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團圓夜電話粥


    “是我!”


    沈白露不知自己怎麽就撥通了電話,原本隻是在翻找通訊錄想找個人聊天,最後停在那個名字上,然後手指好似不聽使喚一般的按下去。


    接通的那刻,空氣都凝結了。


    段仕琛沒有說話,顯然是沒想到她會打電話過來。


    而沈白露在滴的一聲後卻也不知道說什麽樣的開場白,就這樣凝滯了幾十秒。


    最終,還是沈白露先開口來,畢竟是她打的電話過去。


    兩個簡單的“是我”後,沈白露又是閉上嘴巴。


    段仕琛捏著手機站在窗口,年三十的晚上雖然冷,卻是熱鬧的,外麵煙火四起,歡聲鬧語不斷,他也是沒想到沈白露會這個點給他打來電話,看見的那瞬,他有一秒的懷疑是通訊公司發錯了。


    可她低沉暗啞的“是我”響起,段仕琛才確信跟他通話的人就是沈白露。


    “嗯!”


    距離那聲“是我”已經過了幾分鍾來,段仕琛才終於對著窗外的月色點頭來。


    沈白露差點以為他要掛電話了,卻是又聽到他聲音。


    煩亂的心卻是因為他這簡單的一個字忽而平靜來,雙眸定定地看著窗外。


    十一點四十分,還有二十分鍾就要到新年來。


    守歲的人都開始出去,手裏拿起煙火鞭炮準備在新年的第一秒鍾裏放起來,預示著這一年開門大吉,響徹四方。


    卻是在這最後的幾分鍾裏,他們在通話,在這辭舊迎新的當口。


    燈火下暈開沈白露的臉,完美的弧線落在玻璃窗上。


    段仕琛想起晚上在酒店大廳裏的新聞發布會,嘴角輕輕地勾起。


    “段仕琛,我們是朋友嗎?”


    她問的很輕很慢,每一個字好像都經過了她的深思熟慮,仿若那一塊頑石被專家拿在手裏,經過精雕細琢之後就會變成一塊上好的璞玉來。


    可是這麽簡單的幾個字,她為何要去雕琢。


    “嗯。”


    段仕琛點頭,應該是朋友吧,他們一起走過那麽多的路,應該是的。


    在這樣團圓的夜裏,在這樣預示著一切美好的新年晚上,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良久,沈白露才再次開口來。


    她說,“今天是年三十,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家人要團聚陪伴,親人朋友要祝福,剛才小寶忽然問我,為什麽爸爸媽媽一次都沒有打電話過來?”


    段仕琛從接到電話的那一刻就知道沈白露心情低落,卻不想這是她低落的原因,這個原因是無法用物質來彌補的。


    段仕琛忽然就想到一句話來,有錢能使鬼推磨,其實不然,有錢了,哪裏去找鬼來推磨。


    所以,這個世界上的人不是擁有超能力的。


    “他說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他了,不然怎麽一次電話也不打來?”


    沈白露吸了一口氣,雙眼緊閉,享受這一刻心底的悲傷。


    隔著那麽遠,無線電波充斥在這其中,可段仕琛卻依然感受到沈白露從腳底蔓延而來的悲傷。


    他知道沈勇的事情,也在管家的口中得知沈白露瞞著小寶,他一直以為隻要時間長了,就會慢慢地淡忘。


    可是,哪裏那麽容易就忘記來,那是朝夕陪伴他的父母,是最親的人!


    就像他,直到現在也忘不了母親。


    “我不知道怎麽迴答,我就抱著他,用力的抱著他,幸好他哭累了,趴在我身上睡著了!”


    段仕琛可以想到那樣的畫麵來,一盞溫暖的燈,她纖細的手臂把小寶緊緊抱在懷裏,身子來迴的走著,臉上的淚比小寶還要多,卻還是在努力的安慰著小寶。


    那一雙從海底而來的深沉的眸,從麵前的玻璃裏穿梭,落在了沈家的別墅內。


    他果真看見了那窗口抱在一起的沈白露和小寶。


    後來,她輕輕地哄,慢慢地拍,終是把小寶哄睡來。


    小寶是睡了,她卻睡不著,站在窗口,想著小寶留給她的問題。


    沈白露就這樣斷斷續續一直說,把小寶的心裏,自己的心裏在這樣的深夜裏,跟段仕琛訴說來。


    “小孩子一會就忘記了。”


    他開口,想要安慰她,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他不會忘得,那是他爸爸媽媽!”沈白露肯定道,異常堅定。


    段仕琛也是明白那真是安慰人的話,怎麽可能忘記,即便再小也是有記憶的,何況那是最親的人!


    “等他大了一些,帶他去看海吧!”


    看海?沈白露重複念起他的提議,卻想起了什麽道,“他還不會有遊泳!”


    她的嘴角嘟起,似乎有著淺淺的委屈來。


    他還不會遊泳,怎麽去海邊。


    段仕琛笑,也是想起他才三歲多,“你可以教他!”


    “我才不要!”沈白露卻是努著嘴抗議道。


    段仕琛擰眉,想著她為什麽不要教小寶遊泳。


    然後沈白露又糯糯道,“我自己都是個旱鴨子!”


    “旱鴨子?”


    段仕琛隻以為自己聽錯了來,沈白露竟然不會遊泳,這怎麽可以,她從小可是上過各種課程的,像這種可以完美展示自己身材的機會怎麽能放過。


    “隻會遊一點點,沒有她們遊得好!”


    確實是,遊泳隻會個三腳貓的功夫,隻怕一個人的時候會被淹死來。


    “你就是你,好不好都是你自己!”


    不知道這算不算肯定和誇讚的話,總之沈白露聽完後就覺得心裏暖融融的。


    嘴角慢慢地揚起來,之前的哀傷也不見了。


    “段......”


    “bangbangbang......”


    忽然而起的鞭炮聲,淹沒了沈白露的話。


    “快到零點了!”


    段仕琛睨了一眼時間,還差三分鍾便是零點,迎接新年的煙火已經來到。


    “你剛才說什麽!”


    忽然想起她剛才被蓋過的話,追問而起。


    “謝謝你!”


    不管怎麽樣,不管之前的關係多麽劍拔弩張,不管兩人前世是仇人還是愛人,這個夜裏她因為他的話而變得暖暖的。


    段仕琛笑,迷人的雙眸看著滿天的亮光,手指輕觸著麵前的玻璃窗。


    “沈白露,新年快樂!”


    這亦是他方才沒有說出口的話。


    是他獨有的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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