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怎麽了?”


    沈白露和段仕琛迴到家中,一臉擔心的小蘋果就跑了過來。


    低頭瞧著自己女兒臉上滿滿的擔心,沈白露心裏劃過暖流,此時歲月靜好,最愛的親人都在身邊,她又是被檢查出懷裏另一個寶寶,伸手,溫柔的摸著小蘋果的臉。


    “很擔心媽媽?”


    小蘋果點頭,“當然擔心了,擔心的我隻吃了一碗餃子!”


    年夜飯,一家團圓,管家準備了中國的傳統美食——水餃。


    沈白露笑著拉過她的手,朝著客廳走去,“不是應該擔心的一個也吃不下嗎?”


    小蘋果撅著嘴巴,想了下道,“本來是的,但是管家做的餃子太美味了,他還故意的放在我麵前來,我實在忍不住就吃了幾個!”


    說著小蘋果還一臉埋怨的看著管家,你看你看都是你的錯吧。


    管家小小,這個黑鍋他倒是背了。


    “媽媽,你還沒有說你到底是怎麽了?”


    沈白露坐在沙發上,小蘋果鑽進她的懷裏,抱住她的身子。


    段仕琛和小寶站在邊上,看著這個撒嬌的小丫頭,搖頭。


    “媽媽沒事!”


    沈白露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沒事你幹嘛去了這麽久?”


    小蘋果剛學會認時間,知道媽媽自離開之後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來。


    “小蘋果,來,坐好,媽媽跟你說!”


    拍了下身邊的位置,小蘋果撅著屁股坐上去,


    側過身來,拉住她軟軟的小手,“媽媽是懷了寶寶!”


    “寶寶?”


    眨著可愛的大眼睛,一臉軟萌。


    “嗯,就是你之前你說的想再讓媽媽生一個寶寶!”


    沈白露解釋道。


    “真的嗎?”


    小蘋果跳了起來,手掌落在空中,啪啪的拍著。


    沈白露微笑著點頭,手指摸了下她軟軟的頭發。


    “是在這裏嗎?”


    之前聽媽媽說過她就是從肚子裏出來的,她的小肉手落在沈白露的肚子上,眨著眼睛問道。


    “嗯。”


    沈白露點頭來,拿過她的手又是往上麵放了些。


    “弟弟,我是姐姐哦,你要乖乖聽我的話!”


    小蘋果嘚瑟的看著肚子,別提多高興了,轉頭又是看著小寶,“我不是家裏最小的了,我以後是姐姐了!”


    終於有一個小寶寶要聽她的話了,她也終於可以發揮自己獨特的專長,領導小弟弟幹大事情了。


    “媽媽,弟弟什麽時候可以出來?”


    這剛問完之後,小蘋果又想起了嚴重的事情來,她好似還不知道弟弟什麽時候會出來。


    沈白露幹愣著,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要是說了還要九個月,難免會掃了她的興致。


    “小蘋果,你可以先去給弟弟準備禮物,等他出來的時候帶他一起玩!”


    無奈之下,段仕琛走過來,拉著她是一頓哄。


    “那爸爸覺得我該送給小弟弟什麽禮物呢?”


    小蘋果決定聽從下大人的意見,畢竟自己的選擇範圍還是很窄小的。


    段仕琛眯著眼,一時也想不出什麽所以然來,“那我們一邊準備一邊想,弟弟還要好久才會出來,我們等等!”


    “好久是多久?”


    “就是小蘋果長成小姑娘的時候就可以了!”


