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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朝暉並不算是官場中人,但他是當兵出身,很清楚黃漢身為單水分局副局長,如此說話,是以下犯上,犯了官場大忌。()尤其是當著市公安局長鄭天則的麵指責一名堂堂的市長,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就是嚴重的政治錯誤。


    還有一點,唿延傲博又是鄭天則大的靠山,黃漢到底是有真憑實據,還是想挑撥離間?楚朝暉頓時心中一驚,支起了耳朵繼續細聽。


    鄭天則臉色大變,上下打量了黃漢幾眼,冷冷地說道:“黃漢,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現在是什麽身份,亂彈琴!”


    如果僅僅是鄭天則嗬斥黃漢一聲也就算了,偏偏話一說完,他話鋒一轉,又說:“沒有真憑實據的推測,就不要胡說了。”


    楚朝暉立刻明白了鄭天則的言外之意,不管黃漢是出於什麽動機,他的話都在鄭天則的心中激起了波瀾,鄭天則……動搖了!


    黃漢不慌不忙地說道:“盡管唿延市長對我也很好,一直信任有加,經常關心我的工作,但說心裏話,鄭局走到哪裏,我會跟到哪裏。車禍事件不管有沒有真憑實據,我都有理由懷疑在現在的形勢下,有人想一箭雙雕,拉別人墊背,也好讓自己在關鍵時候脫身。現在是什麽形勢,鄭局比我心裏清楚……”


    黃漢的話很有水平,意味深長,明顯是含沙射影,偏偏又讓人聽了挑不出理兒,而且好像還處處為鄭天則著想。又結合當下黃梁即將風起雲湧的局勢,暗指唿延傲博想將利用趙彪先除掉鄭天則,然後再滅了趙彪。


    “我還懷疑……”黃漢趁熱打鐵,繼續說道,“唿延市長並不是用趙彪的車來嫁禍給趙彪,而是用趙彪的手!”


    “你什麽意思?”鄭天則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地看向了黃漢。“黃漢,你太過分了。”


    鄭天則、黃漢和紅顏馨三人所站的地方,就在樓下的空地上。周圍圍觀的人群離得遠,誰也聽不清幾人說些什麽,也就是楚朝暉事先搶占了有利地形藏身暗處。否則他也不可能聽到這麽機密的對話。


    紅顏馨在鄭天則和黃漢對話時,低頭不語,假裝置身事外,其實她緊張的表情沒能挑過楚朝暉的雙眼,但黃漢的鎮靜自若和從容讓他暗暗佩服,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黃漢此人,深不可測。


    不知何故,盡管黃漢表情堅定又義正詞嚴,口口聲聲是為了維護鄭天則的利益。但楚朝暉總覺得黃漢的話可信度不高,似乎他在一步步拖鄭天則下水,而鄭天則雖然小有懷疑,卻還是被黃漢牽了鼻,掉了黃漢的陷阱。


    黃漢為什麽要離間鄭天則和唿延傲博?楚朝暉心中有疑問。卻不會多想,他隻負責打探消息,而終由表及裏地分析問題並且做出判斷,是關允的事情,他分析得再合理,也是在做無用功。


    “我也覺得黃局的話有幾分道理。”一直低頭不說話的紅顏馨。突然就抬頭插了一句,她微微漲紅了臉,“上次趙彪對我說,他恨所有和我關係密切的男人,恨黃漢、恨鄭寒,也恨……鄭局,他還問我,是不是鄭寒也和我上過床了……他說有一次鄭寒喝醉了,親口對他說他怎麽怎麽我了。”


    除了經濟事務之外,紅顏馨輕易不介入鄭天則的政治事務,但今天一反常態地順著黃漢的思路接話,若是平常,必定引起鄭天則的強烈懷疑,但現在鄭天則已經被黃漢繞進了怪圈,他別說懷疑紅顏馨給黃漢幫腔了,連一絲警惕的想法都沒有了,不用紅顏馨再說下來,他心中就理順了一個思路――趙彪貪圖紅顏的美貌,卻苦於一直沒有機會得手,惱羞成怒之下,又被唿延傲博拉攏,就因愛成恨,以為紅顏馨是他的女人,在唿延傲博的指使下,在利益和仇恨的驅使下,趙彪衝動之下就對他下了黑手。


    手中捏著趙彪的遺書,鄭天則心潮翻騰。趙彪的遺書並不長,隻有短短幾十個字,相當於一封懺悔信,大概意思就是說他做了對不起鄭天則和幾個兄弟的事情,現在後悔了,願意以死謝罪……


    遺書還沒有讓黃漢和紅顏馨看,鄭天則第一個趕到現場,黃漢和紅顏馨隨後到。遺書的事情,他瞞過了黃漢和紅顏馨,但現在看來,黃漢的分析再加上紅顏馨的補充,和遺書的內容不謀而合,就說明了兩個問題,要麽趙彪之死是黃漢和紅顏馨聯手策劃,要麽黃漢的分析一針見血,事情就是由趙彪的**得不到滿足引發了一係列的血案。


