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屋裏滿是暖暖的陽光,正巧一縷斜射在床上,照在我的眼睛上。


    我伸手擋在額前,懶懶的伸了個腰,迷迷糊糊向兩邊瞅瞅,突然動作一頓,好像忘記了什麽事。


    最近事情多的總是愛忘什麽,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忽然想起,昨晚好像有人睡在我旁邊。


    疑神疑鬼的我,猛的掀開被子,上去亂摸一通,依舊是冰涼的床單,也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噫?難道是我做夢他迴來了嗎?


    或許真的是做夢吧。


    時間不算早,八點多,對於一個上班族來說這個點就是遲到,而我,對時間沒有任何概念與約束。


    昨天與白夭夭爭鬥,身心疲憊,幹脆一頭倒在枕頭上,再大睡一場。


    成功說服了我自己,撩起被子毫不猶豫的蓋過了腦袋。


    “嗡嗡嗡.......”


    剛躺下,枕邊就傳來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音。


    我一皺眉頭,不悅有人吵自己睡覺,但是手還是不聽話的在枕頭下搜尋手機的位置,好不容易摸到,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下,迷迷糊糊的問,“你好,請問你找誰?”


    任誰聽都能聽出我這是還沒睡醒的聲音,更何況是和我相伴多年的蘇然呢?


    “還睡!心真大,能撐下一艘船不?”


    我搖搖頭,盡管她看不見,“不,船太大,撐不下。”


    “撐不下就起床,你讓我問的事情已經問到了,而且你現在還必須立刻馬上趕不過去,不然你的證人就要命喪他人手中了。”


    我猛的睜開眼,單手一撐坐直了身子,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對不對,又聞道:“你再說一遍?什麽命喪別人手中?”


    蘇然對於我不耐煩的解釋,“笨死,當然是白夭夭她媽啦!你不是讓我給你調查他媽去了嗎?她媽被人打了,打的頭破血流的,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隻吊著一口氣,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你沒事就去看看。”


    “白夭夭娘被人給打了?”我不可置信的反問一句,得到的答案卻是一樣的。


    蘇然把地址從通訊上給我發過來,我利索的穿上衣服,把頭發在後麵揪起馬尾,簡單裝飾一番,便向下樓。


    以前張媽總會把早餐放在餐桌上,不管我什麽時候下來,餐桌上都有還沒動過餐的碗筷,今天換了楊媽,桌子上竟是空空如也。


    肚子“咕嚕咕嚕”不爭氣的一直叫,我走到餐桌前,向廚房裏瞟了一眼,楊媽背對著我,不知在幹些什麽。


    “楊媽?”我試探的叫了一聲,張媽立馬熱情迴應,“夫人,您醒了。”


    我點了點頭,“嗯。我要出門,隻是餓了,有早餐嗎?”


    她指了指微波爐,“有,先生剛才走時說您不喜歡吃冷硬的飯菜,所以我就先把飯菜放微波爐裏,等您醒了,就熱給您吃。”


    我的重點完全偏離,不是早餐,而是那句“先生剛才走時”。


    “常遇爵剛才才走?他早晨過來吃飯的?”我很奇怪,昨天常遇爵明明和白夭夭走的啊!


    “夫人,先生昨晚就迴來了,您不知道嗎?”


    迴來了?常遇爵昨晚迴來了?


    我尷尬的幹咳一聲,硬著頭皮“嗯,我知道他迴來了,我以為他早晨會出去吃飯,沒想到留在家裏了。”


    楊媽說的眉開眼笑,“夫人,您可不要再誤會先生了,先生對您真的是太好嘍,連我都有些羨慕呢。


    我偷偷撇了撇嘴,在肚子裏嘟囔著,“嗯,常遇爵哪都好。”


    等楊媽給我上完“課”,我出門時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路人很多,神態各異。


    我把手揣進兜裏,隨手招招,一輛出租車停在麵前。


    “美女,請問您這個是去哪?”


