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盧米安聽得心中一驚。


    他之前完全沒想到這件事情還會和老大加德納.馬丁聯係在一起,但這似乎能解釋某些問題:


    那支走私商隊為什麽會在一條多次使用過的隱蔽路線上憑空“蒸發”?


    “老鼠”克裏斯托為什麽那麽著急地找自己等人尋求幫助?如果隻是單純地丟了一批貨,他肯定會反複確認,等上一段時,才會願意把自己的虛弱和犯下的錯誤暴露給也許正盯著他位置的同事。


    轉瞬之間,盧米安又想到了更多:“老大加德納.馬丁疑似獵人途徑的序列6或者序列5....”


    同樣進入那個特殊鏡中世界的我和芙蘭卡,一個是獵人,一個是魔女,在相同和相鄰的途徑。


    k先生讓我接近加德納.馬丁,取得他的信任。


    芙蘭卡作為隱秘組織,卷毛狒狒研究會的成員,本身序列也不低,竟然願意當加德納.馬丁這麽一個黑幫老大的情婦。


    那位薩瓦黨的老大真的有不小的秘密,或者牽扯進了某件大事啊。


    老大讓克裏斯托帶入特裏爾的那件東西和獵人或者魔女途徑有關?


    為什麽要冒險從地下走,會被稅官們發現?老大為什麽不親自去城外拿,讓克裏斯托派個走私者帶路不就行了?那樣更安全,更隱蔽....他知道那件東西有可能帶來意外,不想冒險?


    盧米安的目光從老鼠克裏斯托哪裏移到了芙蘭卡的臉上。


    這位女巫似乎也沒料到會獲得這樣的答案,同樣有些錯愕和驚訝,繼而浮現出少許興奮和喜悅。


    她盯著“老鼠”克裏斯托,冷笑了一聲:“你tmd想騙我?我怎麽不知道加德納有讓你弄一件東西進特裏爾?”


    “那件東西呢?”


    興奮....喜悅....盧米安愈發肯定芙蘭卡加入薩瓦黨,接近加德納.馬丁的目的並不單純。


    克裏斯托強笑道:“它裝在一個鐵盒子裏,我已經送到泉水街了。”


    老大應該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作為薩瓦黨的資深成員他知道“紅靴子”芙蘭卡實力強大,想殺死未做好準備沒帶上幫手的自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且,她還精通占卜能分辨謊言。


    “你最好沒有騙我!”


    芙蘭卡縮迴了身體,拿出化妝鏡,當著老鼠克裏斯托的麵做起占卜。


    盧米安非常配合地站了起來,走到克裏斯托身旁,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等芙蘭卡確認克裏斯托說得那些事情都是真的,盧米安才笑著拍了拍這隻老鼠:“再有類似的事情,記得提醒我貨物有問題,需要防備可能發生的意外,要不然,我會把你切成肉塊,喂給您親愛的小家夥們。”


    他聽路易斯提過,老鼠克裏斯托養了很多動物,最愛的是狗。


    長久的沉默後,芙蘭卡望向身旁的盧米安,像是在笑又像是沒有笑地感歎道,“你很擅長欺詐別人嘛。”


    盧米安擺出坦然的姿態:“在科爾杜村,你應該知道科爾杜村吧?我有個綽號是惡作劇大王。”


    看過通緝令的芙蘭卡對科爾杜村自然不陌生,她笑吟吟看著盧米安道:“你之前說的那些事情有沒有欺騙我的部分?嗬嗬簡娜對你的評價也不完全錯的啊,狡猾,奸詐。”


    “你是我姐姐的同伴,我對你說的都是真話。”盧米安一臉坦蕩。


    他隻是沒說全部的真話,哪怕芙蘭卡用占卜方式確認,也發現不了他有撒謊的跡象。


    芙蘭卡觀察了下他的表情,滿意點頭:“我也願意相信麻瓜的弟弟。”


    “嗯...加德納那件東西的存在,你就當不知道,有的事情,弄清楚了真相反而會帶來危害,我也不會去問他。”


    “好。”盧米安表現得就像在奧蘿爾麵前那麽乖巧。


    兩人在市場大道中段分開,一個去了微風舞廳一個轉入白外套街。


    此時已是晚上八點多,天早就黑了,舞廳內點亮了牆壁上的那些煤氣壁燈,讓整個一樓都陷入了偏黃的光芒裏,而越是靠近舞池,環境越是昏暗。


    在一聲聲,頭兒的問候裏,盧米安坐到了吧台位置,要了一杯加薄荷的茴香苦艾酒“鸚鵡”。


    這玩意兒相當刺激隻是喝一口,就讓他感覺神智為之一清,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


    盧米安坐了一陣,欣賞了一會兒簡娜的下流歌曲,就看見查理端著托盤走向吧台。


    “夏爾,頭兒!”查理發現酒保望向自己後,果斷改變了稱唿。


    盧米安喝了口迷幻的綠色液體,笑著問道:“你更喜歡舞廳還是旅館的地下酒吧?”


    查理憋了酒保喝別的侍者一眼,壓著嗓音道;“我還是更喜歡旅館的酒吧。在哪裏,我是所有人的焦點!”


