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的幾天常遇爵幾乎時時刻刻都在家裏,隻要有我出現的地方他都會在,而他總會時不時的將我拉近懷裏和我道歉,讓我說話來原諒他。


    他也很是可笑,在醫院明明知道我已經不能說話了,為什麽還要要求我說話。


    我在喝水的時候,他從身後抱住了我,將我翻了個個兒,頂在牆上。


    這時我看見他那雙幽深的眼睛裏,已經布滿了紅血絲,眼眶下也有了眼袋和黑眼圈,仿佛一下老了許多。


    “薑妍你說句話行嗎?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這幾天都不說一句話,也不理我,我是空氣嗎?為什麽見到我像沒有看到一樣?”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捏著我倆肩膀的手勁兒自然有些大,我吃痛倒吸一口涼氣,皺起了眉頭。


    常遇爵猛地想起了什麽鬆開了手,滿懷歉意的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斂了目光,自顧自的握著水杯往嘴裏送,絲毫沒有因為他在而影響了我的身後。


    他以為我生氣了,臉上的愧疚愈加濃烈,他說他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很想再聽聽我說話,隻是想知道到底為什麽我不理他了。


    我聽他說完,眼神的交流過後確定他沒有要說的了,我便作勢蹲下身準備從他的腋下鑽過去。


    我剛蹲下身,他便隨著我一起蹲了下來,很無奈的歎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白色的名片給了我,“這是大學那位畫師的電話,以及他的家庭住址,你還是過幾天你再去陪他,過兩天我和你一起過去,我們去看望他,他最近住院了。”


    我聽他說住院了,心裏咯噔一聲,但是不能表現出來,隻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接過他遞來的名片。


    名片上確實寫的是老師的名字,家庭住址也沒有錯,前兩天我還去看望他,他身體硬朗,怎麽今天就到醫院了呢?


    他看我愣神的樣子,知道正中我下懷,補充道:“你這兩天在家好好待著我就帶你去,他在哪家醫院隻有我知道。”


    又是威脅,變著法的威脅,我把那名片往地上一丟,一腳踩上去,迴了房間,拍上了門。


    為什麽和常遇爵不論幹什麽都是一場交易,這場交易的最大受益人都是他。


    他沒有來打擾我,或者跟我妥協,而我因為擔心老師,在房間裏坐立不安。


    出院時醫生包了一大堆藥給我,美曰其名是有利於我嗓子的恢複,我看著桌上整整齊齊的小藥瓶,嘴裏就傳出一陣陣的苦味,越看藥瓶越不爽,拿起垃圾桶,胳膊一摟,“劈裏啪啦


    ,叮叮當當”的全進了垃圾桶。


    到傍晚的時候常遇爵敲響了我的房門,知道我不會迴答,他自己推開門走了進來,順手帶上了門。


    我躺在床上,翻閱著手裏的雜誌,雜誌是很久以前的一本,而我看的正是我和白夭夭在宴會上撕逼的那一迴。


    “在看什麽?這麽入迷。”他靠近我,湊近一眼,臉色立馬變了,明令禁止,“這本雜誌扔了不準在看。”


    我的手晃蕩在空中,因為沒有雜誌可轉移視線的原因,我一直看著我空落落的那雙手。


    “阿妍,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說話,所以我說話你寫字,點頭或者搖頭,我們好好聊聊好嗎?”常遇爵清澈的眸子裏噙著一種淡然的處世之道,嘴角的弧度紳士而又清朗。


    我覺得在他現在的模子上看到了他過去的影子,還未踏進社會時那有些青澀的影子。


    因為不確定他要跟我聊些什麽,所以我在考慮到底有沒有必要,或許這次談完話都是一場不歡而散呢?


