦,總不能把自己女兒拽過來劈頭蓋臉的批評一頓吧,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小姑姑,真好!”


    沈啟文靠在她的肩膀上,晃著她。


    這麽多年來沒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像是小姑姑的存在,在紐約的那些日子,他既是大人也是孩子,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來做,現在好了,終於可以放下防備,可以真正地依偎在一個人溫暖的懷抱裏。


    “得了,少給我灌藥了!”


    沈白露拍了下他的肩膀,想起十年前的事情,鼻子一酸,“你能夠迴來,就是我最好的禮物!”


    還記得那一天,好像是入秋了,一場雨之後,天忽然就冷了起來。


    “呀,好冷哦!”


    沈白露搓著手從外麵進來,她這就出去給小寶買了個蛋糕,結果就遇見了冷風氣。


    “夫人,給我吧!”


    管家走過來結果她手中的蛋糕,然後朝著廚房走去。


    “兩孩子呢?”


    沈白露習慣了到家就找兩孩子來,而兩個孩子呢隻要找到一個便是會找到另外一個。


    “小少爺在書房裏,小小姐在自己房間裏。”


    “哎呦,今天奇了怪,竟然分兩個房間來。”


    沈白露很是奇怪今天為什麽小蘋果沒有纏著小寶,他們倆可是彼此的影子,除了睡覺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在一起的。


    狐疑著上樓去,心裏想著他們倆不在一起的各種可能,卻是沒想到是最壞的那種。


    習慣性地先找到小寶,便是去了書房,推開門,她聞見了一種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煙草的味道。


    鼻子擰在一起,顯然的不悅來,她之前跟段仕琛說過,他可以抽煙,但是不能當著孩子的麵抽,段仕琛之前那幾年她不在的時候抽煙和喝酒很厲害,後來在她和小蘋果迴來後也收斂了很多,漸漸地就不抽了,現在卻當著小寶的麵抽煙。


    “段仕琛!”


    跟平日裏叫他老公格外的不同,聲音又尖又細,一副要算賬的樣子。


    書房的窗戶前隱約看見一道身影,背對著書房,她抬腳走過去,他抽煙就算了,還不把窗戶打開,不知道未成年不能聞到煙味嗎,吸二手煙是最危害健康的。


    “小寶,你先出去!”


    想著剛才管家說的小寶在書房裏,她隨意地開口來,她要好好教訓段仕琛,少兒不宜,還是先讓孩子出去。


    可是房間裏沒有人說話,從她進門開始就隻有她一個人的聲音來,沈白露開始感覺到奇怪,之前管家明明說的是小寶在書房裏,她忘記問了段仕琛迴來了嗎?


    難道......


    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來,難道那個吸煙的人不是段仕琛?


    小寶?


    怎麽會?


    她完全不相信十五歲的小寶會抽煙,在她的眼中小寶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可是房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心裏忐忑不安,腳步也是有些不穩的走了過去。


    她站定在窗戶邊,看著那個正在吞雲吐霧的人,那太過稚嫩的側臉,那略微抖動的手指。


    小寶!


    怎麽會是他!


    他一個人躲在書房裏抽煙,沈白露完全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十五歲的小寶怎麽可以抽煙,她一直以來對於他的教育都是向上的,怎麽會?


    完全不相信,情緒有些激動的掰過小寶的肩膀,讓他正對著自己。


    那張太過熟悉的麵孔放出來,他的眼睛裏有著平日裏不曾有過的情緒,他冷冷地看著她,不帶一絲的感情。


    那樣的目光,那樣的小寶,都是她所陌生的,唇瓣哆嗦著,卻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開場白跟這樣完全陌生的小寶說話,更是不知道他怎麽一夜之間變成了自己不認識的樣子來。


    “小......”


    她在說話時都能夠聽見自己牙齒咬在一起的聲音,萬分艱澀的說出一個字來。


    小寶木然地看著她,窗台上落下一個煙灰缸,裏麵已經有了三根煙頭。


    嘴角冷冷地笑起來,那是太過嚇人的笑容,手指間的煙草緩緩地朝嘴裏送去。


    他就是故意的,當著沈白露的麵抽煙,一口接著一口。


    他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第一口抽煙時候的感覺,按嗆人的味道襲擊著味覺,把他的心都衝擊著,整個感官布滿煙草的味道。


    當煙味從鼻息間進入肺部的時候,他終於體會到男人們抽煙的感覺。


    怪不得那麽多人喜歡抽煙,他們經常說的是抽煙會忘記煩惱,會讓人醉生夢死,會不記得不開心的事情,腦海裏隻會想起開心的往事。


    可是為什麽,他抽了三根煙,腦海裏還是忘不掉那些煩人的事情,那一篇接著一篇的報道,像一把又一把飛來的利箭,在敵軍的強弓下,全數落在他的心口,將他打的遍體鱗傷。


    即便氣息再微弱,即便滿身都是疼痛,可腦海裏還是忘不掉那些事情。


    胸口被他們撕開一個血粼粼的口子,不斷的往外湧出鮮血。


    疼嗎?