    感覺得出來.....


    盧米安笑了一聲,用下巴指了指輪換簡娜的那名年輕女歌手:“她就是你那個朋友的女兒?”


    查理曾經講過,他有個朋友,欠下高利貸,因布裏涅爾男爵逼迫,跳樓自殺死亡,女兒則被弄到了微風舞廳唱歌。


    “是。”


    查理神情有些黯然地迴答道。


    那名女歌手同樣打扮得很豔麗,穿著頗為暴露的短上衣和裙子,她的年紀應該和簡娜差不多,長相有所不如。


    而據盧米安觀察,二人最大的區別就是,簡娜的眼睛裏始終有光彩,而這位假笑歸假笑,眸子沒任何亮色。


    查理張了張嘴巴,猶豫著想求肯什麽,但最終又閉了起來。


    盧米安喝著“鸚鵡”聽著歌唱,不知在想些什麽。


    快到10點30分的時候,他站了起來,迴到樓上,換了亞麻寸衣、陳舊夾克和棕色長褲,戴上了深藍色的鴨舌帽。


    這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流浪漢。


    緊接著,盧米安推開窗戶,跳到了舞廳後麵的巷子內。


    他這時準備去老鴿籠劇場轉一圈。


    盧米安沒想過單憑自己能把涉及欲望母樹那個邪神的事情解決掉,也沒打算和那幫人硬碰硬,希望的是通過觀察,發現更多的問題,搜集道有用的情報。


    於他而言,最主要的是借助埃夫先生等人,找到蘇珊娜.馬蒂斯生前住過的地方,拿到她曾經長期攜帶的某件物品,為後麵遭遇那個惡靈襲擊時做驅鬼之術打好基礎。


    雖然到時候未必來得及完成那個儀式魔法,但有準備總比沒有好。


    繞了半圈,盧米安來到了老鴿籠劇場外麵。


    因為此時還未到11點,他沒急著進去,而縮在外麵角落裏,像個真正流浪漢一樣望著埃夫先生住的那棟米黃色六層公寓。


    沒多久,盧米安看到了那位房東。


    埃夫先生穿著洗到發白的深色正裝和栗色長褲,戴著一頂顯舊的半高禮帽,拿著一根黑色的手杖,從老實人市場方向迴來,進了公寓。


    幾分鍾後,他住的那個房間對應的窗戶亮了起來,頗為黯淡。


    盧米安耐心做起等待。


    等著等著,他漸漸皺起了眉頭。


    這都過11點了,埃夫先生怎麽還沒到老鴿籠來?


    那扇窗戶依舊透出偏黃的光芒,時不時有人影經過。


    又過了一刻鍾,埃夫先生還是沒有離開那棟公寓,穿過市場大道,進入老鴿籠劇場。


    盧米安忍不住無聲自語了一句:“難道是我的,預言之術出錯了?”


    被威脅的克裏斯托聽得心裏一陣惱怒:“芙蘭卡是老大的情婦,本身實力又比我強,她這麽對我,我能接受,你tmd一個新人憑什麽?”


    想到不比自己弱的惡狼馬格特和鐵錘艾特,克裏斯托又焉了下去,堆起笑容道:“這次是老大讓我保密的。”


    “你這個母狗養的,至少得暗示我們一下啊!”芙蘭卡收起化妝盒,惡狠狠罵道。


    克裏斯托顫顫一笑:“好,好。”


    他一點也沒有因被辱罵而生氣,在他看來,狗是家人是至親,怎麽能算是罵人的話?


    他經常告誡手下那幾個色鬼:“誰碰我的老婆,就等於碰我的狗!”


    見芙蘭卡和夏爾都緩和了態度,克裏斯托好奇問道:“那個奇怪的世界真的和艾爾肯描述的一樣嗎?”


    不等芙蘭卡迴答,盧米安笑著又怕了克裏斯托的肩膀一下:“你還沒想明白嗎?你腦子是不是被狗吃了?我們剛才是在詐你啊!”


    我們根本沒有進什麽奇怪的世界,我們隻是覺得不可能前麵那麽多次走私都好好的,這次突然就卷入了超凡事件,你那批貨肯定有問題,所以決定詐一詐你!


    老鼠.克裏斯托難以歇製地流露出了懊惱的神情。


    對啊,芙蘭卡和夏爾要是真的進了那個奇怪的世界,不可能這麽快就出來!


    艾爾肯他們可是失蹤了好幾個小時!


    我怎麽就這麽傻?


    怎麽就這麽上當了?


    克裏斯托收斂情緒,望向芙蘭卡,討好般笑道:“不要告訴老大我把那件東西的存在告訴了你們,他會對我很不滿意的。”


    芙蘭卡表情略顯古怪地看了盧米安一眼,對老鼠.克裏斯托道:“可以,從現在開始,你欠我一個人情。”


    “好!”克裏斯托連忙答應了下來。


    告別這位走私頭目,盧米安和芙蘭卡一路離開那片倉庫,拐入了前往市場大道的窄街。


    “我今天才發現克裏斯托那個家夥是傻的,竟然那麽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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