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夏至拉著顧翰林站在一旁的條桌旁,看的目不轉睛,心底都要為他們放一首《婚禮進行曲》了。“黎葉。我爹娘都死了,這裏就是他們留給我的家。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地方。”梁少龍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盒子,露出裏麵一隻款式簡潔的黃金戒指出來。“我是沒有牽掛的人了,這輩子唯一能讓我牽掛的人,除了我表哥……”“嗯?”顧翰林轉過頭,暗罵這白-癡居然連求婚都不會,還要帶上自己!“咳,我是說,讓我牽掛的人,這世界上就隻有你了。”梁少龍幹咳兩聲,掩飾尷尬。“我表哥和小夏,是各自都在家長麵前過了‘明路’的,算是有‘名分’了。”梁少龍抬起眼,已經不算年輕的他,眼角周圍已經帶上了細微的皺紋,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比起早年放-蕩不羈的梁少爺,如今的他,因為成熟,所以更加有“味道”了。“我和你……雖然不能像表哥和小夏一樣,但是我也希望能夠給你一個‘名分’。”“少龍……”黎葉垂下眼瞼,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我知道你開始喜歡的不是我,是……”梁少龍見他不應答,一下子也急了,差點在羅夏至麵前說了不該說的話。不過終於在他表哥幾乎“山搖地動”般的一陣咳嗽聲中,將這番禁忌的話語給收了迴去。羅夏至狐疑地看著咳嗽得幾乎進入‘震動模式’的顧翰林。“總之,我梁少龍在這裏發誓。我梁少龍之前不管多麽混賬,多麽‘混世魔王’,但是我自從我認定你黎葉之後,那麽多年來,我隻有你。從今往後,我也隻有你一個!”黎葉抬起頭,眼睛裏盛著盈盈的波光,看來也是被他的一番話打動了。其實他們也算相識多年,雖然他比梁少龍足足小了十多歲,但是一路風風雨雨走來,梁少龍的為人如何,他也是早就清楚了。黎葉伸出手,接過了梁少龍遞上的錦盒,羞澀地點了點頭。即使是一開始聽說梁少龍和黎葉好上後,想要殺人滅口的羅夏至,也不由得為眼前的這一幕所打動。“哈哈哈!你答應了!可不能反悔!”梁少龍見狀“蹭”地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一把抓過黎葉的左手,二話不說地將金戒指套上了他的左手無名指。然後又從屁-股兜裏掏出一個金戒指,自己給自己套上,邊套還別說,“就這樣啊,你可不能反悔。咱們這就‘敲定’了,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哦!”說罷,還拍了兩下黎葉的左手手背,傻子似得笑了起來。不止黎葉,羅夏至都要為這急轉直下的一幕給驚呆了——還有人這樣求婚的!!!“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顧翰林笑著用右手胳膊肘撞了撞羅夏至的左胳膊,“你還記得我們在崇明島上‘結拜’麽?那時候笑笑還在旁邊做了見證呢!其實那個時候,我心裏已經認定你了,這輩子就你一個了。”羅夏至緩緩地轉過腦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看著這一對“白-癡”表兄弟——能把求婚求成“結拜”的樣子——原來這是家族遺傳!傻子兩兄弟雖然把求婚都弄得一塌糊塗,但是之後婚禮的環節,還是非常井然有序的。羅夏至本來以為自己隻是來觀禮的,沒想到婚禮居然也有他的一份。當顧翰林帶著他走到後邊的廂房,拿出一套純白色的男士西裝禮服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這竟然是一場四個人的婚禮!“你……我……真的……”他指了指笑的坦然的顧翰林,又指了指自己,竟是激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早在八年前,下定決心和顧翰林在一起的時候,他早就拋棄了對自己會擁有一場婚禮的幻想。反正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小姑娘,也不覺得這有什麽遺憾的。隻是沒有想到,在他以“羅夏至”的身份,邁進而立之年的時候,居然會真的擁有一場屬於自己的婚禮!兩對璧人,執手相看,站在一片金碧輝煌的喜堂裏。顧翰林和羅夏至都穿著西式婚禮喜服,兩人都是一身純白,隻是在胸口上插著兩朵從外頭摘來的紅梅,兩人都是瀟灑俊俏。而梁少龍與黎葉,則是穿著傳統的大紅喜服,兩人都是做新郎打扮,胸前綁著綢緞結成的大紅花,頭上簪著金色的剪紙花。沒有更多的賓客,也沒有嗩呐或是教堂管風琴的配樂,連道賀的仆人都沒有。四個新郎一起哼著《婚禮進行曲》,“當當當當,當當當當~”,一起朝著“天地君親師”的牌位鞠躬,又相互鞠躬。就這樣,簡單又隆重地完成了“拜天地”的儀式。“洞房花燭!洞房花燭去了!”剛拜完天地,梁少龍滿臉喜色,一把就將他麵帶桃花的小新郎橫抱了起來,往後麵早就布置好的新房衝去。“表哥!你自便了!沒有‘鬧新房’這一出,拜拜了您!”說著,消失在了正廳裏。“那……我們迴去吧?”握著羅夏至的手,顧翰林眼睛裏滿是笑意地問道。難得羞澀地點了點頭,羅夏至也沒換下這純白的結婚禮服,而是直接穿上大衣和狐狸圍脖走了出去。顧翰林開著車,兩人默默無語地往市區的小別墅方向去。隻是當遇到紅燈,或者偶然需要停下車時,都會互相深情地望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