    他問自己。


    不疼,他感覺不斷疼。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麻木的人,連疼都感覺不到來。


    是的,他已經不知道疼了,他的感官已經被那件事情衝垮。


    “啪”的一巴掌。


    清脆的響起了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臉上,他沒有防備,臉就這樣的被打偏了過去。


    背對著沈白露的側臉倏然升起一道鮮明的巴掌印,那是她的手指頭。


    顫抖著手,她被一個事實衝擊,那就是她打了他,她心心念念引以為傲的小寶,她第一次打了他。


    那也是她唯一一次的打他,從小到大,在她的眼中小寶都是格外優秀的,她無法把他和麵前抽煙的混事少年聯係在一起,她不相信,所以她打了一巴掌,因為那個人不是她的小寶,所以可以打,應該打。


    那一巴掌不僅打醒了小寶,也打醒了她。


    晶亮的雙目看著他臉上的巴掌印,他手中的煙也在她的大力下被打落,從他的指尖滑落在地。


    “你為什麽抽煙?”


    接著便是她生氣的怒吼聲,對,是怒吼,也是她第一次對小寶怒吼,平日裏甚至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


    麵前的他讓她太失望了。


    小寶沒有說話,隻是側著臉,筆挺地站在那裏。


    他們誰都沒有去開窗戶,房間是密封的,外麵沒有人進來,也沒有人出去,所以煙味一直在,嗆人又繚繞。


    “說話!”


    她厲聲詢問,顯然是一個發現自己孩子有不良嗜好氣憤不已的家長。


    那僵硬的腦袋轉了過來,那眼中一抹的傷淡去,又換上了玩世不恭的樣子來,從鼻子裏哼出聲音來,“要你管?”


    要你管?


    沈白露聽見這三個字,感覺是一盆冰水從頭澆下來,麻意遍布全身,眼前這個人是誰,這樣跟她說話的人是誰?


    她不認識來。


    “要你管呢?”


    許是考慮到她的情緒飄飄然,他竟是又說了一遍,仔細的發音,讓她聽得格外清楚。


    沈白露眯了下眼睛,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不能跟一個孩子過不去。


    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不斷的咬牙,才讓自己那一巴掌沒有接著揮出去。


    “為什麽???”


    最終,她艱難地問他。


    為什麽?


    為什麽他會忽然變成這個樣子?


    今天是他的生日,中午還說好要給他慶祝生氣的,她隻是出門買了個蛋糕而已,怎麽迴來一切都變了。


    她的小寶不是她的小寶了,他變成了完全陌生的樣子來。


    “我是你的誰,你來管我?”


    小寶看著她問,嘴角的邪意還有那眼中的嗜血,讓沈白露倒吸了一口涼氣,腳步也向後退了下。


    她是他的誰,他來問她這個問題。


    嗬嗬,多麽好笑。


    從他四歲開始,是她一手把他帶大的,他現在來問她是誰?


    “沈啟文,你是不是瘋了!”


    她想他是瘋了,是腦子受到刺激了,是被撞到了還是栽倒跟頭了,還是說他吃了什麽嚴重的藥,導致他現在精神不正常,說出的話也不對。


    可是千萬種理由都不對,她知道他是清醒的,是正常的,他們對視中,她看見他眼睛深處的糾結,看見他那笑容背後的隱忍。


    他也是難過的。


    所以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寶,怎麽迴事,你告訴我怎麽迴事?”


    她終於想起來了她的小寶不會這樣跟她說話,不會無緣無故的做一個不良青年,她看著他歇斯底裏的問起,甚至是雙手開始抓住他的肩膀,搖晃著他的身體。


    明明是一米八幾的個子,卻像是沒有骨板一樣的被她搖來晃去。


    跟著她的頻率而起,雙眼忽然放空來,看不見任何的事物。


    糜爛的煙草味在兩人的唿吸間穿梭,沈白露眼裏的淚被熏了出來。


    淚腺被打開,便是關不住,一顆心擔心小寶的很,朦朧中看到他的樣子,“你告訴小姑姑是怎麽迴事,你這樣,是等於拿一把刀在割小姑姑的心啊,小寶......”