    “去醫院。”


    在司機爽快的答複中,載著我一路衝了過去。


    “夫人,到了,您看是這嗎?”我斜靠在椅背上,胃裏的翻江倒海讓我艱難的睜開眼睛,扒開車門,隨手丟了車費,踉蹌著下了車,坐在門口的長椅上,十幾分鍾後才恢複了常態。


    看來以後自己去哪都有開車了,再這樣下去打車,怕是下次就要結束在出租車上了。


    我買了瓶水,一口含在水裏,瞬間感覺後槽牙被刺激的疼,立馬張開口,把水吐進了花壇。


    “嘶!哎呀,真涼。”


    我捂著下巴兩側,邊走邊揉,到白母所在的病房門口,我才感覺好了許多。


    靜謐的房間空蕩的隻有迴音,明明是三個人的病房,卻隻有白母一個人,未免太過孤單寂寥。


    我放輕腳步,悄悄推開門,但門還是很小的“嘎吱”了一聲。


    病床上那雙紅腫,伴著些青紫色眼眶的眼睛驚恐的盯著我,見我一步步走近,她的身子也開始劇烈顫抖。


    “別怕,我是來幫你的。”


    我搬了把椅子,放在床側,為了安撫,我特意握住了她顫抖的手,她退縮,我握的越緊,在她知道我並沒有惡意後,顫抖的身子稍稍平緩了些,連眼神也柔和了。


    溫暖的陽光撒在床上,消瘦的身形藏在被子下,散落在肩頭的衣衫已經皺皺巴巴,我鼻子一酸,差點落淚。


    我的母親老了一定不會成這般模樣。


    正當我出神,感覺手背一涼,低頭看時,是白母的另一隻手也搭在了我的手背上,她的眼裏泛著光。


    “求求,求求你幫幫我,我真的是白夭夭的母親,我也是走頭無路才來找她的,我隻有她一個女兒啊,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其實,從一開始我疑惑這個女人是來攀附演苦情戲的,到上次她拿照片來證明自己身份,被常遇爵不相信,離開時的那個眼神,滿滿的無奈與絕望。


    我很可憐她,更多的是同情,同情她與我一樣是被家庭所拋棄的人。


    壓著心頭的酸楚,我起身拿起櫃子上的水杯,那水杯的杯口滿是缺口,杯裏殘留的水都已是冰涼,水麵上漂浮著一層灰。


    我轉了一圈,連最起碼的垃圾桶都沒找到,順著窗戶潑了出去。


    “知道打你的是什麽人嗎?”


    我邊蹲身倒水,邊詢問,她隻木納的搖頭,嘴裏呢喃著,“不知道......”


    不知道也是正常,其實不用想,應該就是她親愛的女兒下的狠手,那個連自己親生孩子都能下的去手的女人。


    我以為白母不會過多的透露白夭夭的消息,但是我剛把水杯遞到她身邊時,她熱淚盈眶的握著水杯,激動的說話都不利索,“白夭夭,十五歲離開的家,在家裏和我大吵了一架就再也沒有迴來過,我以為她說的那些話都是氣話,但是真的走了之後便再也沒有迴來過。”


    “小時候叛逆也是正常的,誰還沒有個和大人頂嘴的時候。”我安慰著。


    白母趴在窗邊,一隻胳膊打了石膏,束縛行動,隻能另一隻胳膊撐著,嘴趴在水杯邊,舌頭在裏麵勾水喝,著實費力。


    我看不過去,去護士站要了兩根吸管放進了水杯裏,她咬住一管,“咕嘟咕嘟”喝了兩大杯,幹癟的嘴唇終於有了些水光。


    她很滿足的躺迴枕頭上,嘴角翹了翹,“你是常遇爵的夫人吧,我從第一眼看你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白夭夭那個不孝的人,怎麽可能嫁入豪門。”


    我很奇怪為什麽一個母親能這樣評價自己的女兒,不是都說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最貼心的嗎?當然除了我,很例外。


    她輕哼一聲,有些嘲諷的意味,“白夭夭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一個眼神我都知道她要幹什麽,更別說她演的那樣一場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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