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承衍去病房裏守著喬寧,米戴他們就在另一個房間裏守著林夢舞,讓她不要亂跑,等喬寧醒來。


    林夢舞氣的臉色漲紅,她真沒想到厲承衍會威脅她。如果她敢走的話,她和安安的戶口等一切事宜他都要有所變動。


    不管她怎麽生氣,現在她和安安的監護權都在厲承衍和喬寧手裏。


    她是還有一年就成年了,可是安安呢?安安本身有病,監護權還在他們手裏的話,以後後半生都要受他們掌控。


    現在的確不是鬧得一拍兩散的時候。


    可是她真的生氣,仿佛厲承衍之前的偽裝終於撕破,露出了真麵目。


    而這真麵目讓她無法結束,更加痛恨他們的可恥行為。


    蕭然就陪在她身邊,也很生氣厲承衍的威脅。覺得像他這樣的大人,還來威脅一個小姑娘,實在是令人不齒。


    但是他卻無可奈何,因為他也是個孩子。而且這件事情,也不能像家裏求助。


    就算求助了,家裏也未必幫著他。


    那可是厲承衍,又不是隨便什麽人。


    “喝點水吧!餓不餓?”米戴給林夢舞倒了一杯水,又關切她的溫飽問題。


    林夢舞知道米戴是厲承衍的忠實下屬,雖然知道米戴很疼愛她。可是愛屋及烏,恨屋及烏,連帶著對米戴也不理不睬。


    扭過頭不去看她,更不接她送過來的水。


    米戴怒了,生氣道:“你這孩子……不是一向都很懂事,真的是叛逆期到了啊!現在怎麽這麽強。”


    “如果你遇到我這樣的情況,你會怎麽樣?安心地去吃仇人給你施舍的食物,忘記自己家人的仇恨嗎?”林夢舞尖銳地反問。


    米戴一窒,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生氣,很恨他們害死了你的家人。可是真的是他們害死的嗎?當時的事情誰都沒想發生,你無憂無慮地生活了六年,可知道這裏年喬寧心裏又有多煎熬。你父母的死已經讓她痛苦萬分,卻還要麵對你們,時時刻刻提醒著她那件事,讓她備受煎熬。就算她有錯,這六年的折磨和那一刀也夠了,更何況她從未想過要讓這件事情發生。”


    “可是厲承衍呢?他的自私讓我父母飽受了兩日的折磨,讓安安失去心智。更因為他的自私,讓明明可以醫治的安安不能得到醫治,難道這些我都不可以恨?你口口聲聲說這不是喬寧的錯,但是卻是因為她,我的家人才慘死,這是事實。”


    “是,這是事實,厲先生他……小舞。厲先生的選擇對你而言,可能是造成無法挽迴的傷害,但是當時他別無選擇,難道人在那種情況下做出那種選擇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至於安安的病,他們更多的是考慮到你,考慮到你和雲深少爺,所以……。”


    “嗬,都是理由,都是借口。我父母家人就活該死,我弟弟就活該渾渾噩噩。考慮我和厲雲深?哼,以後不用考慮了,我和厲雲深沒有未來,也不可能有未來,以後這個問題大可以不用再考慮。”


    米戴:“……。”


    “你現在根本就不冷靜,胡說什麽,等你冷靜下來……。”


    “你覺得一晚上的時間還不夠我冷靜的嗎?我早就冷靜下來了,這是我做的決定,不會改變。”


    米戴氣的咬牙,她發現十幾歲的孩子怎麽都這麽難纏,而且根本沒辦法交流。


    幸好,喬寧睡了一覺又醒了。


    醒來後依舊問林夢舞的情況,想要見見林夢舞。


    厲承衍過來把林夢舞叫過去,讓米戴他們在外麵等著。


    蕭然也想跟著過去,他不放心林夢舞。


    米戴卻攔住他說:“他們之間的事還是讓他們單獨談吧!你跟過去幹什麽。”


    “萬一他對小舞不利呢?”蕭然道。


    米戴白了他一眼說:“你當我們家厲先生是什麽人,在他眼中小舞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怎麽可能對她不利。反倒應該擔心,小舞是不是發起瘋再對夫人不利,讓我們家厲先生難過。”


    “就算讓他難過也是他欠小舞的。”蕭然小聲嘟囔說。


    “你……你這熊孩子,你們這十幾歲的孩子是不是都這樣,單細胞生物,直腸子,一根筋,根本不知道好好思考。當時的情況你了解嗎?你親身經曆過嗎?他們已經盡力了,那個結果也不是他們想要的,憑什麽都把過錯推到厲先生身上,要是換成是你,未必比厲先生做得好。”


    “是,你說的沒錯,如果是我未必比你家厲先生做的好。可是對於小舞一家來說,錯了就是錯了,錯了的代價太大,這是他們一生都無法償還的。”


    米戴:“……。”


    算了,她不跟他說了。兩代人之間果然有代溝,根本沒辦法溝通。


    喬寧的病房。


    林夢舞走進去,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奄奄一息地喬寧,心情十分複雜。


    她可以對米戴他們叫囂,恨不得喬寧去死。如果再有一次機會,她一定狠狠地準確無誤地捅下去。


    可是隻有她知道不是的。


    她根本沒有想要喬寧的命,那一刀是個例外,她甚至是為了阻止喬寧才去搶的刀。


    但是誰都沒想到,那一刀還是刺下去了。


    到底是她用了力還是喬寧自己執意要捅自己,現在她根本想不起來。當時的情況太混亂,她又太害怕,迴想起來都是腦子一片空白。


    不過一晚上的時間倒是讓她想通了一件事,無論她恨與不恨,時間都不可能重來。可是能不能重來,她都不能再繼續留在厲家。


    放下仇恨不代表原諒,她永遠都無法原諒奪走她父母家人的人。


    似乎一選擇原諒,就像是背叛了她的父母。


    既然如此,那一刀不管是不是她捅的,她都要承認。就讓那一刀成為分割線,分開她和厲家的所有關係。


    這是最好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她別無選擇。


    “小舞,你沒事吧!過來,讓我看看你。”喬寧看到林夢舞,依舊是一臉的關切,虛弱地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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