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那一年的血腥之夜


    密不透風的書房裏,沒有開燈的房間,一片漆黑。


    若不是指尖的星火在閃動,旁人便不會以為這裏有人。


    段仕琛深陷在這黑暗裏,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起,不長的時間裏,桌上的宴會缸裏已滿是煙頭。


    房間裏充斥著煙草的味道,男人沉浸在其中,想要借此來忘記煩惱。


    可是抽煙的人都會明白,無論抽了多少,事情還會在那裏,沒有解決。


    可為什麽還要抽煙,或許隻有滿足片刻心裏的安寧吧。


    點亮的星火中,他看見李靜婉的臉。


    他背對著她而站,她站在他的身後,對他喊,“你不要再騙自己了!”


    他說,我沒有騙自己,我清醒的很。


    “清醒,那你敢不敢轉過臉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有什麽不敢的,他就那樣轉過臉來,然後她看見她的手指沿著自己的領口一路下滑。


    等到鬆開的時候,他才看清她是在解紐扣,襯衣的紐扣被解開,輕輕被退去,麵前的她上本身隻有一件不蔽體的內衣。


    “你敢不敢?”


    他沒有說話,瞧著她,隻說了句,“天氣太冷,快些把衣服穿上!”


    “段仕琛,你就是不敢!”


    她拿話來刺激他,手臂反過來,落在後背上,他知道那是去解內衣的扣子。


    那一刻,他卻是想起了沈白露的臉來,他記起某一次跟她上床,他脫下她的衣服,裏麵是紅色的內衣,跟她性格很相符的顏色,她發高燒昏迷中,他的手指繞到她的身後,輕鬆的便給解開來。


    他猛地轉過身,唿吸一緊,長腿一邁,離開了房間。


    身後是李靜婉哭泣的聲音,他聽見了,卻沒有停下腳步。


    此刻,他深陷在大班椅裏,想著剛才的一幕。


    麵對那一刻的李靜婉,他沒有任何的興致,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渴望得到的熱情被衝散。


    一個月前,一年前,還是五年前?


    手指間的煙蒂滑落,那星火便是燃燒起來,灼燒著皮膚,一股焦味散發出來。


    黑暗裏的那雙眸盯著某處,卻一下子想起那日期來。


    對,五年前,他們是男女朋友,那時候的李靜婉對他來說,便是天使一般的存在,她的笑感染著他,讓他在事業起步的階段有著那樣笑容的陪伴。


    他允諾等著公司上市的時候便會娶她為妻,後來,他的公司上市,他也拿下了段氏的經營權,可是他還是沒有與李靜婉成親。


    後來,她被他送到美國去,他們鮮少見麵,真的鮮少。


    他一次次的告訴自己,靜婉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人,所以曾經的一切都過去了。


    可是真的過去了嗎,如果過去,為什麽他從來不會去碰她。


    他知道,沒有過去,他對靜婉沒有過去,對那些迴憶沒有過去。


    他可以不顧親情的拿下段氏的經營權,可以冷血的把段氏那幫龜孫子全部趕出去,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可是他卻永遠不會讓那件事情過去。


    他的大哥,段氏原先的總裁竟然覬覦靜婉,在那個他加班忙碌的夜晚,他不要臉的壓在了靜婉的身上,強迫了靜婉。


    那一天,他人生中第二次發瘋,第一次是母親去世的時候,他一個人在冰冷的青山腳下發誓,一定會讓段家的人生不如死,第二次便是他看到靜婉的時候,她全身都是傷,披頭散發的落在臉上,整張臉全部都是淚痕,還有手指的印記,她嚇得發抖,不敢說話,雙手抓住被子捂在胸前,嘴裏一遍一遍的說,“我好髒!”


    他一閉上眼睛還能記起當時的痛苦來,她因為自己被他的大哥段嘉澤侮辱,他抱著顫抖不已的靜婉,一遍遍告訴她自己不會拋下她,一定會為她報仇。


    他把靜婉安頓好,事實上她一直在做噩夢,送到了醫院,她的下體已嚴重被拉傷,醫生嚴厲的教訓他這個男朋友,竟然在女朋友第一次的時候用了那麽大力氣,他沉默不語,整個人冷的像吃了一桶冰,他一直陪在靜婉身邊,直到她半夜睡著,他才離開。


    那一天,在那個半山腰,在青山墓地可以看見的半山腰,他約見了段嘉澤,那個段家大公子,也是段家唯一的繼承人。


    他如約而來,帥氣又奢華的幻影停在山腳,嘴角浮起邪魅的笑容。


    說句實話,段仕琛這輩子也就那唯一的一次覺得段嘉澤是個男人,他竟然敢單槍匹馬的來赴約。


    那一天,他把段嘉澤打了一頓,後來醫生診斷,肋骨斷了十三根,腦部重傷留下淤血,下半身直接給廢了,一輩子將在輪椅上度過。


    醫生在診斷之後,他在走廊上,安靜地站著,一臉冷漠。


    段家的人卻是哭天搶地,跪在他麵前,求他放了他們。


    他漠然一笑,看著他們,給了兩個字——活該!


    他自認自己不是什麽好人,更不是心善之人,所謂成功人士,又有誰的手上是幹淨的。


    段嘉澤即便成了那樣,他有沒有放過他。


    他提交了證據,將他已故意強奸罪,殺人未遂罪送進了監獄,他即便癱瘓,即便手腳不能動,也必須在監獄裏蹲著,一輩子都不要想著可以出來。


    後來,靜婉逐漸康複,隻是臉色依然蠟白,很長一段時間靜婉不能喝酸奶,看見酸奶就害怕,然後吐得昏天暗地。


    他耐心的開導,整夜抱著她睡,給她找尋安全感,在慢慢的安撫下才知道那個混蛋竟然把下體放在她的嘴裏,讓她咽下去他體內肮髒的東西。


    他隻恨當時為什麽沒有在青山腳下殺了他,他應該殺了這個混蛋,可是為什麽沒有。


    當天,他送了另外一批人去了監獄。


    當天,段家接到消息大少爺在監獄裏惹事,被新來的犯人揍了一頓,胸腔出血,送進醫院。


    此刻想起這些,他亦是平靜的,從當時的憤然裏平靜下來。


    對於靜婉,他是虧欠的,所以他發誓一輩子都會照顧靜婉,將最好的一切給她,甚至自己的命都可以。


    夜已經很深了,冬日的夜裏已是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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