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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允看了小妹和劉寶家幾人一眼,悄然向旁邊走了幾步,按下了接聽鍵。


    “夏萊……”關允都能感受自己聲音的顫抖,年關年關,對別人來講或許過年要還許多人情債,但對他來說,卻是情債,果然如老媽所說的一樣,情債難還。


    先是溫琳,又有一佳,現在又是夏萊,莫非說,這個年,就是要解決他的終身大事了?


    “關允……”不管是溫琳、金一佳還是冷舒,幾個人的聲音都不如夏萊的聲音好聽,她的聲線太純淨了,猶如天籟,空靈而極有穿透力,也正是這一點,一直讓關允認為她是不可被傷害的好女孩。


    “你終於來電話了,夏萊,我以為你真的不再理我了。”關允心底掠過一陣悲傷,盡管他要了溫琳,盡管他的感情在向金一佳傾斜,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一直當夏萊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初戀是刻骨銘心,何況關允又是一個重感情的人,青春的花隻開一次,初戀的花,也永遠隻有一朵。夏萊就是他心目中永不凋謝的愛情之花。


    “過年後你有時間來一趟京城嗎?”夏萊的聲音平靜而沒有起伏,仿佛關允不是她曾經為之付出全部愛情的愛人一樣,“我想和你當麵道別。”


    關允心中驀然一陣收縮的疼痛,總有一個女人讓一個男人開心,同樣,也總會有一個女人讓他心痛。


    “夏萊,你真的忍心?”關允幾乎說不出話了。


    “事情都過去了,與其兩個人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分開得好。我已經決定了。對不起,關允,辜負了你對我的愛,我要向你說一聲對不起。”夏萊的聲音依然純淨如天空飛過的鴿哨,“初三之後我有空。我初六就走。”


    電話隨即就掛斷了,不給再給關允說話的機會。


    緊緊握住電話,關允隻感覺一股徹骨的寒冷從腳底生起,直透後背,讓他遍體生寒。他度過了二十多個冬天,記憶中,從來沒有今年這個冬天讓他感覺這麽寒冷。


    關允並不知道的是,遠在京城的夏家,放下電話,夏萊已經泣不成聲,她扔了電話伏在床上。哭得幾乎暈厥過去,她的心也在收縮著疼痛,而且比關允痛得難受,徹骨。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哭累了哭痛了。又沉沉地睡去。等她睡著了,房門被輕輕推開,夏德長悄悄地進來,替她蓋了蓋被,一臉憂愁。


    夏德長迴到客廳,坐在沙發。半晌沉默無語,不一會兒,一個珠光寶氣的中年婦女從臥室走了出來。她和夏德長年齡相仿,臉型酷似夏萊,隻不過比夏萊豐腴幾分,穿一身睡衣,踩著拖鞋,盤著頭發。慵懶地坐到夏德長麵前。


    “德長,你歎什麽氣?小萊出國是好事。我倒覺得,她出國待上幾年,一是忘了那個什麽關允,二是也算鍍金了,再迴來身價就抬高了,你看別人都出國鍍金了,小萊出國,我舉雙手讚成。”中年婦女是夏萊的媽媽李玉歡。


    “現在形勢不同了,以前小萊跟關允是下嫁,現在她再和關允在一起,就算門當戶對了。”


    “門當戶對?夏德長,你開什麽玩笑?”李玉歡聲調高了幾分,“就憑關允一個小小的副科?”


    “他現在已經是黃梁市委一秘了,好不好?過了年肯定提正科,24歲的正科,很不錯了。”


    “就算他提了正科又怎麽樣?就算他是市委一秘又怎麽樣?”李玉歡眉毛一揚,氣勢高漲,“他還不一樣是農家弟,一個農村娃也想娶夏家的女兒,虧你說得出口,夏德長,我不能再讓女兒受委屈了,我不能讓我的悲劇在她的身上重演。如果我當年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也不會到現在是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夫人,至少也得是省委副書記夫人了。”


    夏德長被李玉歡一番話說得臉色一沉,無地自容,卻又不好發作,隻好借關允說事:“你扯這些沒用的做什麽,都過去多少年了,現在後悔也晚了,現在說是女兒的終身大事,不是你。”


    “我就是不同意女兒和關允在一起。”李玉歡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關允出身不好,配不上女兒。”


    “關允是出身不好,平民百姓,可是他有一個妹妹……”


    不等夏德長說完,李玉歡輕蔑地笑了:“哥哥是農村娃,妹妹就是金鳳凰了?笑話。”


    “還真是笑話了!”夏德長也生氣了,李玉歡每次都搶他的話,讓他很沒麵,“他的妹妹叫容小妹。”


