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排完蠱毒後,身體十分虛弱。


    完顏察察特意向朝廷請了三日假,留在家中照顧陪伴小星星。


    長歡不得不承認,完顏察察這家夥除了有時候有些犯二。


    對小星星是真的沒話說,差點將她寵得不能自理。


    這幾日,完顏察察不讓小星星走一點兒路,去哪兒都抱著她。


    哪怕小星星上個茅廁,也要屁顛屁顛跟著去陪同……


    就好比現在,一家人圍在桌邊用午膳。


    完顏察察自己還沒吃,先給小星星喂飯,


    “星寶,這個是你愛吃的,可好吃了。”


    “我特意請青山叔叔為你做的,咱們不給他們吃。”


    這家夥邊說邊示威地瞅了瞅長歡和東方玄夜,一副護食老母雞的模樣 。


    小星星坐在完顏察察為她特製的軟椅上,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桃花眸晶亮,


    “花孔雀,我手又沒事,我自己能吃的。”


    完顏察察將霸道寵妻發揮得淋漓盡致,


    “不行,我把你喂飽了再吃才吃的香。”


    長歡和東方玄夜邊吃邊看著這對小情侶,被喂了滿嘴的狗糧,心裏十分欣慰。


    亦初突然帶著個小太監跑進來。


    小太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捏著嗓子高唿,


    “稟告夜王,夜王妃,太皇太後突然不好,請夜王妃趕緊進宮瞧瞧!”


    長歡和東方玄夜連忙放下碗筷,帶上醫藥箱,騎著馬便往皇宮方向跑。


    兩人一路策馬狂奔到宮門口,也來不及下馬。


    一直騎到太皇太後住的永壽宮門口才停下來。


    長歡和東方玄夜急忙翻身下馬,背著醫藥箱直奔太皇太後住的寢宮。


    此時,東方天賜正蹲在太皇太後床榻前,拉著太皇太後的手,眼淚汪汪道,


    “祖母,您再等一等,姐姐馬上就到了,您一定要挺住啊。”


    秋霞,來福,納蘭錦堂守在一旁,眼圈通紅,滿麵愁容。


    宋知觀老太醫領著兩個年輕的禦醫,正顫巍巍地為太皇太後把脈。


    其中一個禦醫,正是長歡認識的明子燦。


    宋老太醫臉色嚴肅黯然,不住地搖頭歎氣。


    太皇太後已是油盡燈枯,就算是他,也迴天無力啊。


    太皇太後虛弱地躺在床上,目光依戀地望著東方天賜,已是說不出話來。


    東方天賜看見長歡和東方玄夜如同看到救星般,哽咽道,


    “姐姐,姐夫,趕緊救救皇祖母吧,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眾人見東方玄夜和長歡進來,都站起身對他們恭敬行禮。


    長歡對也來不及多禮,便直奔太皇太後床前。


    宋老太醫連忙將床邊位置讓出來,對長歡拱了拱手,搖著頭道,


    “恕老臣無能,還請楚神醫來為太皇太後看看。”


    長歡來不及多言,撈起太皇太後骨瘦如柴的手腕為她把脈。


    一把之下,暗暗吃了一驚。


    太皇太後各個器官衰竭,脈象虛弱無力,竟已是彌留之兆。


    長歡又聽了聽太皇太後的心跳,跳得十分緩慢,乃油盡燈枯之兆。


    長歡連忙掏出一顆救心丸,喂給太皇太後服下。


    又掏出金針,對準太皇太後頭上要穴紮了下去。


    太皇太後灰敗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恢複了正常。


    整個人如同吃了迴春丸般,一下子變得精神奕奕。


    渾濁無神的眼睛也有了神采,掙紮著坐起身,


    “秋霞,快扶哀家坐起來,哀家又有了力氣了,哀家突然想吃桂花糕了。”


    秋霞急忙上前,扶著太皇太後坐起來。


    在她腰上墊了個柔軟的靠枕,含著眼淚道,


    “陛下上次給您送來的桂花糕還有一大包呢,奴婢這就去為您取過來。”


    眾人看得有些傻眼,對長歡佩服得五體投地。


    但長歡心裏明白,太皇太後已到油盡燈枯之時,現在隻是迴光返照罷了。


    就算她醫術如何高明,最多也隻能幫太皇太後延續一個時辰的時光。


    東方天賜滿臉崇拜地望著長歡,黑溜溜的大眼睛裏閃著歡喜的光芒,


    “姐姐果然厲害,你一來,皇祖母氣色都變好了,也能說話,還能吃桂花糕啦。”


    長歡憐憫地看著東方天賜,心中一陣酸澀。


    她要如何告訴他,疼愛他的皇祖母,馬上就要離開他了呢?


    天賜剛剛送走親生父親,現在又輪到了皇祖母。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東方天賜高興地走到床前,拉著太皇太後的手,


    “皇祖母,賜兒說您沒問題,那便一定沒問題的。”


    “您不是說,還要看著賜兒長大成親嗎?您一定能等到那時候的。”


    宋知觀老太醫和長歡交換了一個明了的眼神,心如明鏡般。


    摸著花白的胡子,幽幽歎了口氣,


    “太皇太後既已恢複精神,肯定還有不少話要說。”


    “辛苦夜王妃照料,老臣先行退下啦。”


    宋老太醫帶著明子燦兩個禦醫,對太皇太後恭敬地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東方玄夜見宋老太醫如此說話,又見長歡悶悶不樂。


    此時此刻,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心裏難受至極眼圈泛紅,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到床前,對太皇太後恭聲說道,


    “皇祖母還有什麽要交代的,不妨都交代給孫兒們吧。”


    “以免您擱在心裏牽腸掛肚,影響您休息。”


    太皇太後許是太過高興之故,並未聽出東方玄夜話裏的弦外之音,自顧自地絮絮叨叨,


    “如今,賜兒順利繼承大統,哀家也放了心,就算哪天睡過去,也是安心的。”


    “隻是賜兒還小,需要你們夫妻好好輔佐他長大,讓他成為一個好皇帝。”


    “你們兄弟要同心同德,讓大容國發展壯大。”


    “還有長歡,你也辛苦了。哀家知道,你一直在全心全力為賜兒著想。”


    “有你們夫妻倆輔佐他,哀家非常放心。”


    “賜兒,你也要加油啊,多跟你堂兄學習,早日擔起大任。”


    來福望著東方天賜拚命點頭。


    東方天賜突然正色道,


    “皇祖母,賜兒畢生的目標,其實並不是做皇帝。”


    “而是做一個橫刀立馬保家衛國的大將軍,像夜哥一樣馳騁沙場。”


    “這皇位,賜兒一直想交給夜哥哥來做。”


    “賜兒不想整日待在這方寸之地,而是想多看看外麵的大千世界。”


    “夜哥哥,你來當皇帝好不好?比起當皇帝,我更願意做你的大將軍。”


    東方天賜此言一出,太皇太後的寢殿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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