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三爺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所以特意增加了一個“複活名額”。觀眾可以購買第二天發行的《新聞報》,那天報紙也會隨報附贈一張“複活卡”。你可以選擇想要“複活”的佳麗,同樣寄到《新聞報》的“時邁小姐”選美專屬信箱。一周之後, 《新聞報》會刊登出被“複活”的那位佳麗的名字,她將會繼續以“+1”的形式,參加到聖誕節當天的總決賽中去。什麽?你說《新聞報》會不會耍賴搞黑幕?朋友儂幫幫忙好伐?阿拉《新聞報》是上海灘的老報紙了,和《申報》有的一拚的,社會信譽好的不得了,會為了一次微不足道的售貨員選美把自己的名聲搞臭麽?哪能(怎麽樣)?我就是這麽肯定了,哪能?你問我是誰——我就是《新聞報》這次負責跑時邁選美比賽的大記者!不怕告訴你,這次比賽不知道有多少家報紙、媒體想要搞到“複活賽”選票的發行權。最後是因為我們的主編和教育局的那位顧局長有點同窗交情。而眾所眾知,顧局長和羅三爺是至交好友,這才爭取下來的。幾萬塊的讚助費我們報社都花了,怎麽會搞幕?我們要的不就是這比賽的轟動效應麽?羅三爺已經和我們社長簽好合同了,《新聞報》已經獲得了所有獲獎佳麗的賽前賽後采訪權。到時候,這些“獨家報道”不知道會吸引多少人來訂購我們明年的報紙,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商家廠家來捧著鈔票來刊登廣告,儂曉得伐?什麽你想要打聽“飛龍”的消息……嘿嘿,這個不好意思了,確實不知道。不不不,不是我故意吊你胃口。這個真的是你給我鈔票,我也給不到消息的。我隻能跟你講——“飛龍”是時邁百貨公司獨家簽署的模特,隻有《時邁smart》有權刊登他的照片和專訪。不是我們不想搞,是實在搞不來他的消息啊。不相信,你去問問看《良友》、《婦女報》、《點石齋畫報》這些最受女性歡迎的雜誌,哪個請的動“飛龍”了?人家“飛龍”不差錢,羅三爺親口說的——“飛龍”富可敵國,為人高尚,給時邁幫忙僅僅是出於私交而已。你還想打聽什麽?“黑妹牙膏小姐”和“老馬痔瘡膏小姐”在百貨公司路演當天,為了爭奪和“飛龍”合影留念的權利,在時邁百貨女廁所裏雙雙打破頭,一起退賽的傳聞?哦呦,朋友你真的很有意思,這種發生在女廁所的消息你也有興趣啊?嗯,打架是真的,打破頭也是真的。不過退賽的隻有“痔瘡膏小姐”。你不知道了吧,“黑妹牙膏”小姐過去在學校裏是女子鉛球隊的,雖然現在畢業了,還是有點童子功的。她老爸據說賠了一大筆鈔票給馬家,這才沒讓事情鬧大……嗯,比起“立升(家世)”麽,畢竟用痔瘡膏的人沒有用牙膏那麽多呀。是啊,這些拿“外卡”的“百貨小姐”們是不用參加海選,直接進入“20進10”的複賽的。沒辦法,誰讓她們會投胎呢。不過“久久絲襪小姐”和“香妃養容膏小姐”的人氣還是很高的,有很多觀眾朋友們喜歡她們呢。好的,朋友,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有什麽爆料啊,內幕消息啊,八卦緋聞啊想“變現”。或者想要買哪個明星的照片,小道消息什麽的都可以找我的。打電話,有什麽事情打上麵這個電話給我就行,我們報社二十四小時都有專門的人接聽電話的。好的,好的,就這樣,再會!記得打電話哦!“我總感覺要出事。”羅夏至裹著大衣,和顧翰林步出七重天國際飯店,憂心忡忡地說著。“希望是我想多了……”今年的冬天似乎來得特別的快。大片烏雲壓仿佛是壓在七重天灰色的屋簷上似得,讓人覺得喘不過氣起來。離開了飯店內恆溫的暖氣設備,才剛踏出酒店的大門,就有一種特別蕭瑟的淒涼感。跑馬廳的不遠處就是華界,從這裏看過去,像是一條馬路隔絕了兩個世界。衣著單薄的黃包車夫被門童趕到了馬路的斜對麵,蹲在避風口,一邊搓著雙手,一邊焦急地看著往來的行人。馬路上沿街乞討的兒童,目之所及地多了起來。他們不依不撓地跟在路過的貴婦人身後,用髒兮兮的小手去抓婦人的皮毛大衣。然後得到一連串的咒罵,和扔在地上的一個銅板。“大爺,賞個子兒吧。”一個小乞丐朝著他們兩人身後走了過來。“我聽說,江淮一帶,秋天的收成很不好。今天夏天雨水多,很多田地都遭了秧。老百姓流離失所,隻能一路乞討。”看到指揮交通的“紅頭阿三”示意他們可以過馬路,顧翰林一把拖住羅夏至的左手臂胳膊,和他快速地通過了十字路口。小乞丐試圖跟著他們一起過來,被吹著口哨的“紅頭阿三”追著就是一頓猛打。羅夏至連忙迴身攔住他,然後給了那個小乞丐一個銀元。顧翰林剛想要阻止,就看到一群不要命的小乞丐完全無視車流朝他們衝了過來,邊跑邊喊,“賞點吧,老爺賞點吧。”“可憐可憐我吧,大老爺。”羅夏至被一群孩子圍著,連圍巾都差點被扯掉了。“out!out!”阿三高高揮舞著警棍,衝著那些孩子用英文大叫。一個孩子差點被他打到在地,其他的孩子們見狀頓時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