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個好師父......”


    腦海中,徐山的聲音緩緩響起,這一刻聽上去顯得有些冷漠,卻也帶著些歎息。


    “在這個世界,如你師父這般的人,已經不多了。”


    話音落下,劉曆沒有說話,隻是兩隻手臂握緊,渾身都在顫抖。


    不知不覺間,他臉上已然滿是淚水,順著他的臉龐流淌而出,交織成兩道淚痕。


    他就這麽哭著,無聲的發出陣陣聲音。


    望著他這幅模樣,徐山張了張口,正想訓斥,隻是最後似乎想到了什麽,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無聲的哭了片刻,劉曆隨後轉過身,望見了一樣東西。


    在床頭之前,此刻一枚黑色玉石在那裏擺著,就躺在陳恆此前所躺著的位置。


    在此刻,這枚玉石之上散發出淡淡的黑色光輝,吸引了劉曆的注視。


    而這枚玉石也不是別的,正是此前劉曆交給陳恆的那塊。


    望著這塊玉石,劉曆咬了咬嘴唇,隨後伸出手,拿起了那塊玉石。


    當他將那塊玉石拿起之時,一股訊息也隨之流入了他的腦海。


    那是吞天經的經意,也是劉曆十分熟悉的東西,此刻再次過了一遍,無聲中加深了記憶。


    而隨後,一陣熟悉的聲音開始響起。


    “吾徒親啟。”


    在劉曆的腦海中,陳恆的聲音再次響起,那股聲音格外的熟悉,親切。


    在身前,一道影像自動流轉,在身前浮現。


    陳恆的模樣再次出現,就這麽出現在劉曆身前,仍然是那麽年輕,風華正茂,顯得格外不凡。


    一眼望上去,就好像他還活著,仍然還存在一般。


    隻是不論是劉曆還是徐山都清楚,此刻出現在身前的陳恆,並非是他的本體,僅僅隻是他此前所留的一道影響罷了。


    隻是在此刻,他就站在那裏,眉宇之間帶著獨特風采,望之格外不凡。


    “吞天經,這份經文的確不錯,其創立之人,必為蓋世之人,為師不能及。”


    “隻是此法之弊端也過於明顯。”


    在身前,陳恆臉色平靜,按照此前所銘刻好的場景,僅僅開口:“依此法而行,奪人精血本源,為增強自身不惜對血親舉起屠刀,此等舉動,實為魔道。”


    “我本不欲將此留下,而準備將其封藏,不然他人所知。”


    他低下頭,視線似乎能夠穿過層層隔絕,正在望著身前的劉曆:“我不欲你獲取此等法門,是我不欲你走上此等道路,淪入魔道。”


    “隻是,若以我一己之念,做出此等判斷,到底也有所不妥。”


    “你的未來,當由你自己決定。”


    “這篇法門,為師最終留下,至於未來究竟如何,由你自己而決。”


    他望著劉曆,眸光溫和,輕聲開口,仿佛當年那個人還在:“你的未來,當由你自己決定。”


    “除了你自己外,任何人無法代替,包括為師也是一樣。”


    “為師也相信你,不會淪落至那種地步。”


    原地,望著劉曆,陳恆繼續開口,說了許多許多,最後卻是一笑。


    “果然,聚散有期,終有一別。”


    “到了如今,為師也該離開。”


    “隻可惜.......”


    他發出一聲歎息:“到最後,我還是,沒辦法看見你們未來的模樣了。”


    輕聲的歎息發出,他的臉上露出些複雜,看上去對此頗為遺憾。


    陣陣話音落下,身前,陳恆的身影緩緩虛化,最後漸漸消散,至此消失不見。


    原地,劉曆早已泣不成聲。


    “師父.....”


    他低聲啜泣著,愣愣望著身前陳恆最後留下的影像消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身為穿越者,經曆十幾年冷寒苦暖,他本以為,自己的意誌已然十分堅強,再也不會因為什麽東西而哭泣了。


    隻是今日,他終究還是如此了.......