    小寶摸著她軟軟萌萌的頭發,輕聲道。


    ——


    自打沈白露懷孕,這完全變成了家裏的重點保護對象。


    段仕琛是什麽都不讓沈白露做,她整天除了睡覺就是吃飯,儼然養成了一隻豬。


    短短的一個月剛過,春天已慢慢走來,退下冬日的寒冷,南城的三月是最美的季節,萬物複蘇,整裝待發,迎接新一年的開始,到處都是新長出來的嫩牙,看著就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


    沈白露趴在窗口,已是第n次的低頭看那一頁書,半天都沒有翻動一下。


    她覺得如果每天沒有這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在家裏真的會發黴來。


    春節的時候想要出去玩,段仕琛說外麵天氣太冷,而且春節人流量大,到處都是人,莽莽撞撞的,對孩子不好,她就忍了。


    後來春節過去,她想著大家都去上班了,她應該可以出去玩了,可段仕琛說天氣還沒有迴暖,出去會凍著的,然後她也忍了。


    在左盼右盼中終於迎來了春天的到來,南城的春天比北方來的稍早一些,而且基本上過了幾天的春天,天氣就會迴暖,白天的氣溫都能到二十度左右,她想現在是出去玩的最佳時間了吧,他應該找不到理由反駁來吧。


    沈白露趴在陽台上,一臉羨慕的看著窗外,就連沒事在壓馬路的小情侶沈白露都格外的羨慕。


    她現在跟籠子裏的金絲雀有什麽不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整天在家裏睡覺,看書,吃飯。


    在這樣下去,她非得變成母豬來不可。


    身子動了動,身上的毛毯滑落,她也懶得去撿,反正有天然的陽光照著,那便是一點也不冷。


    孕婦的情緒總是變化的超快,轉瞬困意來襲,她慢慢地閉上眼睛,身子蜷在陽台的軟榻上。


    日光隔著玻璃落在她的身上,給她周身踱了一層金色的光暈,段仕琛迴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睡得香甜的樣子,嘴角還帶著一抹笑。


    伸手把她身邊的書放好,又撿起地上的毛毯蓋在她身上,拉過椅子坐在她的身邊來。


    “嗯——”


    不知覺睡了一個小時,沈白露伸著懶腰醒過來。


    陽光灑下,眼睛有點睜不開,眯著的眸裏看到麵前熟悉的俊臉。


    “你迴來了?”


    揉著眼睛,問道。


    “嗯。”


    段仕琛笑,手指落在她的頭發上,給她整理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


    作勢身子一彎,靠在他的懷裏,“段仕琛,我覺得我快要發黴了?”


    段仕琛愣住,接著明白她的意思,手指落在她的肩頭,勾住她的脖頸,順著她的話,“哪裏發黴了?”


    沈白露撅著嘴巴,手指落在自己身上,胡亂的指了一圈,“哪哪都發黴了!”


    段仕琛笑起來,看著她賭氣的樣子,手指攏著她,“走吧!”


    “嗯?”


    她不解,挑眉。


    之前沈白露也不太愛化妝,很多年前還在名媛位置上飄著的沈白露很會化妝,後來有了小蘋果之後也隻是偶爾化一下,現在懷孕更是不從化過一次來,陽光下的她的臉直接被照的通透來,段仕琛忍不住的捧起來,一個吻落在她的唇上。


    這一吻剛落下,段仕琛隻覺得心口發麻,癢癢的。


    前後快兩個月的時間沒有碰沈白露,剛剛一吻直接勾起了心底最直接的反應,渾身也跟著緊繃起來。


    懷孕後的沈白露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柔和許多,眉眼裏竟是溫柔,和之前的冷言高傲完全不同。


    “起來帶你出去曬曬,不然黴了不好賣!”


    段仕琛笑著捏她長了些肉的小臉。


    “快走,快走!”


    哪裏知道她下一秒就動作靈活的從軟榻上跳了起來,段仕琛愣了下,起身拉住她,“懷孕了,怎麽走路還是這般風風火火。”


    沈白露笑,趕緊認錯,“哦,我知道了。”


    看著她乖巧的樣子,段仕琛也跟著笑起來,她隻是怕他不帶她出去玩。


    哎,真是年紀越大越愛玩!