    常遇爵腰身挺拔,後背微微靠在椅背上,長腿交疊,一雙修長而白皙的手搭在腿上,此刻正在等我的答複。


    我太想逃避了,但是這場即將到來的談話又有種特別的魔力吸引著我,讓我想要和他好好去談一談。


    我最終還是點了頭,接過他遞給我的本子和筆,那支筆是他一直在胸前佩戴的鋼筆,似乎我還能摸索到上麵薑心的名字。


    我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但我還是一臉淡然的模樣,手指移開有痕跡的位置,找了個舒服點的地方,攥起了筆。


    “薑心死的那天,最後你們見麵的地點是在哪?”


    我沒想到他和我好好談談是問薑心的問題,不過這一切我都看淡了,就算他是在為我沉冤昭雪,那我也不會再感動的痛哭流涕,更別說以身相許了。


    這隻鋼筆真的很好用,和紙的摩擦力很小,不用費多大力氣,我就在紙上寫了一個字,“家”。


    他湊近看看,然後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麽,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薑心有沒有和你說她要去哪裏?”


    我咬了咬下唇,沉默了一會才搖搖頭,其實那天我也以為她出去是要找常遇爵。


    他眼底劃過一絲暗淡,緊接著追問,“那薑心出去之前有沒有和你發生爭吵?”


    我以為他會追問我薑心那天開車出去車鑰匙是誰給她的,畢竟那天下大雨,路很滑,剛考下來駕照的她還不是很會開車,她墜崖和她的開車技術脫離不了關係,而當時警察來勘察現場的時候,明確寫到是駕車人可能錯把刹車當成了油門,當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薑心離開時決絕的身影在我腦海裏迴蕩,我嘶喊著讓她再也不要迴來的聲音像是魔咒一般在肆虐。


    我晃動著腦袋,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腦殼裏像有無數隻蜜蜂在用蜂刺紮著我,痛的我忍不住想一拳一拳砸在頭上。


    常遇爵看出了我的異樣,我不知道他此刻是怎麽想的,竟走到我身邊將我攬入了懷中,“不想了,不想了,我們不想了。”


    他的懷抱熟悉而又陌生,我仿佛站在薑心死去的懸崖邊上,身子漂浮,我害怕極了,一把抱住他緊緊的抱住。


    “啊!”我想說薑心不會因為我的一句氣話而想不開的,不會的,但是現在我連為自己反駁的機會都失去了。


    我躲在常遇爵的懷裏止不住的顫抖,直到眼前一黑,我昏厥了過去。


    再醒來時,依稀感覺到有人握住了我的手,而我也下意識的握住了他。


    他的手很暖,掌心的溫度讓我覺得熟悉,包括他握著我手的方式虎口緊緊的卡在一起,將我整隻手都包裹在他的掌心,指腹在我的手臂上有意無意的磨蹭著,仿佛是在臨摹我肌膚的紋路。


    我剛要睜開眼睛,一個黑影向我壓來,渾厚的唇瓣熟悉的溫度在我的嘴邊留戀。


    我知道是常遇爵。


    他的吻沒有了以往的霸道,轉而是溫柔細膩的,或許是我的心還在為他跳動,我本能的抬起下巴去迎合他,嘴唇微張,放任他的舌頭在我的口中盡情攪拌。


    在交錯的唿吸中他漸漸加深了這個吻,而我要唿吸不上來,開始躲避他這個吻,我掙紮著推搡著他的半邊身子,他卻束縛住我的頭,在我的嘴裏撩逗我的小舌。


    “啊...a......”


    嘶啞的聲音傳遞在我和他之間,他感受到我的痛苦,戀戀不舍的鬆開我的小舌,他吸允著我的唇瓣,低聲呢喃著,“阿妍,以前對不起。”


    他坐起身時,已經恢複了正常,我有那麽一瞬間的錯愕,剛剛和我親吻,和我低聲細語的人到底是誰。


    “徐老就在隔壁樓道的監護室裏,我和他身邊的人已經打過招唿了,你可以隨時過去看他,但是你不能去的時間太長,為你著想更是為他著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地獄,你在人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奈奈1993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奈奈1993並收藏我在地獄,你在人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