    在他身上,黑色的吊墜一閃一閃,正在散發微光。


    在其內,望著方才的場景略過,徐山的臉色有些複雜,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最終,他隻能深深歎了口氣,開口說道:“別哭了。”


    他的臉色逐漸恢複平靜,淡淡開口說道:“你的師父離開沒有多久.....”


    “你現在出去的話,或許還能幫你師父收屍。”


    “不然的話,等過一陣,你師父的屍體,恐怕就要被外麵的野狼啃掉了。”


    “什麽?”


    聽著這話,劉曆愣了愣,隨後很快反應過來。


    沒有絲毫猶豫,他直接起身,順著徐山所指出的方向,向外快速跑著。


    在此刻,與此前相比,他的速度快了許多。


    這是正式築基所帶來的變化。


    在此前,陳恆為他們所進行的洗禮,不僅幫他將修行的阻礙徹底打穿,還連帶著為他築下了修行之基,讓他正式成為了一位修士。


    與此前相比,他此刻的實力自然也要更加強大,速度快上了許多。


    順著徐山的指引,劉曆快速在路上行走著。


    他的速度很快很快,很快順著徐山的指引,找到了自己是要找的目標。


    隻是當他找到陳恆的隕落之地時,那裏已經沒有陳恆的身影了。


    原地僅僅隻有陳恆的幾件衣物殘留,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怎麽會?”


    望著地上熟悉的幾件衣物,劉曆再次愣住。


    “看來,他應該是將自己的屍體化道了。”


    腦海中,徐山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個地方有化道的痕跡,日後或許會成為一片小型的靈地,給這片地方帶來新的靈機也不一定。”


    一位真君化道,所帶來的變化還是十分明顯的。


    在徐山的感應中,這片地方的靈機明顯濃鬱了許多,相對於過去而言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增強。


    盡管相比起其他地方來說,仍然十分薄弱,但在荒域之中,已經算是極為不錯的了。


    聽著徐山的話,劉曆迴過神,隻能默默點頭,隨後低下頭,小心將陳恆所遺留下來的衣物收起,抱了迴去。


    沒過多久,他再次迴到了自己的住處。


    在房間內,經過了這段時間,劉依此刻已經醒過來了。


    她望著自己的哥哥,這時候像是剛睡醒一般,還顯得有些迷糊:“哥哥.....剛剛,我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她的眼睛有些紅潤,看上去似乎有些傷心與難過:“在夢裏,師父他死了......”


    “然後我剛剛醒過來,師父就不見了....”


    “哥哥,師父他......”


    “沒事。”


    望著柳依,劉曆沉默了片刻,隨後才開口:“師父他.....沒出什麽事。”


    “他隻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要很久之後才會迴來.....”


    “真的麽?”


    小女孩劉依有些半信半疑:“那他為什麽.....不跟依依說?”


    “是依依做錯了什麽事,惹師傅不高興了麽?”


    她眼睛紅紅的,顯得有些難過。


    “沒有。”


    劉曆強自笑了笑,低下身,耐心安慰。


    連騙帶哄過了好一會,劉依才有些疲倦的繼續睡下了。


    而劉曆則轉過身,走到一旁,找了個隱秘之所。


    他沒有找到陳恆的屍體,隻能給陳恆立下一個衣冠塚。


    隻是,他卻不敢立墓碑。


    在荒域這種地方,若是立下墓碑,那是極其危險的事。


    有許多人為了賺取一點靈石,獲取那些死人的陪葬,而大肆的挖掘墳墓。


    劉曆若是給陳恆立下墓碑,隻是白白給那些人目標,讓陳恆死後蒙塵。


    “師父......”