    把她的手牽在掌心裏,帶著她下樓,出門。


    午後三四點的太陽,不似午時那般強烈,落在行人的身上,格外的舒服。


    其實沒有走多遠,段仕琛隻是到她在周圍轉了轉。


    別墅區的旁邊弄了個健康主題公園,到處可見的是健身器材,天氣很好,過來鍛煉的老人們也是很多。


    沈白露和段仕琛牽著手站在柏油馬路上,目光羨慕的落在前麵一對在做踢腿的老夫妻身上。


    兩個踢腿的健身器材,老夫妻一人選擇一個,老太太滿頭的銀發在陽光下發出亮光,整個人也跟著精神煥發起來,老爺子卻不同,比老太太瘦了許多,但看上去還算硬朗,精神也是不錯的。


    “當”——


    老爺子的左腳剛踢出去,就發出聲響。


    老太太也跟著踢起來,雙腳來迴的交替,上半身挺直,一臉不屑的看著老頭子,“你看看哦,踢個腿還這麽大動靜。”


    老爺子倒是什麽也沒有說,繼續踢著右腿出來,找了老半天的節奏,總算是能夠左右腿交替而來,隻是那“當”“當”的聲音卻一直都沒有停過。


    沈白露不禁停下腳步,看著他們。


    五分鍾過去了,老太太練得的是紅光滿麵,但是眉頭卻是深擰著的。


    “我說說你不能腿往裏深點嗎,你當當當的吵死個人了!”


    沈白露凝眉,心裏想著這老太太怎麽這麽兇,老爺子如何跟他過一輩子的。


    老爺子沒說話,動作盡量小一些,那聲響也跟著小了點。


    老爺子看起來比較瘦,而老太太則是圓潤的很,老爺子是黑瘦類型的,老太太則是白胖樣子,一看就知道老爺子比較寵愛老太太,把她照顧的很是好。


    在兩人看著認真的時候,老太太忽然停下動作來,沈白露定睛看過去,隻以為老太太生氣要離開了這裏來。


    “我去下洗手間!”


    老太太側過身來對著他說起,麵上毫無表情,更像是對一個陌生人一般。


    老爺子也趕緊跟著停下來,因為動作快了些,腳步有些不穩,以至於落在地上的雙腿踉蹌了下。


    “我陪你過去!”


    老爺子穩住身子,便跟上了老太太。


    “哎呀呀,你在這裏等著我就好了,去個洗手間還要跟來,跟什麽跟啊,我馬上就迴來了!”


    老太太顯然是很不滿,這一大把年紀了,上個洗手間也要跟來,真是讓她冒火。


    老爺子歎了一口氣,雙眸鎖起,揪心地看著她快步走動的樣子。


    老太太脾氣看起來不是很好,而老爺子則是好的很,對老太太也是格外的包容,無論她說什麽,發多大的脾氣都不生氣。


    沈白露忽然就很想知道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老爺子到底是怎麽忍受這漫長的一生。


    抬腳走了過去,段仕琛眯眼看著她,也跟著過去了。


    沈白露站在踢腿的腳踏板麵前,還沒有停下老爺子便是朝著她笑起來。


    真是個和善的老爺子,笑容也很暖。


    看著他臉上慈祥的笑容,沈白露更是想知道他們的愛情故事。


    “抱歉啊!”


    卻是老爺子先開口,跟沈白露打招唿來。


    錯愕間,不明所以他的道歉。


    “這個是我老伴的,她去了洗手間,你要玩的話可以玩我這一個!”


    老爺子指了指自己身側的腳踏板,沈白露一臉笑容站在原地看著他,“爺爺,我不是要玩,您放心吧!”


    老爺子搖頭,“沒關係的,你玩我這一個就好了,我不玩了!”


    知道這個是公共設施,不能一直霸占著,老爺子卻是隻讓出自己的那一個,而保留老太太那一個。


    忽然之間,沈白露眯起眼壞笑起來。


    “爺爺,我想玩這一個呢?”


    她撅著嘴巴,指了指老太太那個。


    老爺子一下子臉上便白了幾分,餘光掃了下老太太的那個,“小姑娘啊,你玩我這一個吧,兩個都長得一樣,玩起來也是一樣的!”


    沈白露更加不解,為什麽明明一樣的,他卻是一直守著老太太的那個呢。


    “我實話跟你說吧,因為我太太這個人比較一根筋,她喜歡一樣東西便是會一直喜歡,這麽多年一直都是這樣的,她脾氣比較不好,怕是你玩了她的,迴來會很生氣的!”