    鄭天則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他一直罵趙彪不能為了一個jb活著,終,趙彪還是栽在了下半身上,是該罵他蠢笨如豬,還是該可憐他和動物一樣沒有自製力,好端端的大好人生,硬是毀在了一個女人身上。


    關鍵可笑的是,自始至終,趙彪連碰都沒有碰過紅顏馨,如果說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值得付出的女人或為了愛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還算有一定價值體現的話,那麽趙彪的死,就是死得毫無意義了。


    男人追逐女人本是天性,但男人畢竟不是為了女人而活著,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克製有節製能長久,趙彪之死,怪不得別人,隻能怪他自己太沒節操。


    鄭天則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將遺書遞到了黃漢手中。黃漢接過一看,隻是一聲歎息,搖了搖頭,將遺書又交給了紅顏馨。紅顏馨看了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道:“活該!”


    “活該!”紅顏馨話音剛落,一人從樓上下來,急匆匆來到鄭天則麵前,氣憤難平地說道,“鄭局,趙彪上吊,真是便宜他了。要是他不死,我也得活活弄死他!”


    來人是市局刑偵大隊隊長葉孤風,是鄭天則的親信,他氣急敗壞地將一把手槍交給鄭天則:“鄭局,初步懷疑這把手槍就是打死鄭寒的兇器。”


    鄭天則接過手槍一看,是一把五四手槍,五四手槍並無奇特之處,奇特的是,槍把上有一道明顯是人工打磨的傷痕,他一看就一臉灰白,沒錯,這槍正是趙彪的槍。


    以前,趙彪一直纏著他,想讓他幫他弄一把槍,鄭天則作為市公安局局長,弄一把槍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但他不想給趙彪,因為趙彪太不穩當,不過後來實在被趙彪煩得沒辦法,就給了他一把。


    趙彪有了槍後,非常喜歡打槍,借公安局的射擊場,打了不下幾百發彈,也別說,趙彪可能天生有射擊天賦,槍法之準,連許多刑警都不如他。


    鄭天則接過手槍,聯想到鄭寒後背致命一槍的傷口正是五四手槍所致,再加上遠距離一槍命中的槍法,還有趙彪幾次透露懷疑鄭寒上過紅顏馨的憤恨,還有車禍事件,再有遺書,一係列的線索串連在一起,後的結論就是――趙彪這個二貨,懷疑鄭寒和紅顏馨有染,就殺了鄭寒。懷疑他和紅顏馨有染,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唿延傲博的授意,終於也衝他下手了。


    也許是良心發現,也許是感覺走投無路了,趙彪一死了之,也算他這一輩做出的男人的事情。趙彪一死,鄭寒的案也算結了,車禍案件也了了,鄭天則再深入一想,封況死於鄭寒之手,鄭寒死於趙彪之手,趙彪自殺身亡,案雖是結了,卻還是一個死結。


    現在他身邊除了黃漢和紅顏馨之外再無人可用了,五虎將自相殘殺,終隻剩下兩個碩果,是何等的淒涼。怎麽會這樣?鄭天則仰天長歎一聲:“結案。”


    “結案?”聽完楚朝暉關於整個事件的迴放,關允也是一時驚訝,“鄭天則怎麽不調查下去了,他難道不懷疑黃漢和紅顏馨聯手製造了車禍和趙彪自殺事件?”


    楚朝暉離得遠,自然不知道遺書的內容,但聽清了三人之間的對話,也就猜到了大概,說道:“事情做得太天衣無縫了,還有一點也因為,現在鄭天則無人可用,哪怕隻是為了權宜之計,他也隻能暫時相信黃漢和紅顏馨……”


    關允讚許地說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估計也是鄭天則現在就算懷疑是黃漢在愚弄他,也隻能忍氣吞聲了。”


    想想縱橫黃梁十幾年的鄭天則現在被黃漢收拾得沒有還手之力,還隻能假裝糊塗以求自保,可見世事也有意思,囂張一時,總有報應的時候。


    “朝暉,辛苦了。”關允大喜,現在他幾乎可以肯定,黃漢不但背叛了鄭天則,而且背叛得還很徹底,如果他所猜沒錯的話,從封況事件開始,所有從內部開始瓦解鄭天則勢力集團的動作,應該都是黃漢的手筆。


    這個黃漢,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他在黃梁的所作所為,到底要想收獲什麽勝利果實,他又有多大的野心?


    掛斷楚朝暉的電話,關允心思浮沉不定,抬頭看了齊昂洋幾人一眼,忽然腦中跳出一個不可抑製的念頭,他脫口而出:“昂洋,你說如果我們和黃漢聯手,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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