    將一切做完,劉曆跪在地上,深深磕頭:“您放心。”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往後,我會秉承你過往的教導,絕不會淪為你所厭惡的魔道。”


    “未來,我必會繼承你的衣缽,將羽經發揚光大。”


    “還有當初將你打傷,令你隕落的家夥。”


    他的頭碰在地上,這一刻再次開口,聲音無比的堅定:“待我修行大成之後,也必會想辦法追查,為師父你報仇。”


    陳恆隕落的根源,歸根到底是他自身的靈基崩塌所致。


    而靈基崩塌,不可能無緣無故,必然有其原因。


    在過往的時候,陳恆從沒有提起過這方麵的事,顯然是不想讓他們摻和進去。


    但是師父不提,身為弟子,該做的,劉曆卻不能不去做。


    等到未來,他修為大成之後,必會去徹查陳恆當年的事。


    若陳恆身上的傷,真的是因為別人所致的,那他無論如何,也會為陳恆報仇。


    在此刻,劉曆心中便是如此想的,心中念頭無比堅定。


    簡單祭拜完,給這片地方做出些掩飾之後,劉曆接著轉過身,就這麽迴到了自己的住處。


    隨後,他開始嚐試著修行。


    僅僅隻是一次打坐,他便感覺到了不同。


    在過去,他的打坐格外艱難,就算有種種靈丹靈藥輔助,也很難進入狀態,更難以牽引靈氣,煉化成法力。


    但是現在,情況卻有所不同了。


    在此刻,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修行起來格外順利,就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在四周,滾滾的靈力不斷湧入他的體內,在他身上湧動,隨後被他煉化成法力,化為了他的積累。


    幾乎每隔一段時間,他便能感受到體內的法力翻湧,無時無刻都在增強。


    這種感覺,是他過去從未有過的。


    對於此刻劉曆的表現,就連徐山都有些驚訝。


    “你此刻的資質,已經不遜色於靈根圓滿的天才之輩了。”


    在劉曆腦海中,徐山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刻聽上去像是有些驚訝。


    與之前相比,劉曆此刻的變化是十分巨大了。


    在此前,他的資質糟糕透頂,幾乎可以說是廢材一枚。


    但是現在,在真君本源的灌輸下,他的體質卻有了飛速的改變,如同脫胎換骨了一般。


    就他目前的表現來看,已然完全不遜色於一些靈根圓滿的天驕人物了。


    換言之,此刻的劉曆,也算是天才了,在資質上真正與那些天驕人物站在了同一水平線上。


    更為難得的,是如此驚人的蛻變,幾乎沒給他帶來絲毫影響。


    陳恆的血脈本源,完全是他自願給與,主動煉化的,其中不帶絲毫的怨氣殺氣,更不帶絲毫影響。


    這樣的血脈本源融入到劉曆的身上,給他帶來的影響微乎其微,幾乎沒有。


    如此的結果,令徐山都不由輕聲感歎。


    “真是個好運的小子。”


    一位真君自我犧牲,成全兩個凡人,這種事在過往,根本不可能發生。


    以真君的實力,他的一滴血都是難得的靈藥,可以令人改易體質,增長資質。


    而其本源,就更加不凡了。


    眼前的劉曆有這種運道,直接獲取了一位真君的大半本源灌輸,此刻會有這般的表現,絲毫不會令人感到意外,反倒是十分正常。


    如果沒有這種表現,才應該算是奇怪呢。


    想到這裏,徐山不由轉過身,望向一旁已然沉沉睡去,在床上酣睡的劉依。


    小女孩穿著一身長袍,此刻躺在床頭上,睡的正香甜。


    而在她身上,雄厚的真君本源之力同樣在擴散,在散發著影響,隨時隨刻都在改易著她的體質,讓她的體質在原本基礎上,變得更加強大。


    陳恆此前所提煉而出的本源,大半都交給了劉曆,讓他得以徹底改易體質,換發新生。


    但也有相當一部分,流入了劉依的體內。


    與劉曆相比,劉依的體質資質本就不凡,自身本是一位靈根圓滿,甚至猶有過之的天驕。


    在如此基礎上,再獲得一位真君的本源洗禮,在原本的基礎上更上一層樓。


    其資質,將會變得更加可怕了。


    “若是能夠吞了這女娃.......”


