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停下碗筷,好奇地向膳廳門口張望。


    完顏察察扒拉著金飯碗中的肉片,不滿地嘀咕,


    “大公主東方昭華?她不會也來蹭飯了吧?”


    長歡一把扯住東方玄夜的袖子,低聲問道,


    “王爺大人,難道是您邀請大公主來的?”


    東方玄夜疑惑地搖了搖頭,臉色有些不善,


    “本王和她不熟,未曾邀請過她。”


    長歡:“……”


    她無奈地站起身,走向門口。


    人還未走出膳廳,一股熏人的香氣迎麵撲來,熏得她打了幾個噴嚏。


    昭華公主昂著高貴的頭顱,和一個年輕男子並肩走了進來。


    昭華公主一如既往打扮得花枝招展山峰半露性感撩人,露出與年齡不相稱的風情。


    她身後照例跟著一群塗脂抹粉、爭奇鬥豔的俊俏麵首。


    一個個態度傲慢,搔首弄姿扭扭捏捏,看了令人硌得發慌。


    那群麵首已經換了一撥人,不是之前長歡見過的那群。


    陪在昭華公主身邊的年輕男子,一身寶藍色錦緞繡花長袍,麵相陰柔器宇軒昂,看向長歡的眼中充滿了傲慢,輕視,還有一絲怒意。


    此人正是長歡陪沈蘭舟去群芳閣時酒醉認錯,差點將對方揪禿的家夥—


    若她沒記錯的話,此人名叫東方玄驍,也是一位王爺。


    隻是,他們之間並無交集,他來這裏幹什麽?


    長歡暗戳戳地瞅了瞅他的腦袋,發現腦袋側麵果然禿了一塊……


    她客氣地對他們福了福身,還未說話呢,便聽見身側的東方玄夜冷冰冰地問道,


    “你們吃飽了撐的嗎?沒事跑這裏丟人現眼?”


    完顏察察端著個金飯碗站在長歡旁邊,邊往嘴裏扒拉肉片,邊含糊地問道,


    “對呀,我們在用晚膳,你們來這裏做什麽?不會是來蹭飯的吧?我們還未吃完呢,你們要不要吃點殘羹冷炙?楚老板做的菜可好吃了,保證你們蹭過一次還想蹭無數次。”


    東方玄驍瞅著他那隻閃瞎眼的金飯碗,一臉厭惡陰陽怪氣地道,


    “完顏察察,你以為大家都像你一樣到處要飯嗎?”


    完顏察察邊大吃大嚼,邊毫不客氣地迴懟,


    “你才到處要飯,你全家都到處要飯,能要到飯那才是本事,你能要到嗎?”


    他得意洋洋地扒拉著金碗中的肉片,仿佛那肉片是麵前的東方玄驍一般。


    東方玄驍臉色一沉便想當場發作,咬了咬牙還是忍了下來。


    昭華公主不快地掃了一眼完顏察察,嬌笑著看向東方玄夜,


    “夜哥哥,你也在這裏呀?這兒不是楚長歡的府邸嗎?你在這兒幹什麽?”


    東方玄夜不耐煩地甩了甩袖子,


    “本王還沒問你呢,你來幹什麽?沒事趕緊滾,別打擾本王用膳。”


    昭華公主找了把椅子大剌剌地坐下來,立刻便有容貌豔麗的麵首,邁著小碎步跑過去為她揉捏肩背,其態度之恭順令人歎為觀止。


    丁香連忙奉上兩杯香茗。


    東方玄驍連瞅都沒瞅那香茗一眼,仿佛這裏的東西都沾染了晦氣。


    昭華公主瞅了瞅香茗,高傲的眼神看向長歡,


    “楚長歡,本公主今日來,是有事找你。聽說你要開醫館?”


    楚長歡正要答話,卻見東方玄夜黑著臉厲聲問道,


    “她開不開醫館和你有關係嗎?東方昭華,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慌?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


    “嗝……”完顏察察適時地打了個飽嗝,心滿意足地放下金飯碗,


    “吃得太撐了,好飽啊,本王吃飽了有些無聊。”


    眾人:“……”


    眾目睽睽之下,完顏察察一把揪住東方玄驍的袖子,往油乎乎的嘴上抹了一把。


    待東方玄驍反應過來時,便見他已經擦完放開他的袖子。


    這套他今日精挑細選特意穿來顯擺的華貴衣裳,衣袖上沾了一大塊明晃晃的油汙。


    東方玄驍氣得差點抓狂,厭惡地盯著完顏察察咬牙切齒,


    “完顏察察,你是不是有病?”


    完顏察察剔了剔牙,笑得一臉欠抽,


    “玄驍兄,你怎麽知道我有病?難道你得的病和我一樣?不如讓楚大夫幫你治一治。”


    東方玄驍捏著拳頭氣得發抖,本來端正的臉顯得有些猙獰扭曲。


    長歡默默地瞅著那張和前世男友相似的臉,不覺大倒胃口。


    她如今看到這張臉除了感到惡心,再沒有別的感覺。


    昭華公主見狀急忙提醒東方玄驍,


    “驍哥哥,稍安勿躁,別忘了我們此行的正事。”


    “哼,”東方玄驍冷哼一聲,氣咻咻地放下拳頭,瞪著完顏察察的目光怒火翻騰。


    完顏察察得意地對他做了個鬼臉,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昭華公主清了清嗓子,美眸含笑看向東方玄夜,


    “夜哥哥,我今日來,確實有事。前幾日,一些名門閨秀聯名找到本公主,說被楚將軍府逐出家門的傻子要在長安城開醫館。她們擔心一個傻子開醫館,會敗壞大家閨秀的名聲,導致她們以後嫁人困難。故此便請本公主前來當說客,讓她不要開醫館了。”


    東方玄夜臉色一沉,就要當場發作。


    長歡連忙拉了拉東方玄夜的袖子讓他不要著急,淡定地問道,


    “敢問公主殿下,我開我的醫館,會敗壞誰的名聲?會導致誰嫁不出去?感情我的所作所為,會影響這世上所有女子出嫁?我是他們的爹還是他們的娘?他們嫁不嫁得出去和我又有什麽關係?這個理由怎的如此牽強可笑?請問我有那麽大的魅力嗎?”


    沈蘭舟愣了愣,也附和,


    “是啊,楚大夫開醫館,那是治病救人,怎會影響別人?這未免太可笑了些。”


    完顏察察敲了敲金飯碗,齜了齜牙一臉壞笑,


    “楚老板說不定是專門負責牽線搭橋的月老。你一開醫館,這世上的女子便都嫁不出去了。嗯,肯定是這麽迴事。”


    眾人:“.…..”


    昭華公主傲然地昂著頭,一一掃向眾人,


    “這世上女子須遵從三從四德恪守本分,謹遵婦容婦德婦言以及婦功之要求,在後院相夫教子。你一個傳言中人事不知的傻子,從未學過醫術也不通藥理,卻要在長安開醫館,將人命玩弄於股掌,這種驚世駭俗的行為,不是敗壞大家閨秀的名聲是什麽?”


    長歡怒極反笑,望著昭華公主道,


    “敢問公主殿下,我玩弄誰的人命了?我用醫術救活夜王爺,他不正在你麵前活蹦亂跳的麽?女子無才便是德,並不代表女子不能治病救人。我有無學過醫,難道要我敲鑼打鼓告知這世上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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