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一定要嚐嚐。”見她要離開,顧翰林半直起身子恭送。“哎哎,你坐你坐,不要管我。”看著他們兩人“一搭一唱”的模樣,羅夏至都要在心中翻白眼了——姆媽儂清醒點!這個男人不懷好意,他要同你兒子困覺儂曉得伐!哎!李嬸,林嬸,你們也清醒點!羅夏至這正在腹誹呢,隻覺得膝蓋一重,什麽東西落了下來。“喵嗚~”定睛一看,正是一隻肥碩的大橘貓跳上了他的膝頭——這隻當年用絲巾“聘”來的貓咪來家裏的時候隻有巴掌大小,如今經過一年半時間,已經長的又肥又大,而且特別黏羅夏至。每天羅夏至還未迴家,這大橘貓就早早蹲在客廳門口,甩著尾巴等著。一旦羅夏至步入客廳,就整隻貓咪靠到他腿上,“呢呀呢呀”地叫著,亦步亦趨地纏綿在腳邊,讓笑笑和白鳳凰屢屢吃幹醋。“大橘子,快下去,這衣服可不能抓。”眼看大橘貓要沿著他的肚子往上爬,羅夏至連忙將它平舉了起來。後者還以為羅夏至要和它親熱,把大腦袋頂著羅夏至的下巴頦下不停蹭著。“三叔,都說了,它的名字是‘伊莎貝拉’,不是‘大橘子’。”笑笑走了過來,一把將大橘貓抱進懷裏揉了揉它的腦袋,然後翻著白眼走了。“笑笑,沒看到顧校長在這裏麽?怎麽不叫人呀?”“校長好……”懶洋洋地應付了一聲,笑笑抱著貓咪上樓了。“這孩子……最近是叛逆期了吧?”羅夏至沒帶過小孩,不知道這算什麽情況。不過算算年紀,今年要過十歲生日的她,確實應該進入叛逆期了。時不時在熊兮兮和可愛之間反複橫跳,讓人又愛又恨。她平日寄宿在學校裏,又難得周末迴家一趟,故而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這隻橘貓叫做‘伊莎貝拉’?我聽說你們員工宿舍裏的那隻小白貓也有名字,是什麽來的?”作為校長的顧翰林每天麵對幾百個熊孩子,早就見怪不怪了,笑著端起茶喝了一口。“一開始以為是個小公貓,笑笑就叫他‘莎士比亞’。稍微長大了點才看出來,也是個女郎,又改名叫做‘伊麗莎白’了。不過除了她沒人這麽叫,都‘小白’‘小白’地喚。”“‘伊麗莎白’、‘伊莎貝拉’,很好,都是‘伊’字輩,不愧是一母同胎的姐妹。”顧翰林笑道。“哎,不知道小孩子的腦子裏在想什麽。”羅夏至揮了揮手,正色道,“剛才你說了一半——什麽叫做‘我要是你,現在要操心的絕對不是怎麽和‘摩登’打價格戰’?那我要操心什麽?”“挖牆腳啊。”“什麽?”“我如果是李家兄弟,現在就會高薪挖你的牆角。把你那些得力的員工全部挖過來,為我所用。”顧翰林雙手交疊在胸前,朝著羅夏至眨眨眼。“不可能。”羅夏至笑了。要說其他的商業行為,比如故意陷害他們賣次品之類的,他還覺得需要提防提防。就這挖角的行為,他是絕對有自信,自己的員工是不可能被輕易挖走的。“不說別的,在‘摩登’開業之前,我的售貨員拿的工資,是全上海售貨員最高的。女售貨員們,我還每個月多給她們一筆錢,做日常置裝費和胭脂水粉的費用——為的就是讓上海人都知道,在我羅夏至手下做事,上班下班都是一道風景線。”羅夏至半俯身湊上前,“跟不要說現在的這批經理了。高級的那批大班們,很多都是直接從我大哥的商行裏調過來的,在羅家效力十多年了。最近一兩年提拔的那一批——基本上全部都是從我們的‘夜校’裏培養出來的,絕對的‘自己人’。”“還有,‘仙桃班’的女孩子們,這麽多年了,除非是已經迴鄉的和嫁人之後離開上海的,基本上一個都沒走,全部留在第一線。小飛燕——她都已經是奢侈品部的副經理了,是我們公司第一個女經理。還有大量的基層員工,那都是我們羅家的宗親啊,全部都是‘自己人’。”越說越覺得自己的人事工作是“固若金湯”,麵對顧翰林似笑非笑的表情,羅夏至感覺完全是這個家夥想多了嘛!說到底,顧校長也隻是搞教育的,跟他這種本來就以人力資源為專業的人事hr,那是完全不能比擬的。羅夏至笑嗬嗬地搖了搖頭,端起茶杯。雨前龍井,真香!就在此時,電話響起。正好坐在電話機旁邊的他順手就接起了電話。“華經理?周日也在加班麽?辛苦辛苦了。找我什麽事情?”顧翰林見他在接電話,於是喝了一口茶。正要把茶盞放迴茶幾上的時候,隻聽到“哐當”一聲,羅夏至手中的茶盞翻到了地上,骨瓷的杯子摔成了好幾塊。“十幾個員工,集體辭職?還有經理也要辭職?”羅夏至一麵聽著電話,一麵臉色煞白地看著顧翰林。作者有話要說: 浦東本地人中,傳統男性居民的標配有一條藍色的短裙,叫做“作裙”。不止上海,在蘇州等水鄉也能看到,也算是吳地舊俗了。哈哈。我小時候在浦東還曾見到這種打扮,現在是絕對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