    明明講的是老太太的缺點,這樣看起來老太太是一個一點都不可愛的人,這麽大年紀竟然會因為人家晚了腳踏板而生氣,更何況這也不是她家的。


    “爺爺,為什麽奶奶脾氣不好,你還一直這樣寵著她?”


    從剛才要陪著她去洗手間的樣子,沈白露就可以看出來,這麽多年過去了,老爺子的眼中老奶奶一直是個小女生。


    “她跟了我一輩子了,從十八歲就跟著我的,我當然要寵著她!”


    說的好像是格外的不情願,可沈白露卻聽出了話語裏難掩的寵溺和縱容。


    說話間老奶奶卻是風風火火的趕迴來了,動作那是相當的急促。


    “你慢點!”


    老爺子老遠便看見了老太太,趕緊朝前迎過去。


    老太太喘著氣站在他身邊,白嫩的手指落在他胳膊上,“我這才離開一下下,你就偷懶了是吧,早就跟你說了,我們這樣大的歲數一定要多鍛煉,多活動!”


    老爺子隻是笑,並沒有說話,沈白露自然退到了邊上。


    隨著老太太的迴來,說話的聲音也是多了起來,但基本都是老太太再說,老爺子一直低頭含笑。


    “還不快過來!”


    老太太繞過他朝腳踏板而去,並大聲地叫喚著他。


    老爺子含笑的轉過身,“好嘞!”


    沈白露清楚的看見了老太太偏過去的臉笑了起來,卻是察覺到老爺子在看她的時候又憋住了,換上了冷若冰霜的樣子。


    “五十年你都沒有變過!”


    老爺子朝著她的發頂看了下,笑起了唇角,溫聲說道。


    “我為什麽要變,是你當初說愛上的就是我,我不需要任何的改變!”


    老太太吼迴去,當初他們戀愛的時候,老爺子的媽媽極力反對,說她家室不好,脾氣也不好,娶來當媳婦就是受罪的,可老爺子從十八歲抓住她的手之後,便沒有鬆開過。


    “爺爺,你們結婚五十年了,是金婚了啊!”


    沈白露插話進來,也實在是忍不住,同樣的是感到欣喜。


    “算法定明年才是,她十八歲我們結婚,因為她年紀太小沒有領證,卻是兩年後領的證!”


    “我那是年紀小,又傻又天真,就這樣被他騙了的!”


    老太太附和而起,雙眸卻是溫柔地落下。


    “那提前恭祝你們金婚快樂,爺爺,奶奶,祝你們一直一直這麽幸福下去!”


    沈白露雙手合十,遇見他們心情格外的好,也感覺特別的親切。


    “哪裏幸福,我每天都快要氣死了!”


    老太太撅著嘴巴,抗議道。


    沈白露笑起來,能夠這樣嫌棄一輩子何嚐又不是一種幸福呢。


    她嘴裏說著討厭老爺子,卻是在上洗手間之後匆匆趕來,隻為了快些見到老爺子,絮絮叨叨的讓老爺子加強鍛煉身體,何嚐又不是一種相互陪伴的保證。


    沈白露迴到了段仕琛的身邊,看著他們兩個有節奏的踢腿。


    “咦,為什麽老爺爺的那個一直在響,而老太太那個一直都沒有響過呢?”


    在沈白露狐疑的時候,段仕琛一把摟過她的脖子,在她耳邊低聲一句。


    她恍然大悟的明白來,認真地看著老爺子的雙腳,果然發現了他用的健身器材出了問題,那左腳的腳踏板就是往外深了幾許的,忽然想起來剛才選擇的時候,他讓老太太選了右邊的那個,說自己喜歡站在左邊,嘴角帶著笑,怪不得老爺子一直讓她玩他的那個。


    老太太又是嘮叨起來,說他怎麽一直響,吵死人了。


    就這樣,老爺子慢了些動作,聲音也小了些。


    而老太太絮絮叨叨個不停,但卻沒有起身離開他。


    原來,這就是愛情最好的樣子。


    我愛你,把最好的留給你!


    我愛你,即便你不是那麽完美,我也不會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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