    她開始哀求,希望小寶說出真相來。


    她答應過二哥,雖然他跟沈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但是在他臨死的那一刻,她答應過他的,會好好的幫他養大小寶,會讓他成為正直善良的人,這麽多年來,沒有人比她付出的多,她看著小寶一天比一天優秀,她比任何人都高興,以他為榮。


    “你不是我的姑姑,我也不是你的侄子!”


    在她幾乎崩潰的邊緣,小寶說出這句話來,說完目光裏的清冷也跟著降了一層,像是含著一層霜。


    什麽?


    沈白露直接跌落下去,半彎著,若不是身後的桌子撐住她,會直接跌落在地上。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她拒絕,衝著他大喊。


    “我胡說八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騙我,你想騙我到什麽時候,我跟沈家,跟你沒有一點的關係!”


    緊繃的情緒也跟著鬆懈,那隱忍了一下去的心情也終是爆發出來,小寶衝著她吼起來。


    沈白露咬著下嘴唇,剛直起來的身子又是彎了下去,眼淚簌簌而下,落在地板上,發出“啪嗒”的聲音來。


    “我們根本就沒有關係,你為什麽會收留我,你說啊!”


    他恨得咬牙切齒,恨自己的出身,恨自己的父母,恨她,明明知道一切卻什麽都不告訴他。


    “我以為我是沈家的孩子,是你的侄子,我以為我跟你是一家人,我以為我沒有了父母,但還有小姑姑,可是到頭來,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媽的假的......”


    十五歲的孩子,他才隻是十五歲的孩子,卻是對著世俗產生厭棄心裏,更是有種自暴自棄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活在這世上一點意義都沒有。


    以為的一切都是假的。


    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他像是個行屍走肉一般。


    連靈魂都是驅殼,她呢,給自己編織一個美好的夢。


    她告訴自己他們是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的。


    可是現在呢,誰又來告訴他這一切是怎麽迴事?


    沈白露吸了下鼻子,身子站直起來,“是誰給你說的這一切,是誰胡說八道的,你不要信,不要去信!”


    她努力用這樣的理由來說服自己,同時也希望說服小寶。


    可是他已經十五歲了,他比別的小孩子都聰明,他有了自己判斷和思考的能力,所以她的話說出來是真是假,他都可以分辨了。


    “假的嗎,那你敢不敢對天發誓,你發誓,你發誓給我聽!”


    沈白露搖著頭哭,她怎麽發誓,要如何發誓。


    “你發誓啊,隻要你發誓我就相信!”


    他伸手去拿她的手,讓她發誓。


    在她再三的逼迫下,沈白露大叫了一聲,被逼得無路可退,“我發誓,好,我發誓!”


    若這是唯一讓他相信的話,她願意去做。


    “你拿我發誓,你如果撒謊,我活不到十六歲!”


    他盯著她的眼睛,猩紅的眸望進她的眼底,一字一字的說出來。


    什麽?


    沈白露被嚇得連話都不敢說,她怎麽可以拿他來發誓,活不到十六歲,他是在開玩笑嗎,他現在都十五歲了。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沈白露搖頭,“不行,不行,這樣不行......”


    “是不行,還是你不敢?”


    他咄咄的逼著她,不給她退路的機會,態度強硬。


    “小寶,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你為什麽要糾結於過去,我們在一起不是很好嗎,我是你的監護人,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難道是假的嗎,小寶,你是不是我的侄子,是不是沈家的人一點都不重要,在我的心裏,你就是你,是你自己!”


    沈白露哭喪著身子,心痛極了。


    他怎麽會知道這一切的,她以為自己瞞的很好,也是想過總有一天他會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為什麽?


    她想等他在大一些的時候她親自告訴他,那樣他會比較好接受,可是為什麽不是那樣的。


    “小寶!”


    門被推開來,段仕琛急匆匆的敢迴來,滿臉震驚地看著他們。


    沈白露說不出話來,眼裏的淚在看到他的時候流的更兇。


    “小寶,放開你姑姑!”


    段仕琛走過去,握住沈白露的肩膀,把傷心欲絕的她抱在了懷裏。


    小寶看著他們,嘴角斜斜地撇著,給了他們一個絕望透底的笑。


    隻是,在轉身的瞬間,那滴一直含著的淚終是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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