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麽?”溫季雲將手中的照片撩在茶幾上,“安諾,你是個結了婚的女人,怎麽還不知道收斂?”


    我沒有去拿那些照片,隻是隨意的瞥了一眼,都是中午我和蕭逸然在一起的抓拍。


    從照片上來看,確實很曖昧,尤其是他幫我係圍巾的那一張。


    “我和他隻是普通朋友,他救過我,我請他吃頓飯而已。”我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溫和平靜,盡管我心裏很擔心蕭逸然的安危。


    “普通朋友需要給你係圍巾,需要拉著手嗎?”


    “當時出現了一些情況,他才拉著我一起跑的。”中午蕭逸然給我係圍巾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想太多,沒想到會被拿出來說事。


    “你知錯不改還非要狡辯!”溫季雲氣的站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大鬧婚禮的事,對陸家有多大的影響,外麵的人都在議論,我堂堂陸家瞎了眼,差點娶個私生女!”


    “很抱歉我的任性影響了陸家,如果我的到來會讓陸家不幸,那就離婚吧。”我話音剛落,就覺得一道淩冽的目光朝我射過來,幾乎要穿透我的身體。


    但我必須要果斷的做出決定。


    我對陸北承有情,我很想就這樣和他過一輩子,但他心裏沒有我,一點都沒有。


    我不想在一場單相思的婚姻裏麵苦苦掙紮。


    可是我不知道,陸家這道大門,進亦難,出更難。


    “離婚!”這兩個字響起來同時,還有手掌拍在沙發上的聲音,而說這句話的,是陸家老爺子陸景德,此時他已經被我的話激怒了,“你當我陸家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陸爺爺,我和陸北承沒有感情,何必要綁著我們?”我沒有和陸北承一樣稱唿他為爺爺,是想告訴他,我不認同這場婚姻。我喊他一聲陸爺爺,是晚輩對長輩的尊重,“他有他愛的女人,我有我愛的男人,我們有追求愛情的權利,還請陸爺爺成全。”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跑去鬧婚禮?”陸景德氣得不行,也站起了身,用手中的拐杖用力杵了杵地麵,“你是存心想讓我們陸家難堪嗎?”


    “對不起,鬧婚禮的事情是我不對。”我深深鞠了一個躬,“對不起。”


    “不用多說了!”陸景德拐杖又是一杵,“殷蔓,去把照片上這個男人給我找來!既然她不承認,我們就來當麵對峙。”


    “不許去!”我立馬反對。


    我不知道蕭逸然現在的情況怎麽樣,是死是活還是受了重傷,但我不能讓他們去打擾他。


    他是為了救我才生死未卜,如果再因為我牽扯到陸家裏麵來,我以後沒臉再麵對他了。


    “你們要怎麽樣衝著我來吧,不要去找他。”陸家的勢力在京城可謂隻手遮天,他們想要找到蕭逸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溫季雲氣的捂住胸口,轉頭看向老爺子,“爸,你看看著丫頭,她是誠心要氣死我們啊!”


    “她說不許去就不去嗎?殷蔓,立即去找。”陸景德語氣很堅定。


    “陸爺爺……”


    “你是承小子的媳婦,就應該同承小子一樣喚我一聲爺爺,可你可可聲聲喚我陸爺爺,你是覺得嫁到陸家很委屈嗎?你想讓我們陸家成為全京城的笑柄是嗎?”


    “我沒有。”心下一橫,我跪在了陸景德麵前,“爺爺,我是陸家的媳婦,做錯事情的人是我,您懲罰我吧,求您不要去找他。”


    我知道我越是替蕭逸然求情,他們就越會抓著他不放,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蕭逸然帶到陸家來。


    如果懲罰我可以平息這件事,那就懲罰我好了。


    “你……”陸景德氣的發抖。


    “爺爺,您當心身體。”一直看戲的陸北承,終於在這個時候說話了,他走到陸景德身邊,扶住他微顫的身體,“您坐。”


    “承小子啊,你看看你娶的什麽媳婦?”陸景德歎了一口氣,“要不是婚禮上那麽多記者,我也斷然不會同意你們結婚。”


    “爺爺,既然她已經承認了錯誤,就家法處置吧!把外人找來,驚動了媒體對陸家的影響不好。”陸北承看似在幫我,可他根本沒有幫我的心。


    陸家有三房,陸北承的父親是長房,陸北承便是長孫,所有人對他寄予厚望,無論是溫季雲,還是陸景德,都非常寵愛他。


    我相信,隻要他站出來說一句相信我,或者幫我澄清我與蕭逸然的關係,陸景德便不會為難我。


    可是他沒有!


    他非但沒有幫我,還主動提出家法處置。


    他一定在耿耿於懷早上我碰他照片的事情!


    我的心就像是被什麽東子蟄了一下,好痛。


    陸景德讓殷蔓把我帶到了陸家祠堂,這是一間很陳舊的磚瓦房。


    陸家的宅子很大,聽說以前是四合院,伴隨著年代的發展改裝成現代化宅子。整座宅子中,唯一不變的就是這個祠堂,甚至地麵都還是泥土地麵。


    殷蔓是陸景德很得力的手下,據說從陸景德年輕時候就跟著他。此時殷蔓找來了一條很長的板凳,要把我摁在上麵,我推開他的手,自己趴在了板凳上。


    陸家的人很多,但此刻在祠堂的人,隻有老爺子和溫季雲夫婦以及陸北承,寥寥無幾的幾個人把這個地方襯得有些淒涼。


    我雙臂折疊在板凳上,下頜抵著手臂,閉上眼睛。


    我隻聽陸北承說過,陸家的家法是打板子,卻不知道要打多少下。


    是打幾下以示懲罰,還是打到死為止?


