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 劍鋒在前,裕王本能地往後爬幾步逃離,抬頭一見鹿迷生麵容,頓時被嚇得魂飛天外!景佑帝逼宮之時裕王已成年,跟著景佑帝入宮他恰恰是看到了建武帝遺體的那一批。建武帝自刎於帝座上,雙目圓睜,死不瞑目,那般景象令裕王做了好些年的噩夢,如今見到了與建武帝極像的鹿迷生,仿佛將他帶迴了那個皇帝自刎妃子自縊的大殿之上,帝座上血流了一地,宮殿之上條條白綾帶去了條條冤魂,那鮮紅的血白色的綾在夢裏纏繞了他好些年。如今見鹿迷生,他大驚失色,顫著聲地問一句「你是人是鬼?!」


    裕王的失態太過異樣,近處不少人看到了對個眼神問聲知不知道。今日在座的多為年輕人,沒見過建武帝自然不知道裕王為何失態,隻是將此事記在心裏感慨一聲裕王沒有君主之風順帶疑惑地看了鹿迷生一眼。小忠武侯長得並不嚇人呀,怎地安定侯與裕王都被嚇得不輕?


    第47章 《侯府小娘子》十四


    當日宴會裕王失態匆匆離開, 不少人見在眼裏心中疑惑,迴家將宴會上之事與大人們一說,不少勛貴朝臣拘著兒女叫他們之後避開安樂公主的邀請,同時心中不免疑惑一下這小忠武侯是有什麽本事令安定侯與裕王都變了臉色?


    「我看小鹿你長得挺正常地, 怎地一問我爹他就像見了鬼似的?」安定侯世子梁翌是個自來熟,自賞菊宴上和鹿哥打了一架,自認為成了兄弟哥倆關係好,一大清早地就奔忠武侯府來了, 一口一個小鹿叫著,邀他去京郊遊玩。


    梁翌來時鹿迷生正在演武場上教南瑾練武,南慕南枝對練武實在提不起興致, 學了幾式防身最後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更兼這些日子兩人忙,鹿迷生沒強求。倒是南瑾每次看鹿哥練劍都看得星星眼, 鹿哥問她想不想學, 她小雞啄米般地點頭,蹲了幾日馬步也不叫苦, 一邊眼淚嗒嗒, 迴個頭抹一抹淚,掛著鹿哥的手臂又興致勃勃地問他她什麽時候才能學劍。梁翌遵著忠武侯府下仆的指引過來時南瑾還在蹲馬步, 小姑娘一身翠綠色短打,梳著包包頭掛著長命鎖, 腳步已有些顫顫卻扁著嘴強撐著, 那倔強模樣看的梁翌大奇。


    「你四妹妹?」梁翌已打聽過忠武侯府有哪些人, 知曉鹿迷生有一位姐姐四位妹妹,根據年齡一揣測,看南瑾那強撐著的模樣不禁問聲「小鹿你怎地這麽嚴格?」梁翌自個兒也有個小十來歲的妹妹,因是老來子,還是個獨女,那小祖宗一向是被家裏寵著大的,如練武這樁事,小祖宗說句太累便打漁曬網了,大家也都縱著,畢竟是女孩,不求戰場殺敵也無需學兵法謀略。所以見鹿迷生如此嚴格地要求他妹妹,梁翌不免好奇。


    「學武當用心待,」鹿哥教南瑾與教南慕南枝又不同,南慕南枝心不在此,鹿哥不過是教些速成的防身法子,南瑾是喜歡學武,鹿哥是當徒弟教。至於世人「女子不能戰場殺敵也無需兵法謀略」的想法,鹿迷生不以為然。戰場並非逞匹夫之勇的地方,故有一人敵,百人敵,萬人敵之說,縱觀此世歷史也不乏女將,此世時人的想法未免太過狹隘。


    「小鹿你的想法與世人當真大不同,」聽鹿迷生提起歷史上的女將,梁翌感慨一聲嬉笑道若他日四妹妹誌上戰場,他一定第一個站出來支持!


    梁翌內裏也是離經叛道人,一番二愣子的模樣,對當今禮教禁條頗有些不屑一顧,對於鹿哥所說嬉笑地支持,轉個臉就唾當今那些個假道夫子一本正經模樣下的男盜女娼。


    「我不過帶我家妹妹上天香樓聽琴看舞,結果第二日就有禦史奏我『無禮義廉恥』,那些個衛道夫子當真可惡,自己摟著個倌人不準別人說,居然還管著別人不能聽琴看舞!」梁翌邊疆長大,西南靠近嶺南部落,當地民風民俗開放少受禮教約束,梁翌並不覺得帶妹妹上青樓聽個曲有什麽可說,誰料被奏了一本,他著實懵了一陣。


    天香樓做的是什麽行當大家心知肚明,梁翌這二愣子想聽琴看舞,還帶著他妹妹來,就仿佛黑羊堆裏跑進來一隻白羊,稀罕得難免叫人排擠。不過鹿哥覺得梁翌被諫隻怕根子是在西軍那裏,當時景佑帝叫安定侯執掌西軍難免擋了某些人的路,言風奏事可不把梁翌給順上了?雖然到最後安定侯拒了景佑帝的任命。


    「我母親在京郊有個陪嫁的溫泉莊子,這些日子蟹肥菊美,咱們可住上幾日遊玩遊玩,」梁翌初來京城也不認識幾人,賞菊宴上認識了鹿哥,頓時引為知己,邀鹿哥去遊玩,又叫他可將幾位鹿家小姐帶上,人多熱鬧些。「我家妹妹與幾位表妹都來,有她們在鹿小姐也不至於落了寂寞。」之前因著求娶鹿二小姐的話被鹿哥教訓了一頓,雖知鹿哥放水,但有了前車之鑑,梁翌說話還是顧及了些,深怕鹿哥誤會,又加了一句。


    鹿迷生還真不怎麽在意,賞菊宴上不過是借梁翌做個由頭鬧大,這二愣子還是個聰明人,鬥到後來看出他有心往裕王身上引,故意被他挑了長/槍,借了巧力直直地射往裕王,可把裕王嚇得不輕,不過最後嚇得裕王魂飛魄散的卻是鹿哥的臉,天道這鍋頂得太給力,這一嚇直接將裕王嚇病了,閉府一個月至今還沒敢出來。


    「裕王這軟蛋子,沒個熊心豹子膽隻敢搞些陰謀小道,不上檯麵,」南慕南枝打包了衣物帶著南瑾出來時梁翌正口無遮攔地評價裕王,見到南慕下馬車屈膝行禮為當日賞菊宴上之事道謝,梁翌的眼睛都看直了。南慕是長得極美的,聘婷婀娜,端莊優雅,見慣了爽利女子的梁翌突然遇上這一掛,看得滿臉通紅,磕磕巴巴地道一句:「沒……沒什……什麽!我也是……是……是看不慣!」說完也行禮,結果太過緊張挨了個踉蹌,聽得南慕輕笑,梁翌連頭不不敢抬,等再抬頭時見到南慕衣擺翩躚,梁翌臉上露出傻笑不禁神遊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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