    望著躺在床頭上,正在熟睡的劉依,徐山臉色逐冷,心中閃過了這個念頭。


    此刻灌輸剛剛結束,那些真君本源此刻仍然還在小女孩體內流淌著。


    現在施展吞天經,不僅可以將小女孩吞下,更可以將小女孩體內剩下的真君本源奪走。


    而獲取了劉依的血脈本源,以及剩下的那部分真君本源之後,劉曆的資質也將會更進一步,達到極其恐怖的地步。


    更關鍵的是,此刻的劉依,對於劉曆而言,幾乎是不設防的。


    隻要劉曆想,隨時都能夠下手,而且格外的輕易,根本沒有任何後患。


    何等劃算的買賣。


    想到這裏,徐山的臉色漸冷。


    隻是片刻後,他望向身前的劉曆,感受到他心中的那股哀色,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沒有將這件事說出口。


    “也確實,沒有必要了。”


    他迴想起此前陳恆的舉動,這時候心中歎息,閃過了這個念頭。


    的確,沒有必要了。


    吞天經,不是什麽好法門。


    施展吞天經,吞噬他人的血脈本源,固然能使自身的體質血脈獲得不斷蛻變,但卻也會不斷受到影響,向著迷失的深淵中漸漸走去。


    若是此前的劉曆,自身資質差勁至如此,無可奈何之下,的確也沒辦法,沒有其他選擇。


    但是現在........


    迴想起此前陳恆主動犧牲,為劉曆開辟修行路的做法,他心中歎了口氣,默默打消了這個念頭。


    已經,沒必要了。


    .......................


    深沉的黑暗籠罩了一切。


    像是一片深淵張開,將一切吞噬進去了一般。


    當陳恆隕落之時,他的意識也短暫陷入了沉寂,陷入了短暫的迷失之中。


    直到片刻之後,他的意識才再度複蘇,重新蘇醒。


    當他再次蘇醒時,他所在的地方已經變了。


    此刻在四周,是那熟悉的擺設。


    在模擬體隕落之後,他也從模擬世界中脫離,再次迴到了自己所在的世界之中了。


    此刻的他,正位於自己的房間裏,在床頭上躺著。


    “那就是死亡的感覺麽......”


    躺在床上,陳恆迴想著方才的那種感覺,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方才的那種感覺,此刻仍然還在他腦海中殘留著,格外的清晰。


    那股死寂,失去一切的冰冷與死寂感,令他有些心悸,難以忘卻。


    躺在床頭上,好一會後,他搖了搖頭,視線望向前方。


    在身前,一道道字跡浮現,在此刻閃過。


    “模擬結束,現在開始結算.......”


    “在陌生的世界中,你展開了一段旅程,旅程上發生了許多故事......”


    “你救了許多人,也殺了許多人,永久的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


    “你影響了數位天命者,影響了他們的未來軌跡。”


    “綜合評價:優秀。”


    “結算完成,你所獲得的點數為:七千三百二十七點.......”


    淡淡的字跡浮現在眼前,就這麽在陳恆身前浮現。


    陳恆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七千多模擬點......


    如此大的收獲,倒是不枉費他如此辛苦。


    這一次的模擬,可謂是他多次模擬中,所耗費時間最長的一次。


    足足幾百年的時間,算是十分漫長了。


    在東陸上,他將諸多宗派血洗,君臨天下,對那片天地的影響是毋庸置疑的。


    因而,他獲得如此高的點數,也並不奇怪。


    不過,在模擬器顯示的介紹中,他也發現了一些東西。


    “點數的獲取,果然也包括對天命者的影響麽?”


    望著眼前所浮現而出的字跡,陳恆笑了笑,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不出他所料的那般。


    對天命者施加影響,影響他們未來的走向與軌跡,同樣可以也可以大大增加結算時的評價與模擬點。


    不然的話,模擬器也沒必要專門寫出來提醒。


    ------題外話------


    第二章一點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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