    “叫容小妹怎麽了,又有什麽了不起?”李玉歡還是沒過腦,翻了夏德長一眼,“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關允的妹妹也是柴火妞。”


    “啪”的一聲,夏德長拍了桌:“李玉歡,你聽好了,關允的妹妹叫容小妹,聽一佳說,懷疑容小妹就是容一水失散的女兒。”


    “容小妹什麽……”李玉歡被夏德長拍桌的動作激得火起,也想一拍桌還迴來,夏德長自從出京外放之後,膽越來越大了,敢在她麵前囂張,想翻身不成,不料她的右手高高舉起,還沒有落下來,突然就驚呆了,“夏德長你說什麽,你說容一水?京城容家容一水?”


    “容一水有一個走失的女兒,關允有一個異姓的妹妹叫容小妹,一佳見過容小妹,說很像崔盈若,崔盈若是黃梁人,孔縣是黃梁下轄縣,一係列的線索聯係在一起,容小妹應該就是容一水的女兒。”夏德長氣勢大盛,仿佛他認識關允就認識了容小妹,然後就又和容一水搭上了關係一樣,“如果女兒嫁給了關允,如果關允的妹妹是容一水的親生女兒,你說,我和容一水算不算也是兒女親家了?”


    “容家,容家?”李玉歡喃喃自語,站了起來,“真要是和你說的一樣,關允的妹妹是容一水的親生女兒,關允不是鯉魚跳龍門了?容一水肯定不會虧待關允,萬一他認關允當幹兒,哎呀,關允何止鯉魚跳龍門,簡直就是一步登天了!”


    “你說,女兒嫁給關允,虧不虧?”夏德長得意洋洋,感覺要力壓李玉歡一頭一樣。


    “不虧,不虧!”李玉歡驚喜地站了起來,“德長,怎麽不早說?沒想到,關允這麽有來曆。怪不得女兒死心塌地要跟關允,還是女兒眼光高,有遠見,是不是她早就知道了關允有一個容小妹?她也真是的,這麽重要的事情不說出來,為什麽非要瞞著?害得我們白擔心半天,還阻撓她和關允在一起。真要能攀上容家這棵大樹,我們可就發達了。”


    夏德長好像終於在李玉歡麵前揚眉吐氣一次一樣:“要不我說你沒有遠見,此一時彼一時,關允自身能力又強,再有了容家的扶植,以後他不想出人頭地都難。我估計,他在27歲的時候,就能升到正處!”


    “不得了,不得了,27歲到正處,不是說30歲就能到副廳了?關允30歲就能和你現在平級,德長,女兒嫁了他,以後還不得當國母?”李玉歡得意忘形了,脫口而出。


    “胡鬧,不要亂說話。”夏德長畢竟是官場中人,知道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臉色一沉說道,“你這話要是傳出去,不一定會有多麽嚴重的政治後果。”


    “行了行了,別嚇人了。”李玉歡雖然一下難以適應夏德長的氣勢,想想以前多少年來夏德長在她麵前都直不起腰來,現在借關允說事,就敢衝她橫了,不由她不心裏窩火,但一時又不好發作,就又說道,“都是盼著女兒好,想想我和凝歡當年,同人不同命,凝歡嫁了金全道,我嫁你,現在小萊要模樣有模樣,要學有學,怎麽一佳是京城第一千金,小萊就不是了?還不是因為你夏德長比不上金全道!還不是因為夏家比不了金家!”


    夏德長臉色難看了幾分:“陳芝麻爛穀的事情,天天翻出來,有意思?現在說的是小萊的終身大事。關允是挺愛小萊,但畢竟兩個人分開了一年,感情也淡了,而且還有一件麻煩事就是,一佳也喜歡上了關允,而且關允好像對一佳也有意思。”


    “啊?”李玉歡一下站了起來,“金一佳怎麽迴事?跟小萊搶男朋友了,她還要不要臉?不行,我得去找金全道說理去。”


    “坐下,你不嫌丟人我還嫌沒臉呢!”夏德長怒了,“李玉歡,你能不能說話前先動動腦,小萊還沒有和關允結婚,關允想和誰談戀愛是他的自由!再說我們以前阻撓小萊和關允在一起,本身就讓關允對我們有了成見,你還有什麽理由和資格去找金全道說理,先不說金全道是不是同意一佳和關允的事情,你這麽冒失地去興師問罪,就等於是伸臉過去讓別人打臉。”


    忽然間又想到了什麽,夏德長猛然站了起來:“冷家、容家如果再加上一個金家,好一個關允,竟然成了三大世家的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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