    不管哪一種,我都逃不掉。


    陸景德讓殷蔓親自動手,我知道要開始了,雙手不由自主的拽緊了衣服。


    盡管在心裏最好的準備,可板子落下來的那一瞬,我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痛的險些從凳子上掉了下去。


    意識到自己不能沒出息的叫出聲時,我用力咬住唇。在第二板子落下之時,我咬破了自己唇,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開來。


    緊接著第三板子,第四板子……殷蔓是特意訓練過的保鏢,力氣很大,而他的每一下,似乎都用盡全力,恨不得要把我打死一樣。


    我感覺我的身體被硬生生的劈開成兩段,上半身一段,下半身一段,卻又沒有斷透,下半身的疼痛,還能延續到上半身來。


    那痛,如針紮,如火燒。


    下唇已經被我咬的麻木了,我改換成咬著手臂,死死咬住。


    額上的汗水順著臉頰落下來,我口幹舌燥,感覺自己的力氣越來越小。


    啪啪啪的板子聲還在不斷的徹響,迴蕩在安靜的祠堂,驚心刺耳,格格不入。


    我多麽希望陸北承能讓殷蔓停下來,即便他的要求會被陸景德拒絕,但隻要他開口……他開口我就會覺得很欣慰,證明他不想讓我死。


    他沒有情,他不愛我,我都可以無所謂!可如果,他連我的命都不顧,或許我真的應該放下了。


    我期盼著,盼著他開口,盼著他救我,盼著盼著,我疲倦的閉上雙眼……


    京城好像下了一場雨,很大很大的雨,我在睡夢中,聽到了轟轟隆隆的雷雨聲。


    我醒過來的時候是半夜,小蓮守在我床邊,她沒有睡,見我醒來高興極了。


    她告訴我,我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我想說話,喉嚨幹澀的不行,小蓮立馬倒了一杯溫水來。


    我趴在床上不太好喝,她就用勺子喂我,喝完水我沒有什麽力氣,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第二天中午,小蓮見我醒了慌忙弄了飯菜來,我吃了一些。


    屁股很痛,不能坐也不能站,隻能像個廢人一樣趴在床上,氣死了,恨死了。


    心裏還擔心著蕭逸然,我摸過手機想要給他打電話,可把手機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他的手機號碼。


    我明明給他打過電話的,號碼怎麽會沒有了?


    無奈之下,我隻好再打給唐沐軒。我把蕭逸然的名字告訴了他,讓他幫我找找這個人,有沒有出事,有沒有受傷,一旦有消息就立即告訴我。


    掛斷電話,我忐忑不安的趴在床上等著唐沐軒的迴電,然而這一等就到晚上八點多,他終於給我帶來了好消息。


    他告訴我,蕭逸然沒事。打架事件發生後,有目擊者報了警,警察來了之後全部帶迴了警局。他親自去警局詢問過了,蕭逸然隻是受了點輕傷,被家人保釋離開了。


    聽他這樣說,我沉沉鬆了一口氣,他沒事就好。


    心裏沒了牽掛,我趴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窗外還下著雨,滴答滴答的雨水聲顯得很枯燥。


    我在床上趴了三天依舊不能下床,而陸北承,從來沒有來看過我,似乎我的死活,真的跟他沒有關係。


    心裏,突然覺得特別悲涼。


    分明在他沒有開口為我求情的時候,我就應該對他死心,為什麽到了現在,還希望他來看我!


    安小諾啊安小諾,你這一輩子,真的要栽在這個男人手裏嗎?


    他沒有情,他沒有愛,他是一個沒有心的男人,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我死死的攥著被褥,眼淚卻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疼嗎?痛嗎?委屈嗎?


    可是這一切,不都是自己選的嗎?


    唉……


    還是不要想了吧,以後對那個沒心沒肺的男人,避而遠之就是。


    夜裏我睡的迷迷糊糊,在半夢半醒之間,感覺有一隻手在摸我的臉。


    第一反應就是盜賊入室!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陸家宅子防備這麽嚴,一般人根本進不來,而且這手感,似乎有些熟悉!


    我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抓住那隻手,張口就咬。


    他也沒有掙紮,任由我抓在手中一陣亂咬。


    “安諾你是狗嗎?”不知道是不是把他咬痛了,陸北承終於開了口。


    我甩開他的手,哼了一聲,別過臉。


    “我看看你的傷。”陸北承說著就要掀開被子。


    我一慌,急忙伸手抓住:“不用。”


    假情假意的男人!


    我躺了三四天他沒來看我一眼,現在要假惺惺的來看我的傷,誰稀罕!


    “別亂動,讓我看看。”


    “不要你看,你滾開。”我緊緊抓著被子不肯鬆手,可我的力氣哪裏抵得過他,他扯掉我的手就直接掀開了被褥,開始扒我的褲子。


    我急得罵了起來:“陸北承你這個王八蛋,你不要碰我,滾開!猥瑣男,鹹豬手,大變態,你看我屁股!”


    陸北承不為所動,扒下褲子的那一瞬還不忘威脅:“你這樣大吼大叫,是想把家裏所有人都驚來看你的屁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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